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二十七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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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7)

1. 方論(五)

自序曰。古來講仲景氏之學者。遞代不乏。名醫衍釋仲景之文日多。而仲景之意轉晦。何哉。人皆逐其歧路。而莫或遡其原本也。夫傷寒一道。入乎精微。未嘗不易知簡能。守其糟粕。則愈趨愈遠。乃至人異其指。家異其學。淆訛相承。不可窮盡。理則固然。無足怪者。余自幼迄今。

遍讀傷寒書。見諸家之多歧而不一也。往往掩卷嘆曰。仲景書不可以不釋。不釋則世久而失傳。尤不可以多釋。多釋則辭繁而易亂。用是精研密諦。綿歷歲時。暑雨祈寒。不敢暇逸。蓋三十年來。靡刻不以此事為縈縈焉。後得尚論條辨內外諸編。又復廣求秘本。反復詳玩。初猶捍格難通。

久之忽有燎悟。始覺向之所謂多歧者。漸歸一貫。又久之而觸手觸目。與仲景之法。了無凝滯。夫然後又竊嘆世之見其糟粕。而不見其精微者。當不止一人。安得有人焉。晰其條貫。開其晦蒙。如撥雲見日。豈非吾儕一大愉快哉。昔王安道嘗有志類編而未果。至今猶為惋惜。

因是不揣固陋。勉圖排纘。首將叔和編纂失序處。一一次第。詳六經。明併合。疏結痞。定溫熱。暨痓濕暍等之似傷寒者。分隸而註釋之。大都博採眾長。貫以己意。使讀者豁然歸一。不致爾我迭見。眩煌心目也。繼又節取後賢之作。分別冬溫春溫疫癘。及類證夾證細證之辨。

合為纘緒二論。纘者。祖仲景之文。緒者。理諸家之紛紜。而清出之。以翼仲景之法。匯明其源流。而後仲景之文相得益彰。無庸繁衍曲釋。自可顯然不晦。庶無負三十年苦心。書成授梓。請正於世之講仲景之學者。康熙丁未旦月。石頑張璐識。

四庫全書提要曰。傷寒纘論二卷。緒論二卷。國朝張璐撰。取張機傷寒論。重分其例。採喻昌尚論篇。及各家之注。為之發明。而參以己見。是曰纘論。又以原書殘帙既多。證治不備。博搜前人之論以補之。是曰緒論。纘論先載原文。次附註釋。末錄正方一百十三首。緒論。

自載六經傳變、合病並病。標本治法。及正傷寒以下四十證。又分別表裡。如發熱頭痛結胸自利之類。末錄雜方一百二十餘道。其醫通十六卷內。諸證畢備。不立傷寒一門。自序謂先有此二書別行。故不復衍也。康熙甲寅。林起龍刻方有執傷寒論條辨。其序有曰。鈐槌活人類證者出。

而斯道茅塞矣。近之準繩金鎞續焰三注。宗印圖注緒論五法手援諸刻。衍奇鬥異。弔詭承訛。呈意簧鼓。任口杜撰。如狂犬吠。如野狐鳴。又曰。更可異者。本無一長。又未夢見條辨。止將尚論篇。割裂紛更。稱纘論者。譬之推糞蜣螂。自忘其臭。此書不必傳。即傳不過供人笑罵塗抹云云。

其詆諆是書。不遺餘力。然亦不至如是之甚也。

汪琥曰。傷寒論纘緒二論。康熙中長洲張璐路玉銓次。書四卷。其纘論上卷。太陽病。分三篇。陽明病。分二篇。少陽太陰病。各止一篇。少陰病。分上下二篇。厥陰病止一篇。纘論下卷。又分藏結結胸痞合併病溫熱痙濕暍等雜病。各自為篇。後附以脈法例。方共註釋。即尚論篇文也。

白話文:

自序說道:自古以來研究張仲景醫學的人,歷代都不少。名醫們對張仲景著作的解釋也越來越多,但張仲景的原意反而變得更加隱晦。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人們都各自走上歧路,沒有人去追溯它的原本意涵。傷寒這一醫學領域,深入精微,其實並非難以理解或難以簡化。如果只守著它的糟粕,就會越走越遠,甚至造成各人有不同的見解,各家有不同的學派,互相混淆錯亂,難以窮盡。這個道理是必然的,不足為奇。我從小到大,

廣泛閱讀各種傷寒相關的書籍,看到各家見解歧異,沒有統一之處。我常常合上書本感嘆道:張仲景的書不可以不加以解釋,不解釋的話,時間久了就會失傳;但也不可以過度解釋,過度解釋會導致文字繁雜而容易混亂。因此,我潛心研究,仔細推敲,經過多年時間,不論是酷暑或寒冬,都不敢稍有懈怠。將近三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後來,我得到尚論條辨內外等各種書籍,又廣泛收集了許多秘藏的抄本,反覆詳細研讀。開始時,覺得艱澀難懂,

久而久之,忽然有所領悟,才發覺之前所謂的歧異,逐漸歸於一致。再經過一段時間,就感覺無論是親手操作或親眼所見,都與張仲景的醫理沒有任何阻礙。這樣一來,我又私下感嘆,世上只看到糟粕而看不到精微的人,一定不只我一個。哪裡才能找到有人可以清楚分析條理,揭開其中的晦澀不明,如同撥開雲霧見到太陽呢?這難道不是我們醫學同道的一大樂事嗎?以前王安道曾經立志要編纂傷寒相關書籍,但未能完成,至今仍然令人感到惋惜。

因此,我不顧自己才疏學淺,勉力嘗試整理編纂。首先將叔和編纂的次序紊亂之處,一一按照順序排列,詳細闡述六經,說明合併病,疏通結痞,確定溫熱,以及像是痙、濕、暍等類似傷寒的疾病,分門別類地加以註釋。大體上廣泛採納各家學說的優點,並貫穿自己的理解,讓讀者能夠豁然貫通,不會出現各說各話,眼花撩亂的情況。接著又選取後代賢者的著作,分別論述冬溫、春溫、疫癘,以及類似的證候、夾雜的證候、細微的證候的辨別。

合編成《纘緒二論》。《纘》的意思是繼承張仲景的著作,《緒》的意思是理清各家的紛雜見解,並加以釐清,以輔助張仲景的醫學,匯集並闡明其源流。如此一來,張仲景的文字就能夠相得益彰,不需要繁瑣的解釋,自然能夠顯明而不晦澀。這樣才不辜負我三十年的苦心。書成之後交付刊印,請世上研究張仲景醫學的人加以指正。康熙丁未年旦月,石頑張璐題識。

《四庫全書提要》說:《傷寒纘論》二卷,《緒論》二卷,是清朝張璐所撰寫的。他擷取張機的《傷寒論》,重新劃分條例,採納喻昌的《尚論篇》以及各家的註解,加以闡明,並參以自己的見解,這就是《纘論》。又因為原書殘缺不全,病症與治療不夠完備,廣泛搜集前人的論述來加以補充,這就是《緒論》。《纘論》先刊載原文,再附上註釋,最後收錄了正方一百一十三首。《緒論》

自行記載六經傳變、合病並病、標本治法,以及正傷寒以下四十種病症,又分別論述表裡證,如發熱、頭痛、結胸、自利等病症。最後收錄了雜方一百二十多道。他的《醫通》十六卷內,各種病症都已完備,沒有另立傷寒一門。自序中說,因為這兩本書已經單獨刊行,所以不再重複贅述。康熙甲寅年,林起龍刊刻了方有執的《傷寒論條辨》,他的序文中說:「像鐵鎚一樣可以敲醒世人的醫學理論出現後,這個領域的迷霧才被打破。」近來的《準繩》、《金鈹》、《續焰》三種註解,以及宗印的圖解、《緒論》的「五法手援」等各種版本,互相爭奇鬥豔,顛倒是非,胡亂編造,任憑自己的意思曲解,就像瘋狗亂吠,像野狐亂叫。他又說:「更奇怪的是,本身沒有任何優點,也沒有夢見過《條辨》,只是將《尚論篇》割裂開來,隨意更改,就稱之為《纘論》,就像推糞球的蜣螂,自己都忘了身上的臭味。這本書沒有必要流傳,即使流傳也只是讓人嘲笑塗抹而已。」

他詆毀這本書,可謂不遺餘力,但也不至於如此過分。

汪琥說:《傷寒論纘緒二論》,是康熙年間長洲人張璐路玉銓整理的,全書共四卷。《纘論》上卷,太陽病分為三篇,陽明病分為二篇,少陽太陰病各只有一篇,少陰病分為上下二篇,厥陰病只有一篇。《纘論》下卷,又分為藏結、結胸、痞、合併病、溫熱、痙、濕、暍等雜病,各自成為一篇,後面附上脈法舉例,方劑與註釋,也就是《尚論篇》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