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籍考》~ 卷二十六 (1)
卷二十六 (1)
1. 卷二十六
2. 方論（四）
〔成氏（無己）註解傷寒論〕（舊訛作圖解。）國史經籍志十卷，存
嚴器之序曰。夫前聖有作。後必有繼而述之者。則其教乃得著於世矣。醫之道源。自炎黃以至神之妙。始興經方。繼而伊尹以元聖之才。撰成湯液。俾黎庶之疾疚。咸遂蠲除。使萬代之生靈。普蒙拯濟。後漢張仲景又廣湯液。為傷寒卒病論十數卷。然後醫方大備。茲先聖後聖。
若合符節。至晉太醫令王叔和。以仲景之書。撰次成敘。得為完帙。昔人以仲景方一部。為眾方之祖。蓋能繼述先聖之所作。迄今千有餘年。不墜於地者。又得王氏闡明之力也。傷寒論十卷。其言精而奧。其法約而詳。非寡聞淺見所能賾究。後雖有學者，又各自名家。未見發明。
僕忝醫業。自幼徂老。耽味仲景之書。五十餘年矣。雖粗得其門。而近升乎堂。然未入於室。常為之慊然。昨者邂逅聊攝成公。議論該博。術業精通。而有家學。注成傷寒十卷。出以示僕。其三百九十七法之內。分析異同。彰明隱奧。調陳脈理。區別陰陽。使表裡以昭然。俾汗下而灼見。
百一十二方之後。通明名號之由。彰顯藥性之主。十劑輕重之攸分。七情制用之斯見。彆氣味之所宜。明補瀉之所適。又皆引內經。旁牽眾說。方法之辨。莫不允當。實前賢所未言。後學所未識。是得仲景之深意者也。昔所謂慊然者。今悉達其奧矣。親覯其書。誠難默默。不揆荒蕪。
聊序其略。時甲子中秋日。洛陽嚴器之序。
王履曰。成無己作傷寒論注。又作明理論。其表章名義。纖悉不遺。可謂善翼羽仲景者。然即入陰經之寒證。又不及朱奉議能識。況即病立法之本旨乎。宜其莫能知也。惟其莫知。故於三陰諸寒證。止隨文解義而已。未嘗明其何由不為熱而為寒也。（溯洄集）
陶華曰。成無己順文註釋。並無缺疑正誤之言。以致將冬時傷寒之方。通解溫暑。遺禍至今而未已也。（傷寒瑣言）
醫林列傳曰。成無己聊攝人。家世儒醫。性識明敏。記問該博、撰述傷寒義。皆前人未經道者。指在定體。分形析證、若同而異者明之。似是而非者辨之。古今言傷寒者。祖張仲景但因其證而用之。初未有發明其意義。成無己博極研精。深造自得。本難素靈樞諸書。以發明其奧。
因仲景方論。以辨析其理。表裡虛實。陰陽死生之說。究藥病輕重去取加減之意。真得長沙公之旨趣。所著傷寒論十卷。明理論三卷。論方一卷。大行於世。（仲景全書附載）
王肯堂曰。解釋仲景書者。惟成無己最為詳明。雖隨文順釋。自相矛盾者。時或有之。亦白璧微瑕。固無損於連城也。（傷寒準繩）
汪琥曰。成無己註解傷寒論。猶王太僕之注內經。所難者惟創始耳。後之人於其注之可疑者。雖多所發明。大半由其注而啟悟。至有忘其起予之功。反責其註解之謬者。或曰。成氏注傷寒論。不過順文隨釋。但嫌其不辨叔和語。不分仲景書。正不知古人虛心著書。不敢輕易指責。所以品愈高。名愈著。如吾輩者。亦自厭其饒舌耳。
白話文：
方論（四）
這部《傷寒論》註解，原先被誤傳為圖解。根據《國史經籍志》記載，它共有十卷。
嚴器的序文說道：前代的聖人有所著述，後人必然會繼承並加以闡述，這樣他們的教誨才能流傳於世。醫學的根源，可以追溯到炎帝、黃帝，一直到醫術精妙的時代，開始出現了經方。後來，伊尹憑藉其聖人的才能，撰寫了湯液，使百姓的疾病都能夠消除，讓萬代的生命都得到救治。東漢的張仲景又擴充了湯液的內容，寫成了《傷寒卒病論》十幾卷，至此醫方才算完備。這前代和後代的聖人，他們的思想就像符節一樣相互契合。到了晉代的太醫令王叔和，他整理了仲景的著作，並編排成序，使之成為完整的書籍。古人認為仲景的醫方是一切醫方的鼻祖，因為他能夠繼承並闡述前代聖人的著作，直到今天一千多年都沒有失傳，這也要歸功於王叔和的闡明之力。《傷寒論》共有十卷，它的內容精深奧妙，方法簡約而詳細，不是見識淺薄的人所能深入研究的。後世雖然也有學者研究，但都各自成一家之言，沒有人能夠真正發明其中的道理。
我從事醫學，從年輕到年老，鑽研仲景的著作已經五十多年了。雖然略微進入了門檻，也算是接近了廳堂，但還沒有真正進入內室，心中常常感到不滿足。之前偶然遇到了聊攝的成公，他見識廣博，醫術精通，並且有家學淵源。他註解了《傷寒論》十卷，並拿給我看。在他的註解中，將三百九十七種治療方法，分析了它們的異同，闡明了隱藏的奧秘，調和了脈象的道理，區分了陰陽，使表證和裡證清晰明瞭，讓發汗和攻下的方法明確可見。在一百一十二個藥方之後，他闡明了藥方名稱的由來，彰顯了藥性的主治，說明了十劑藥物輕重之分，七情制約的運用，分析了氣味所適合的病症，解釋了補瀉方法所適合的情況。他還引用了《內經》等經典，旁徵博引各家學說，對各種方法的辨析都恰當合理，這些都是前人沒有說過，後人所不了解的，可謂真正領悟了仲景的深意。以前我所感到不滿足的地方，現在都完全明白了其中的奧妙。親眼看到了他的著作，實在難以保持沉默，所以不顧自己才疏學淺，略微寫下這篇序言。時值甲子年中秋，洛陽的嚴器寫下。
王履說，成無己註解《傷寒論》，又寫了《明理論》，他表彰書中的名詞和概念，詳細到沒有遺漏，可以說是很好地輔佐了仲景。然而，對於陰經的寒證，他又不如朱奉議理解得深刻，更何況是理解因病而立法的本意呢？這也是他不能完全了解的原因。正因為他不了解，所以對於三陰的各種寒證，只能按照字面意思解釋，沒有說明為什麼不表現為熱而表現為寒。
陶華說，成無己只是按照原文解釋，沒有提出任何疑問、糾正錯誤的地方，以至於把冬天傷寒的方子，通通解釋為治療溫暑，遺害至今都沒有停止。
《醫林列傳》中說，成無己是聊攝人，他的家族世代為儒醫，他天性聰明，記憶力強，知識淵博。他撰寫的《傷寒論義》，都是前人沒有談論過的。他指明了病證的定型，分析了病證的形態，對於看起來相同但實際不同的病證，他會加以辨明，對於似是而非的病證，他會加以區別。古人研究傷寒，只是根據張仲景的症狀來用藥，沒有人能夠發明其中的意義。而成無己博覽群書，深入研究，從《素問》、《靈樞》等經典中汲取靈感，來闡明其中的奧秘，根據仲景的方論，來辨析其中的道理，論述了表裡虛實、陰陽死生，研究了用藥輕重、取捨、加減的意義，真正領悟了長沙公（張仲景）的旨意。他所寫的《傷寒論》十卷、《明理論》三卷、《論方》一卷，都廣泛流傳於世。
王肯堂說，註解仲景著作的人，只有成無己最為詳盡。雖然他只是按照原文解釋，有時也會出現自相矛盾的地方，但也只是像白玉上的微小瑕疵，不會損害它的價值。
汪琥說，成無己註解《傷寒論》，就像王太僕註解《內經》一樣。最困難的是開創之舉，後人對於他註解中可疑的地方，雖然提出了很多發明，但大多是從他的註解中受到啟發。甚至有人忘記了他開創的功勞，反而責備他註解的錯誤。還有人說，成氏註解《傷寒論》，不過是按照原文解釋，只是嫌他沒有區分王叔和的話，也沒有區分仲景的著作。其實不知道古人虛心著書，不敢輕易指責，所以品德越高，名聲越顯赫。像我們這樣的人，也覺得自己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