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二十二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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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7)

1. 明堂經脈(二)

〔汪氏(機)針灸問對〕三卷,存

四庫全書提要曰。針灸問對三卷。明汪機撰。機字省之。祁門人。明史方伎傳。稱吳縣張頤。祁門汪機。杞縣李可大。常熟繆希雍。皆精通醫術。治病多奇中。即其人也。是書成於嘉靖壬辰。前有程鏔序。上中二卷論針法。下卷論灸法。及經絡穴道。皆取靈樞素問難經甲乙經。

及諸家針灸之書。條析其說,設為問答。以發明其義。措語頗為簡明。其論針能治有餘之病。不能治不足之病。詳辨內經虛補實瀉之說。為指虛邪實邪。非指病體之虛實。又論古人充實。病中於外。故針灸有功。今人虛耗。病多在內。針灸不如湯液。又論誤針誤灸之害。與巧立名目之誣。

皆術家所諱不肯言者。其說尤為篤實。考機石山醫家。凡所療之證。皆以藥餌攻補。無僅用針灸奏功者。蓋惟深知其利病。故不妄施。所由與務奇技者異也。

〔高氏(武)針灸節要〕三卷,存

四庫全書提要曰。針灸節要三卷。明高武撰。是書以難經素問為主。難經首取行針補瀉。次取井榮俞經合。次及經脈素問。首九針。次補瀉。次諸法。次病刺。次經脈空穴。俱顛倒後先。於經文多割裂。

鄞縣誌曰。高武。號梅孤。負奇好讀書。凡天文律呂。兵法騎射。無不閒習。嘉靖中。武舉北上。因歷覽塞垣。以策於當路不用。遂棄歸。所言乾象無不驗。晚乃專精於醫。治人無不立起。嘗慨近時針灸多誤。手鑄銅人三。男婦童子各一。以試其穴。推之人身。所驗不爽毫髮。所著射學指南。律呂辨。痘疹正宗。針灸聚英發揮直指。各三十卷。行於世。

〔針灸聚英發揮〕八卷,存

引曰。扁鵲有言,疾在腠理。熨焫之所及。在血脈。針石之所及。其在腸胃。酒醪之所及。是針灸藥三者得兼。而後可與言醫。可與言醫者。斯周官之十全者也。曩武謬以活人之術止於藥。故棄針與灸。而莫之講。每遇傷熱入血室。閃挫諸疾。非藥餌所能愈。而必俟夫刺者。

則束手無策。自愧技窮。因悟治病猶對壘。攻守奇正。量敵而應者。將之良。針灸藥因病而施者。醫之良也。思得師指。而艱其人。求之遠近。以針鳴者。各出編集標幽玉龍肘後流注神應等書。其於撫針補瀉。尚戾越人。從衛取氣。從榮置氣之說。復取素難而研精之。旁究諸家。

又知素難為醫之鼻祖。猶易為揲蓍求卦之原。諸家醫流。如以錢擲甲子起卦。勾陳玄武。螣蛇龍虎。斷古凶。似易而亂易也。後世針灸。亦若是爾。嗚呼。不溯其原。則昧夫古人立法之善。故嘗集節要一書矣。不究其流。則不知後世變法之弊。此聚英之所以纂也。安故狃近者。

猶曰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是以詩變而騷。君子取之。郡縣者封建之變。租庸者井田之變。後人因之。固足以經國治世。奚怪於針灸之變法哉。奚是古非今為哉。豈知封建井田變。而卒莫如周之延祚八百。針灸變。而卒莫如古之能收功十全。如使弊法而可因。則彼放蕩逾閒者。

白話文:

[明堂經脈(二)]

〔汪氏(機)針灸問對〕

這本書是明朝汪機所寫的針灸著作,名為《針灸問對》,共三卷。汪機是安徽祁門人,他與張頤、李可大、繆希雍等人都是當時醫術精湛的名醫。這本書完成於嘉靖壬辰年,前面有程鏔的序。內容上、中兩卷討論針法,下卷討論灸法,以及經絡穴位。汪機參考了《靈樞》、《素問》、《難經》、《甲乙經》等經典,以及各家針灸書籍,將其理論加以分析,並以問答的方式闡明道理,文字簡潔明瞭。

書中提到,針刺能治療身體多餘的病症,卻無法治療身體不足的病症。他詳細解釋了《內經》中關於虛證補法和實證瀉法的理論,並指出虛邪和實邪指的是病邪的性質,而非身體的虛實。他還認為,古代人身體強壯,疾病多從外而來,因此針灸有效;而現代人身體虛弱,疾病多在內部,因此針灸不如湯藥有效。此外,書中也闡述了誤用針灸的危害,以及一些江湖術士巧立名目的欺騙行為,這些都是醫家不願意談論的。汪機的觀點相當務實,他出身醫學世家,治療疾病時多用藥物來攻補,很少單獨使用針灸就能奏效。這表明他深刻了解針灸的利弊,因此不濫用針灸,這與那些追求奇技淫巧的人不同。

〔高氏(武)針灸節要〕

這本書是明朝高武所寫的針灸著作,名為《針灸節要》,共三卷。本書主要以《難經》和《素問》為基礎。《難經》部分,先講述行針補瀉之法,接著講述井、榮、俞、經、合等穴位的應用;《素問》部分,先講述九針,接著講述補瀉之法,然後是其他針刺方法,再是病刺,最後是經脈空穴。但高武在編排上顛倒了先後順序,對經文也多有刪減和割裂。

高武,字梅孤,浙江鄞縣人,他博覽群書,精通天文、律呂、兵法、騎射等。嘉靖年間,他考取武舉後北上,曾考察邊塞,但其策略未被採納,於是歸隱。他對天象的預測非常準確,晚年專注於醫學,治病屢見奇效。他感嘆當時針灸多有誤用,於是親自鑄造了三具銅人,分別是男子、女子和兒童,用來試驗穴位,並將其推廣於人身,效果精準無誤。他的著作包括《射學指南》、《律呂辨》、《痘疹正宗》和《針灸聚英發揮直指》等,各三十卷,在當時廣為流傳。

〔針灸聚英發揮〕

這本書的引言中提到,扁鵲曾說,疾病在皮膚紋理層次時,可以用熨燙來治療;疾病在血脈中時,可以用針刺來治療;疾病在腸胃中時,可以用酒藥來治療。因此,針灸和藥物三者並用,才能算是真正的醫生,才能達到周官所說的「十全」。過去,高武錯誤地認為活人之術僅限於藥物,因此放棄了針灸,沒有深入研究。但每當遇到外傷熱邪侵入血室、扭傷等疾病時,藥物無法治癒,必須用針刺才能見效,這讓他感到無能為力,並因此開始反省。

他體悟到,治病就像兩軍對壘,需要根據敵情變化來採取攻守策略,懂得運用奇正之術,才能成為良將。同樣的,醫生需要根據疾病的性質來使用針灸和藥物,才能成為良醫。他想找老師指點迷津,但卻難以找到。於是,他收集了《標幽賦》、《玉龍賦》、《肘後歌》、《流注穴法》和《神應經》等書籍,並研究了其中的內容,但他發現,這些書籍在撫針補瀉的觀點上仍然背離了越人(扁鵲),以及從衛氣和營氣來取氣的學說。因此,他再次深入研究《素問》和《難經》,並旁及各家學說,他領悟到《素問》和《難經》是醫學的源頭,就像《易經》是蓍草占卜的源頭一樣。後世醫家,就如同用錢幣擲六爻來起卦,用勾陳、玄武、螣蛇、龍虎等來判斷吉凶,看起來像《易經》,但實際上是混淆了《易經》的本義。後世的針灸,也同樣如此。

如果不追溯源頭,就不會明白古人立法的精妙之處,因此高武編寫了《針灸節要》一書。如果沒有深入研究流派的演變,就無法了解後世變法的弊端,這也是他編寫《針灸聚英》的原因。那些固守近來觀點的人認為,「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就像詩歌發展出騷體,君子會加以採用;郡縣制是分封制的變革,租庸調是井田制的變革,後人沿用這些變革,同樣可以治理國家、安定社會。那麼,針灸的變法又有什麼奇怪的呢?為什麼一定要認為古代好而現代不好呢?他們不知道,分封制和井田制雖然有所改變,但最終都不如周朝的統治長久;針灸雖然有所變革,但最終都不如古代那樣能達到「十全」的效果。如果弊法也可以沿用,那麼那些放縱不羈的人,豈不是更加肆無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