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二十七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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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11)

1. 方論(五)

一仲景之書。文字典醇。意義深遠。成氏順文順釋。最為詳明。間有訛舛。趙張諸賢。力為救正。近日喻氏著尚論篇。大闡宗旨。余彙集眾說。衍為直解。使讀者言下會心。無煩詞說。而瞭然胸臆矣。至原文則大書以留仲景之舊。解則分疏。以便誦讀之賢。亦不願愚劣亂典型耳。

覽者鑑之。一王宇泰先生因婁氏綱目。纂輯準繩。於諸證先備列仲景治法。後以諸賢續法附之。驗證求治。便於檢閱。故不厭其復。第仲景之書,熟讀討究。自能觸類旁通。檢一二條。庸詎窮其奧義乎。今盡汰其重複。蓋不欲學者鹵莽求之也。一傷寒一書。仲景方論。猶經也。

諸賢方論。所以翼經者也。尊仲景而遺後賢。豈非好古之過乎。編諸賢方論於仲景之後。庶有所輔翼。而蓋彰也。一宇泰先生曰。黃岐猶羲文也。仲景其孔子乎。凡後賢立說。不軌於黃岐仲景者。盡為臆說。今存而不削。恐削之而人以為掛漏也。故存之而置辨焉。一仲景書。

以六經編。諸家方論。以證參伍錯綜。義意備矣。宇泰先生準繩。亦分六經。茲止列證者。蓋一證兼數經。統之於一經不可也。

周斯序曰。昔張南陽著傷寒方論。為法三百九十七。為方一百十有三。時稱醫聖。西晉王叔和編次其書。引以內經。錯以己意。遂使南陽原本。不傳於世。是以許叔微撰傷寒辨疑。龐安時補傷寒方論。錢仲陽著傷寒旨微。王好古著仲景詳辨及辨惑。正如秦火經書之後。漢魏以來諸儒。

搜遺訂訛。箋註疏傳。經書雖復大明於世。而終不得見全書。逮方約之著傷寒書。先儒稱為集大成。而南陽原本。究未辨明。或是或非。吾友步丘史子仁隱居不仕。少時嘗奉教於明醫袁秦郵。得其脈訣。潛心究極。遂通奧玄。決病死生。指下立辨。既檢之於行。復取南陽原本。

分析為張之論。為王之說。提綱於前。辨解於後。由是南陽原本。復大明於世。顏曰傷寒正宗。書成予為之敘曰。布帛也。菽粟也。醫藥也。三者皆生人之至急者也。無布帛。則寒而死。無菽粟。則飢而死。無醫藥。則病而死。等死耳。而醫藥尤急。過寒過熱。則布帛有以致死。

過飢過飽。則菽粟有以致死。致死者。有以生之。則惟醫藥。顧誤用醫藥。而致死者。救之則在醫書。蓋著書皆昔聖昔賢明於醫者。而後能之也。李明之號稱神醫。而東垣十書。於傷寒為尤長。朱彥修時稱醫聖。嘗著傷寒辨疑。而總之發明南陽方論之蘊藏也。正宗一書。辨其為陰為陽。

為陰或似陽。陽或似陰者。即許叔微王好古之論也。審其變證。而即知其本證。察其標病。而即知其內傷者。龐安時錢仲陽之論也。李明之多用補中益氣。為前人之所未嘗有者。朱彥修非之。以為西北之人。陽氣易降。東南之人。陰火易升。而正宗不執局方。只論切脈有以補為主者。

白話文:

仲景的著作,文字精煉純粹,意義深遠。成氏的註解能順著文意解釋,最為詳盡明白。其中偶有錯誤,趙、張等賢士都盡力加以糾正。近日喻氏著有《尚論篇》,更發揚了仲景的宗旨。我彙集眾家之說,衍繹成淺顯易懂的解釋,讓讀者一看就心領神會,不用繁瑣的詞語,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至於原文,我會用大字標註,保留仲景的原貌。而我的解釋會另行分述,方便學者誦讀。我也不希望我的淺陋之見擾亂了經典。

希望讀者能明鑑。王宇泰先生因為婁氏的《綱目》,編纂了《準繩》一書。在各種疾病的記載上,先列出仲景的治療方法,然後再附上其他賢士的續法。對於驗證求治,十分便利檢閱。所以我也不嫌它重複。只是仲景的著作,只要熟讀深究,自然就能舉一反三,不能只看一兩條,就認為能窮盡其中的奧義。現在我已經刪除掉重複的部分,是不希望學者粗心大意地求取。傷寒這一本書,仲景的方論就像是經典。

其他賢士的方論,是用來輔佐經典的。如果只尊崇仲景而遺忘後世的賢士,難道不是過於喜好古代嗎?把其他賢士的方論編在仲景之後,希望能有所輔助,也能更彰顯仲景的偉大。宇泰先生說,黃帝、岐伯就像是伏羲、文王,仲景就像是孔子。凡是後世賢士的立論,如果不符合黃帝、岐伯、仲景的說法,都只是主觀臆測。現在我將它們保留而不刪除,是怕刪除了,反而讓人以為有遺漏。所以保留這些說法,但會加以辨別。仲景的著作,

以六經來編排。各家的方論,則以證候來參照,錯綜複雜,意義就完備了。宇泰先生的《準繩》也分六經,我這裡只列出證候,因為一個證候可能涉及多個經絡,不能把它統歸在一個經絡中。

周斯序說,過去張南陽寫了《傷寒方論》,有方三百九十七首,處方一百一十三個,當時被稱為醫聖。西晉的王叔和編次他的書,卻引用《內經》的內容,並加入了自己主觀的意見,導致南陽的原著,沒有流傳於世。因此許叔微撰寫了《傷寒辨疑》,龐安時補注了《傷寒方論》,錢仲陽著有《傷寒旨微》,王好古著有《仲景詳辨》及《辨惑》。就好像秦朝焚書之後,漢魏以來的眾多學者,

蒐集遺失的內容,校訂錯誤,加以箋注疏傳,經書雖然重新光明於世,但始終無法見到全貌。直到方約之撰寫《傷寒書》,被前人稱為集大成,但南陽的原著,始終沒有被辨明。或許是對,或許是錯。我的朋友步丘史子仁隱居不仕,年輕時曾向名醫袁秦郵學習,學到他的脈訣。他潛心鑽研,通曉了醫學的奧妙,能判斷病人的生死,診脈就能立即分辨。他先在臨床上驗證,又取出南陽的原著,

分析出哪些是張仲景的理論,哪些是王叔和的說法。他在前面提出綱要,在後面加以辨解。因此南陽的原著,又重新光明於世。顏氏將此書命名為《傷寒正宗》。書成之後,我為它寫序說:布帛、菽粟、醫藥,這三樣都是人生中最迫切需要的東西。沒有布帛,就會寒冷而死;沒有菽粟,就會飢餓而死;沒有醫藥,就會生病而死。等死而已,但醫藥尤其重要。過寒過熱,布帛會讓人死亡;

過飢過飽,菽粟會讓人死亡。能讓人死亡的東西,有方法能讓人存活的,就只有醫藥。但如果誤用醫藥,導致死亡,能夠救治的方法,就在醫書之中。撰寫這些醫書的人,都是古代聖賢,他們通曉醫理,才能撰寫出來。李明的醫術被稱為神醫,而東垣的十書中,對於傷寒尤其擅長。朱彥修當時被稱為醫聖,曾經著有《傷寒辨疑》,總而言之是闡明了南陽方論的奧義。《正宗》一書,辨別陰證陽證,

陰證或類似陽證,陽證或類似陰證的狀況,就是許叔微和王好古的論點。審視疾病的變化,就能知道疾病的本證;觀察疾病的表象,就能知道內傷的原因,這是龐安時和錢仲陽的論點。李明多用補中益氣湯,這是前人沒有用過的。朱彥修反對這個說法,認為西北地區的人,陽氣容易下降;東南地區的人,陰火容易上升。而《正宗》一書,不拘泥於固定的方劑,只是根據診脈來判斷是否需要補益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