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籍考》~ 卷二十四 (5)
卷二十四 (5)
1. 方論(二)
張志聰曰。註解本論。必明仲祖撰論之原。方為有本。某序。有撰用素問九卷。八十一難。陰陽大論。胎臚藥錄之說。素問九卷者。素問八十一篇。內有遺闕。故舉其卷,靈樞。君臣問難八十一篇。毫無遺闕。故舉其篇。陰陽大論者。素問中大論七篇。皆論五運六氣。司天在泉。
陰陽上下。寒熱勝復之理。胎臚藥錄者。如神農本經。長桑陽慶禁方之類。其序又云。經絡府俞。陰陽會通。元冥幽微。變化難極。自非才高識妙。豈能探其理致哉。由是而才識之士。須知仲祖撰論本靈素。而補其未盡。必於傷寒原序。玩索有得。胎臚。羅列之謂。
又曰。本草靈素。聖經也。傷寒要略。賢論也。賢論。猶儒者之四書。聖經。猶儒者本經。奈千古以來。天下之醫。只求方伎以行術。不求經旨以論病。仲祖序云。不念思求經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伎。終始順舊。舉世昏迷。莫能覺悟者是也。夫本論雖論傷寒。而經脈臟腑。
陰陽交會之理。凡病皆然。故內科外科。兒科女科。本論皆當讀也。不明四書者。不可以為儒。不明本論者。不可以為醫。經云。非其人勿授。論云。傳與賢人。甚哉人之不易得也。
張璐曰。余嘗見王叔和集仲景傷寒論。未嘗不廢書而三嘆也。嗟夫猶賴叔和為仲景之功臣。使無叔和之集。則傷寒書同於卒病之不傳矣。何能有六經證治乎。
錢潢曰。傷寒論一書。按長沙公自序。原云傷寒卒病論合十六卷。至西晉王叔和編次之後。其卒病論六卷。早已云亡。後人不得復見。相傳謂叔和又次為三十六卷。至宋成無己。因王氏之遺書。又注為傷寒論十卷。非唯仲景之舊。不得復視。即叔和之書。亦杳不可見矣。第閱叔和所作傷寒序例一篇。
其妄用經文。創立謬說。亦殊不足觀。不若遺亡之為愈也。其成氏注本。原云十卷。今行於世者。究僅七卷。以辨脈平脈。為第一卷。其言原系仲景原文。亦不為過。但第二卷。傷寒例一篇。乃王叔和所作。非仲景原文。因何亦列於七卷之中。而反居仲景六經之前。非唯文理背謬。
且冠履倒置。棼亂錯雜矣。其第七卷。雖有霍亂陰陽易。及瘥後諸復症。允為仲景原文。而後之諸可與不可。又非長沙之筆矣。何以知之。其卷首云。夫以疾病至急。倉卒難尋。故重集諸可與不可方治。比之三陰三陽。為易見也。如此語氣。確為叔和所集。況大法春宜汗。及春宜吐。
秋宜下之說。於理未通。均屬可刪。
魏荔彤曰。傷寒例。叔和氏修緝醫聖之書。發其凡例也。列於論首。名之曰例。標題原未有序字。後人以其文近於序。故更名之曰序例。成氏注之。方氏刪之。喻氏駁之。程氏嘻笑且怒罵之。以為僣濫。以為悖謬。愚平心靜氣論之。其意亦未大舛。特欲推廣傷寒於傷寒外耳。
白話文:
張志聰說:註解這本《傷寒論》,必須先明白仲景(張仲景)撰寫此論的初衷,這樣註解才有根據。某序言中提到,仲景的著作引用了《素問》九卷、《八十一難經》、《陰陽大論》、《胎臚藥錄》等內容。《素問》九卷指的是《素問》的八十一篇文章,但其中有遺漏,所以只說卷數。《靈樞》的君臣問難有八十一篇,沒有遺漏,所以說篇數。《陰陽大論》指的是《素問》中論述五運六氣、司天在泉等陰陽上下、寒熱勝復之理的七篇大論。《胎臚藥錄》指的是像《神農本草經》、《長桑陽慶禁方》這類的書籍。序言又說,經絡、府俞、陰陽會通的道理,以及元冥幽微、變化無窮的奧秘,如果不是才學高超、見識精妙的人,怎麼能探究其中的道理呢?因此,有才識的人應該知道,仲景撰寫《傷寒論》是基於《靈樞》、《素問》的內容,並補充了它們的不足。必須仔細研究《傷寒論》的序言,才能有所領悟。「胎臚」的意思是指羅列。
又說:《本草》、《靈樞》、《素問》是醫學的聖經,《傷寒要略》是賢者之論。賢者之論如同儒家的四書,聖經如同儒家的《本經》。可惜的是,千百年來,天下的醫生只追求醫術來行醫,而不研究經典的旨意來論病。仲景在序言中說:「不思考研究經典的旨意,來闡發自己所知道的,而是各自繼承家傳的醫術,始終遵循舊的規矩。」這就是舉世昏迷,沒有人能覺悟的原因。雖然《傷寒論》討論的是傷寒,但其中經脈、臟腑、陰陽交會的道理,對所有疾病都適用。所以,內科、外科、兒科、婦科都應該讀《傷寒論》。不明白四書的人,不可以成為儒生;不明白《傷寒論》的人,不可以成為醫生。經典說:「不是適合的人,不要傳授。」《傷寒論》說:「要傳給賢能的人。」可見,找到合適的人是多麼不容易啊!
張璐說:我曾經讀王叔和整理的仲景《傷寒論》,沒有不放下書本而三聲嘆息的。哎!還好有王叔和這樣的大功臣整理仲景的著作,如果沒有王叔和的整理,那麼《傷寒論》就會像突然出現的疾病一樣不能流傳下來,又怎能有六經辨證的治療方法呢?
錢潢說:《傷寒論》這本書,根據長沙公(張仲景)的自序,原本叫做《傷寒卒病論》,共十六卷。到了西晉王叔和整理之後,《卒病論》的六卷已經遺失,後人再也看不到了。相傳王叔和又將其整理成三十六卷。到了宋代,成無己根據王氏遺留的書籍,又註解成《傷寒論》十卷。不僅仲景的原著無法再見,就連王叔和的書也無從查找了。只是閱讀王叔和所作的《傷寒序例》一篇,其中隨意引用經文,創立錯誤的說法,實在沒有什麼可看的,不如遺失了更好。成無己註解的版本,原本說是十卷,現在流傳於世的只有七卷。以「辨脈平脈」為第一卷,這部分說的是仲景的原文,沒有什麼不妥。但是第二卷的《傷寒例》一篇,是王叔和所作,並非仲景原文,為什麼也列在七卷之中,而且還放在仲景六經之前?這不僅文理不通,而且還像把帽子穿在腳上,把鞋子戴在頭上一樣,顛倒錯亂了。第七卷雖然有霍亂、陰陽易以及病癒後的各種復發症狀,可以確定是仲景的原文,但後面關於「可與不可」的內容,就不是長沙公的筆跡了。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這卷開頭說:「由於疾病來得急,倉促間難以尋找(治療方法),所以重新收集了各種『可與不可』的方子,和三陰三陽相比,更容易找到。」這樣的語氣,確實是王叔和所整理的。況且「大法春宜汗」以及「春宜吐」、「秋宜下」的說法,在道理上說不通,都應該刪除。
魏荔彤說:《傷寒例》是王叔和整理醫聖(張仲景)著作時所撰寫的凡例,放在論述的最前面,稱之為「例」,標題本來沒有「序」字,後人因為文章近似於序,所以改名為「序例」。成無己給它做了註解,方有執刪除了它,喻昌反駁它,程應旄則對它嘲笑怒罵,認為它僭越、謬誤。我平心靜氣地分析,它的意思也沒有太大的錯誤,只是想把傷寒的理論推廣到傷寒以外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