《中國醫籍考》~ 卷三十九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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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九 (3)

1. 方論(十七)

而《宋藝文志》亦有華佗藥方一卷。其書想北宋時,尚有流播,或多殘缺。故其時名醫綴輯,而成此書,別立名目,以托於華氏。且宋自建隆以來,甚重醫學:乾德初,考校醫宦藝術;太平興國間訪求醫書。其時,王懷隱成《太平聖惠方》;李昉詳定《唐本草》;仁宗時,許希亦著《神應針經要訣》。

宋重醫學,幾與唐之明法、明算等。疑其書或出於此時。雖非元化之書,要其說之精者,必有所自也。書一刻於宋之閩中,為倉司本;一為樓攻愧鑰所校本。余得舊鈔本,前後多缺,無序文、目錄,並樓公跋。且避高、孝兩朝諱,疑即攻愧所校本。因取新安吳氏刻本補其缺,而用一「按」字注於下,以別於原注;並從攻愧集中,錄跋附後,始得為完書。

後附藥方。吳本倍於此本。其相同者,僅二十方;余皆後人以意增入,非原書也。今悉依舊本,雖未得宋刊校補,然已與吳本迥別矣。書之可傳,攻愧跋之已詳。茲述其書之由來,而使世之學者勿以《魏志》有「火於獄」之說而疑之也。

書凡一卷,後附方六十道,因為上下二卷云。乾隆五十七年秋九月,茂苑周錫瓚識於楓橋之香嚴書屋。

孫星衍序曰:「華氏《中藏經》見鄭樵《通志·藝文略》,為一卷。《陳振孫書錄解題》同,云:『漢譙郡華佗元化撰。』」《宋史·藝文志》華氏作黃,蓋誤。今世傳本有八卷,吳勉學刊在《古今醫統》中。余以乾隆丁未年入翰林,在都見趙文敏手寫本:卷上自第十篇『性忌則脈急』以下起,至第二十九篇為一卷;

卷下自『萬應丸藥方』至末為一卷,失其中卷。審是真跡,後歸張太史錦芳,其弟錄稿贈余。又以嘉慶戊辰年乞假南歸,在吳門見周氏所藏元人寫本,亦稱趙書,具有上、中、下三卷;而缺『論診雜病必死候』第四十八,及『察聲色形證決死法』第四十九兩篇。合前後二本校勘,

明本每篇脫落舛誤,凡有數百字;其方藥名件、次序、分量,俱經後人改易,或有刪去其方者。今以趙寫兩本為定。此書文義古奧,似是六朝人所撰,非後世所能假託。考《隋書·經籍志》有《華佗觀形察色並三部脈經》一卷,疑即是中卷『論診雜病必死候』以下二篇,故不在趙寫本中,未敢定之。

鄧處中之名,不見書傳。陳振孫亦云,自言為華先生外孫,稱此書因夢得於石函,莫可考也。序末稱「甲寅秋九月序」;古人亦無以干支紀歲不著歲字者,疑其序偽作。至一卷、三卷、八卷分合之異,則後人所改。趙寫本旁註有高宗、孝宗廟諱,又稱有庫本、陸本異同,是依宋本手錄。元代不避宋諱,而不更其字,可見古人審慎闕疑之意。

此書,《四庫書》既未錄存,又兩見趙寫善本,急宜刊刻,以公同好。卷下『萬應圓』等,皆以丸散治疾,而無湯藥。古人配合藥物分量,案五臟、五味,配以五行生成之數。今俗醫任意增減,不識君臣佐使;是以古人有不服藥為中醫之嘆。

白話文:

《方論》的這本書,提到宋朝的《藝文志》中,有一卷記載華佗的藥方。據推測,這本書在北宋時應該還流傳著,但可能因為殘缺不全,所以當時一些名醫就將其整理、增補,集結成這本書,並且為了增加可信度,就假託是華佗所著。而且,宋朝自建隆以來,就非常重視醫學,在乾德初年,還考核醫官的醫術;到了太平興國年間,更廣泛地徵集醫學書籍。當時,王懷隱編成了《太平聖惠方》,李昉詳細校定了唐朝的本草著作,仁宗時,許希也寫了《神應針經要訣》。

宋朝對醫學的重視,幾乎和唐朝重視法學、算學一樣。因此,有人懷疑這本書可能是宋朝時期的作品。雖然不是華佗所寫,但其中精闢的理論,必定有所依據。這本書曾經在宋朝的福建地區刊刻,分別有倉司本和樓攻愧校訂的版本。我得到了一個舊的抄本,前後都有缺失,沒有序文、目錄和樓攻愧的跋文。而且,由於避開了高宗和孝宗兩朝的諱,我猜測這個抄本可能是樓攻愧校訂的版本。於是,我從新安吳氏刊刻的版本中補齊了缺失的部分,並在補充的地方加上「按」字作為註記,用以區分原本的註釋。同時,我也從樓攻愧的文集中,摘錄了他的跋文附在後面,這才使這本書完整。後面附錄的藥方,吳氏的版本比這個版本多了一倍,兩者相同的只有二十個藥方,其餘都是後人擅自添加的,並非原書內容。現在,我完全依照舊抄本的內容,雖然沒有經過宋朝刊刻的版本校對補遺,但已經和吳氏的版本截然不同了。這本書的傳世價值,樓攻愧的跋文已經詳細說明,我現在只是敘述這本書的來歷,讓後世的學者,不要因為《魏志》中記載的華佗在獄中燒毀醫書的說法而有所懷疑。這本書總共一卷,後面附錄六十道藥方,因此分為上下兩卷。乾隆五十七年秋九月,茂苑周錫瓚在楓橋的香嚴書屋識。

孫星衍在序中說,《華氏中藏經》這本書,鄭樵的《通志藝文略》提到過,收錄為一卷。陳振孫的《書錄解題》也說這本書是漢朝譙郡的華佗(字元化)所著。《宋史藝文志》中將華佗的「華」寫成「黃」,可能是錯誤的。現在流傳的版本有八卷,吳勉學將其刊刻在《古今醫統》中。我在乾隆丁未年(應為1787年)進入翰林院,在北京見到趙文敏手寫的抄本,分為上下兩卷。上卷從第十篇「性忌則脈急」開始,到第二十九篇結束。下卷從「萬應丸藥方」到最後結束,遺失了中間的卷次。我認為這確實是真跡。後來,這份抄本歸張太史錦芳所有,他的弟弟抄錄了一份送給我。又在嘉慶戊辰年(應為1808年)我請假回南方,在吳門見到周氏所藏的元人抄本,也說是趙文敏的抄本,但分為上中下三卷,只是缺了論述診斷雜病必死之候的第四十八篇,以及觀察聲色形證判斷死法的第四十九篇。我將前後兩個抄本互相校對,發現明朝的版本每一篇都有脫漏和錯誤,總共有數百字之多,而且藥方名稱、次序和劑量,都經過後人改動,甚至有刪去藥方的。現在,我以趙文敏的兩個抄本為依據進行校訂。這本書的文字古奧,像是六朝時期的人所寫,不是後人可以假託的。我考查《隋書經籍志》,發現其中有《華佗觀形察色》和《三部脈經》各一卷,我懷疑這就是趙文敏抄本中所缺的中卷,也就是論述診斷雜病必死之候以下的兩篇。但還不敢確定。至於鄧處中的名字,在其他書籍中沒有記載。陳振孫也說,鄧處中自稱是華佗的外孫,還說這本書是他在夢中從石函中得到的,這都無法考證。序言的最後寫著「甲寅秋九月序」,但古代人並沒有用干支來紀年,而且序言也沒有註明是哪一年,所以我懷疑這篇序是後人偽造的。至於一卷、三卷、八卷的分合不同,都是後人所改動的。趙文敏的抄本旁邊有註記避開了高宗和孝宗的名諱,而且還說有庫本和陸本的不同之處,這都是依據宋朝的版本手錄的。元朝不避諱宋朝的帝王名諱,但卻沒有更改這些字,可見古人審慎、存疑的精神。這本書,《四庫全書》沒有收錄,而且我又先後見到了趙文敏的手寫善本,因此,我認為應該趕快刊刻出版,以供大家參考。下卷中的萬應丸等方劑,都是用丸散來治療疾病,而沒有使用湯劑。古人調配藥物的劑量,是按照五臟、五味,配合五行生數而成。現在的庸醫隨意增減劑量,不了解君臣佐使的配伍原則,所以古人才有不吃藥也可以成為中醫的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