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籍考》~ 卷二十八 (9)
卷二十八 (9)
1. 方論(六)
條分愈新。古法愈亂。仲景六經。互茅塞而莫辨。不深可憫耶。原夫仲景之六經。為百病立法。不專為傷寒一科。傷寒雜病。治無二理。咸歸六經之節制。六經各有傷寒。非傷寒中獨有六經也。治傷寒者。但拘傷寒。不究其中有雜病之理。治雜病者。以傷寒論無關於雜病。而置之不問。
將參贊化育之書。悉歸狐疑之域。愚甚為斯道憂之。於仲景究心有年。愧未深悉。然稍見此中微理。敢略陳固陋。名曰傷寒論翼。不兼雜病者。恐人未知原文合論之旨。以雜病為不足觀。其當與否。自有能辨之者。甲寅春。慈溪柯琴序。
〔張氏(錫駒)傷寒論直解〕六卷,存
凡例曰。傷寒論舊本。以辨脈平脈為首。先脈而後證。宜矣。至以痓濕暍列於六經之前。似非作論之本意。今先脈後證。列六經於辨脈平脈之後。而霍亂痓濕暍。並汗吐下。又附於六經之後。以見因傷寒而並及之意也。若夫叔和序例。引素問熱論而立言。於仲景傷寒。漫無發明。
且泥定日期。曰。未入腑者。可汗而已。已入於腑。可下而已。嗚呼。汗與下。何足以盡傷寒哉。況傳經不明。適足以滋後人之惑。故去之。一傳經乃傷寒之大關鍵。傳經不明。雖熟讀是書無益也。故於太陽之首。反復辨論。彰明較著。庶可以破千載之疑案。一經旨渾融。
解雖顯著。然辭達即止。不敢於本文之外。別有支離。恐蹈蛇足也。但開卷瞭然。臨證茫然。故於緊要疑似之證。如呃。如狂。如譫語。如舌苔。如頤毒。加斑疹。皆有寒熱虛實之殊。胃氣又為人身之本。不可妄傷。但引經證論。略加愚意。及身親試驗。確然不易者。附於其後。
庶可以見病知源。亦足為初學之一助也。康熙壬辰孟夏。錢塘張錫駒令韶父題。
〔魏氏(荔彤)傷寒論本義〕十八卷,存
沈德潛曰。魏荔彤。字念庭。宜隸柏鄉人。官觀察使。著有懷舫集。(國朝詩別裁)
〔尤氏(怡)傷寒貫珠集〕八卷,存
唐立三曰。傷寒一證。頭緒繁多。自仲景立法立方以來。叔和編次。無己註釋。理蘊為之一顯。迨後續為註釋者。不下數十家。互相訾詆。殆無底止。余謂數十家中。獨有喻氏之書。膾炙人口者。以其繁簡得宜。通乎眾耳。然以尤在涇先生貫珠集較之。則又逕庭矣。即如首篇云。
寒之淺者。僅傷於衛。風之甚者。並及於營。衛之實者。風亦難泄。衛之虛者。寒亦不固。但當分病證之有汗無汗。以嚴麻黃桂枝之辨。不必執營衛之孰虛孰實。以證傷寒中風之殊。立為正治法。權變法。斡旋法。救逆法。類病法。明辨法。雜治法等。仲景著書之旨。如雪亮月明。
令人一目瞭然。古來未有。何其金匱心典。梓行於世。並採入御纂醫宗金鑑。而貫珠集一書。尚未傳播。良可惜哉。(吳醫匯講)
白話文:
條理越分越細,新的學說不斷出現,反而使古代的法則更加混亂。張仲景的《傷寒論》所闡述的六經,本應是診治各種疾病的準則,現在卻像被茅草堵塞一樣難以理解,這實在令人感到非常惋惜。
原本張仲景所提出的六經,是為各種疾病建立治療原則,並不只是針對傷寒這一種疾病。傷寒和雜病的治療原理其實沒有不同,都應歸屬於六經的節制。六經中各自有傷寒的表現,並不是只有傷寒中才有六經。治療傷寒的人,只拘泥於傷寒的症狀,而不去探究其中可能包含的其他雜病原理;治療雜病的人,又認為《傷寒論》與雜病無關,而置之不理。
這使得這部原本可以作為參贊天地化育的經典之作,如今卻被置於充滿疑惑的境地。我對醫學的發展深感擔憂。我研究張仲景的醫學多年,雖然慚愧未能完全理解,但也稍微看出了其中的一些精微道理。我冒昧地陳述自己粗淺的見解,並將其命名為《傷寒論翼》。之所以不加入雜病內容,是擔心人們不了解原文中兼論雜病的旨意,而認為雜病不值得重視。我所寫的內容是否恰當,自然會有能明辨的人來判斷。甲寅年春天,慈溪的柯琴撰寫序言。
(張錫駒的《傷寒論直解》)共六卷,現存。
凡例中說,《傷寒論》舊版本,以辨別脈象的平和與否為開頭,先講脈象後講證狀,這樣安排是合理的。但是把痓病、濕病、中暑病放在六經之前,似乎不符合原著的本意。現在,我將脈象放在前面,證狀放在後面,將六經放在辨脈之後,而將霍亂、痓病、濕病、中暑病以及汗、吐、下等治療方法,都附在六經之後,以此來顯示這些疾病是因傷寒而併發的。至於王叔和的序例,引用《素問·熱論》來立論,對於張仲景的傷寒理論沒有任何闡明。
而且,王叔和還拘泥於日期,說:“沒有進入臟腑的病,只能用發汗的方法治療;已經進入臟腑的病,只能用瀉下的方法治療。”唉!發汗和瀉下又怎能概括所有的傷寒呢?更何況,傳經的理論沒有闡明,反而會增加後人的疑惑,所以我將其刪去。傳經是傷寒的關鍵所在,如果不能理解傳經,即使熟讀此書也沒有用。所以,我在太陽病的首篇,反覆辨析論述,力求明白清晰,希望能夠打破千百年來的疑惑。一經的宗旨是渾然一體、融會貫通的。
我的解釋雖然明白顯著,但表達清楚就停止,不敢在原文之外有任何枝節的發揮,以免畫蛇添足。但是,有些人讀書的時候覺得理解了,到了臨床時卻茫然不知所措。因此,我針對一些緊要的、容易混淆的症狀,比如呃逆、發狂、說胡話、舌苔、腮腺炎、出斑疹等,都詳加說明寒熱虛實的區別。胃氣是人身體的根本,不能隨意損傷。我引用經文來論證,並加入我個人的理解,以及自己親身試驗的確證,附在後面,希望能讓大家看到疾病的根源,也能幫助初學者。康熙壬辰年孟夏,錢塘的張錫駒令韶父題寫。
(魏荔彤的《傷寒論本義》)共十八卷,現存。
沈德潛說,魏荔彤,字念庭,是宜隸柏鄉人,官至觀察使,著有《懷舫集》。
(尤怡的《傷寒貫珠集》)共八卷,現存。
唐立三說,傷寒這一疾病,頭緒繁多。自張仲景立法處方以來,王叔和編次,以及無數人註釋,道理逐漸彰顯。到了後世,註釋的人不下數十家,互相詆毀,幾乎沒有停止的時候。我認為,在這數十家中,只有喻嘉言的著作最為人稱道,因為他的內容繁簡得宜,通俗易懂。但是,如果和尤在涇先生的《貫珠集》相比,就相差太遠了。《貫珠集》如首篇所說:
“寒邪侵襲較輕的,僅僅傷害衛氣;風邪侵襲嚴重的,會同時侵犯營氣。衛氣充實的,風邪難以發散;衛氣虛弱的,寒邪難以固守。應該根據病證是有汗還是無汗,來嚴格區分麻黃湯和桂枝湯的應用,不必拘泥於營衛孰虛孰實,以此來區分傷寒和中風的不同。” 他確立了正治法、權變法、斡旋法、救逆法、類病法、明辨法、雜治法等,張仲景寫書的宗旨,如同雪亮月明,使人一目瞭然,古來罕見。為何如此精闢的《金匱心典》已經刊行於世,並且被選入御纂的《醫宗金鑑》,而《貫珠集》一書卻還沒有傳播開來呢?實在是太可惜了!(吳醫匯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