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二十八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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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八 (8)

1. 方論(六)

反以滋惑。剔出附後。候識者辨焉。一正文一字句最多。如太陽病脈浮頭項強痛六字。當作六句讀。言脈氣來尺寸俱浮。頭與項強而痛。若脈浮兩字連讀。頭項強痛而惡寒。作一句讀。疏略無味。則字字讀斷。大義先明矣。如心下溫溫欲吐。鬱郁微煩之類。溫溫鬱郁。俱不得連讀。

連讀則失其義矣。

唐大烈曰。柯韻伯立言雖暢。不免穿鑿。

〔傷寒論翼〕二卷,存

自序曰。世之補傷寒者百餘家。究其所作。不出二義。一則因論本文。為之註疏。猶公谷說春秋也。一則引仲景之文。而為立論。猶韓嬰說詩。為外傳也。然引徵者。固不得斷章取義之理。而註疏者,反多以辭害義之文。初不知仲景先師著傷寒雜病論合十六卷。良法大備。此靈素已具諸病之體。

而明針法之巧妙。至仲景復構諸病之用。而詳方藥之準繩。其常中之變。變中之常。靡不曲盡。使全書具在。尋其所集。儘可以見病知源。自王叔和編次傷寒雜病。分為兩書,於本論削去雜病。然論中雜病。留而未去者尚多。是叔和有傷寒論之專名。終不失傷寒雜病合論之根蒂也。

名不附實。是非混淆。古人精義弗彰。是以讀之者鮮。而旁門歧路。莫知適從。豈非叔和編次之繆。以禍之歟。世謂治傷寒。即能治雜病。豈知仲景雜病論。即在傷寒論中。且傷寒中。又多雜病夾雜其間。故傷寒與雜病合論。則傷寒雜病之證治井然。今傷寒與雜病分門。而頭緒不清。

必將以雜病混傷寒。而妄治之矣。乃後人專為傷寒著書。自朱奉議出。而傷寒之書目多。而傷寒之病日混。非其欲傷寒之混也。由不識何病是傷寒也。陶節庵出。而傷寒之書更多。非真傷寒多也。即金匱中雜病。亦盡指為傷寒也。世錮於邪說。反以仲景書難讀。而不知仲景書。

皆叔和改頭換面。非本來面目也。冠脈法序例於前。集可汗不可汗等於後。引痓濕暍於太陽之首。霍亂勞復等於厥陰之外。雜鄙見於六經之中。是一部叔和之書矣。林億諸公校正。不得仲景原集。惑於傷寒之名。又妄編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之數。以附會叔和所定之傷寒。

於是欲知仲景之道。更不可得。成無己信古篤好。矯然特出。惜其生林億之後。欲為仲景功臣。無由得其真傳。故注仲景之書。而仲景之旨多不合。作明理論。而傷寒之理反不明。因不得仲景傷寒雜病合論之旨。故不能辨許叔微三方鼎立之謬。反集之於注。開疑端於後人。豈非為三百九十七法等說所誤乎。

因是方中行有條辨之作。而仲景之規矩準繩。更加敗壞。以為翻叔和之編。實以滅仲景之治法也。盧子由疏抄。不編林億之數目。不宗方氏之三綱。意甚有見。而又以六經謬配六義。增標本形層。本氣化氣等說。仲景之法。又可堪如此撓亂哉。近日作者蜂起。尚論愈奇。去理愈遠。

白話文:

反而因為這樣更加讓人迷惑。我把這些錯誤挑出來附在後面,希望有識之士能加以辨別。

一篇正文,一個字一個詞的情況最多。例如「太陽病脈浮頭項強痛」這六個字,應當當作六個句子來讀,意思是說脈的氣息來時,寸關尺三部都浮,頭和脖子僵硬而且疼痛。如果把「脈浮」這兩個字連起來讀,然後「頭項強痛而惡寒」作為一句來讀,就會變得疏忽簡略,沒有什麼味道。所以字字斷開來讀,大意自然就先明白了。例如「心下溫溫欲吐」、「鬱鬱微煩」之類的,「溫溫」、「鬱鬱」都不能連起來讀,

連讀就會失去它們原本的意思。

唐大烈說,柯韻伯的立論雖然暢快,但難免有穿鑿附會的地方。

《傷寒論翼》這本書,共兩卷,現存。

自序說,世上研究《傷寒論》的人超過百家,探究他們所作的,不出兩種意思:一是依據《傷寒論》本文,為它做註解疏通,就像公羊高、谷梁赤解說《春秋》一樣;一是引用張仲景的文字,而建立自己的理論,就像韓嬰解說《詩經》、寫成《外傳》一樣。然而,引用的人,本不應該斷章取義,而做註解疏通的人,反而大多用文字來傷害原文的意義。他們一開始就不知道,仲景先師所著的《傷寒雜病論》總共十六卷,其中好的方法已經很完備了。這本論述已經具備了所有疾病的本體,

並且闡明了針灸療法的巧妙之處。到了張仲景,又構建了各種疾病的治療方法,詳細說明了方劑藥物的準則。從平常到變異,從變異到平常,沒有哪方面沒有詳細說明的。如果全書都存在,按照它的內容探尋,完全可以見到疾病就知道它的來源。自從王叔和把《傷寒雜病論》編次分為兩本書,在本論中刪除了雜病部分,然而論中殘留的雜病還是很多。這說明叔和雖然有《傷寒論》的專稱,但始終沒有失去《傷寒雜病合論》的根本。

名實不符,是非混淆,古人的精義不能彰顯出來,因此讀它的人很少,而旁門左道,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難道不是王叔和編次造成的錯誤,而導致的禍患嗎?世人說治療傷寒,就能治療雜病,哪裡知道仲景的《雜病論》就在《傷寒論》中,而且傷寒中又夾雜了很多雜病。所以傷寒與雜病合論,傷寒雜病的證治就會井然有序。如今傷寒和雜病分門別類,而頭緒不清,

必然會把雜病混入傷寒,而胡亂治療。於是後人專門為傷寒寫書,自從朱奉議出現後,關於傷寒的書目增多,而傷寒的病症卻日益混亂。這不是他們想要混淆傷寒,而是因為不認識什麼病是傷寒。陶節庵出現後,關於傷寒的書就更多了。這不是真正的傷寒增多,而是把《金匱要略》中的雜病,也全都說成是傷寒了。世人被這些邪說所禁錮,反而說仲景的書很難讀,卻不知道仲景的書,

都被王叔和改頭換面了,不是它原來的面貌了。在前面加上脈法的序例,在後面加上可汗不可汗等等內容,把痙、濕、暍放在太陽病的最前面,把霍亂、勞復等放在厥陰病之外,在六經中加入很多鄙陋的見解。這已經是王叔和的一本書了。林億等人校正,沒有得到仲景的原集,被「傷寒」這個名字所迷惑,又妄自編造了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的數量,來附會王叔和所定的傷寒。

這樣一來,想要知道仲景的醫道,就更加不可能了。成無己信奉古人、篤好學問,與眾不同地表現出來。可惜他生在林億之後,想當仲景的功臣,卻沒有辦法得到他的真傳。所以他註解仲景的書,仲景的旨意大多不符合。他寫明理論,反而傷寒的道理不明白。因為沒有得到仲景《傷寒雜病合論》的旨意,所以不能辨別許叔微的三方鼎立之謬,反而把它們收集在註解中,給後人開啟了疑問的開端。難道不是被三百九十七法等說法所誤導嗎?

因此方中行有了條辨之作,而仲景的規矩準繩,更加敗壞。他以為是在翻王叔和的編排,實際上是滅絕了仲景的治療方法。盧子由的疏抄,沒有編林億的數目,不遵從方氏的三綱,他的想法很有見解,然而又用六經謬配六義,增加標本形層、本氣化氣等說法,仲景的醫法,又怎麼能經得起這樣擾亂呢? 近日作者蜂擁而起,他們的議論越來越奇特,距離道理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