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籍考》~ 卷十九 (6)
卷十九 (6)
1. 診法(三)
而乘雅乃成。於是注傷寒。越五年。而傷寒金針亦成。於是注金匱。自言參核本草畢。而右目眇。疏鈔金針終。而左目又眩。大抵由心勞血耗所致。至五十六。兩目遂蒙。於時論疏金匱。甫及其半。不能復親書卷。時從冥目晏坐中。摩索其義。有所得口授子婿陳曾篁錄出之。
遂以摩索名其書。年屆六十。始獲成編。此皆其書中自敘。有歲月可考者也。診則不知起於何時。小敘中並不紀歲月。大抵先已具稿草創。至摩索告成。始著意剪裁。未及六年。子繇即世。臆揣此編殆未成之書耶。觀其前半。縱橫錯綜。俱有條貫。然二帙之末。所謂六部四時寸口三條。
只列其目。其辭缺焉。若三四兩帙。則文字訛落。兼有錯亂。所引內經。刪節字句。全失義理者有之。又其敘次分起條目。與一帙之連章累牘。脈絡貫注者。迥乎不同。核以小序所云。一意就緒。恐難飾會者。殊不相合。又云。簡閱診則。破訛轉甚。扶疾命曾篁對讀。庶得無漏者。
亦殊不然。大抵由易稿時。書人倦墮。故遺落其字句。子繇既抱西河之疾。不能親自校勘。即命子婿對讀。一時未遑卒業。遷延歲月。而觀化之期已至。故前後異同若此。斷以為未成之書。殆無疑矣。世之讀是書者。於前半。苦其段落之聯綴。而起止難辨。於後半。苦其文義之有重有缺。
而頭緒紛錯。至援引靈樞素問之辭。文奧意深。理精旨遠。俱無訓詁。校會尤難。往往讀未終帙。倦而思棄者有矣。余為此惜。乃詳加考訂。隨其文義。區分而界隔之。使檢閱者易。於尋索。詮論者便於研求。至於理旨深邃者。搏採名賢之論。而折衷焉。音釋未明者。旁求字學之書。
而參考焉。庶幾疑義可以冰釋。誦讀得無舛錯乎。若夫魚豕混淆。文句遺漏。或更字以正其訛。或增字以昭其義。總蘄完此書之眉目。而不使有殘缺失次之嫌。亦兼以啟後人之憤悱。而得以有辨惑釋疑之益。非敢於先哲妄起異同也。後之學人。於此四帙。果誦而能解。解而能明、明而能會通以用之。
又安有心中之未了。而指下之難明哉。雖然診脈。特四要之一耳。昔人謂醫有四要。猶人有四肢。一肢廢不成完人。一要缺不成上醫。余嘗晤先生之曾孫玉成。知其家藏。固有未刊色診一編也。學人更能精究於是。而復益之以聞。參之以問。四要全而臟腑陰陽虛實。自能辨晰其精微矣。
奚待飲長桑君藥。而始有洞垣之視也夫。乾隆三十五年。歲次庚寅。五月丁丑朔。胥山老人王琦述。
〔李氏(中梓)診家正眼〕二卷,未見
〔尤氏(乘)增補診家正眼〕二卷,存
自序曰。西晉王叔氏所著脈經。其理淵微。其文古奧。讀者未必當下領會。以致六朝高陽生偽訣。得以行於世。而實為大謬。士材李夫子以良相之才。而屢困場屋。數奇未遇。旁通岐黃之學。遂登峰造極。足以繼前賢而開後學。著為正眼一書。真暗室一燈。與叔和脈經並不朽於霄壤間。
白話文:
(李氏的醫書)在不斷修訂下才終於完成。於是開始註解《傷寒論》。過了五年,《傷寒金針》也完成了。接著又註解《金匱要略》。他自己說,研究核對本草藥典完成時,右眼就看不清楚了。校對《金針》書稿結束時,左眼又開始昏花。這大概是心力交瘁、血氣耗損所導致的。到了五十六歲,雙眼就都看不見了。這時他正在疏解《金匱要略》,才進行到一半,就不能再親自看書寫字了。他只好在閉目靜坐時,慢慢思索書中的義理。有所領悟就口述,由他的女婿陳曾篁記錄下來。
因此他把這本書命名為《摩索》。到了六十歲才終於完成。這些都是他書中的自述,有明確的年月可以考證。至於診法(這部分的著作),就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在小序中也沒有記載年月。大概是先有了草稿,到《摩索》完成後,才開始著手整理剪裁。還不到六年,他的兒子就過世了。我猜想這部診法著作,大概是一部未完成的書吧。看它的前半部分,縱橫交錯,但都有條理。然而,第二卷的末尾,關於六部脈、四時脈、寸口脈三條的內容,只列出了標題,文字卻缺失了。至於第三、四兩卷,則文字訛誤脫漏,而且還有錯亂之處。所引用的《內經》原文,有的刪減字句,完全失去了原文的意義。另外,它章節的安排,和第一卷的連篇累牘、脈絡清晰貫通的情形,截然不同。對照小序所說的「一心完成」,恐怕難以自圓其說,非常不一致。序中還說「簡閱診法,發現錯誤更多,因此請陳曾篁對讀,希望能避免遺漏」,但事實也並非如此。大概是因為在修改書稿時,書寫的人疲憊懈怠,所以遺漏了字句。他的兒子又因病在身,無法親自校勘,雖然讓女婿對讀,但一時無法完成。拖延了時日,到他過世時也未能完成校對,所以書的前後內容才會如此不同,因此斷定它是一部未完成的書,大概沒有疑問。世人閱讀這本書,對於前半部,苦於段落之間的連接太緊密,難以分辨起止。對於後半部,又苦於文字內容重複或缺失,而且頭緒紛亂。至於引用的《靈樞》、《素問》的原文,文字艱深,道理精微,但都沒有訓詁,校對起來更加困難,常常讀不到最後,就因為疲倦而想放棄。我為此感到惋惜,於是詳細地考證訂正,根據文義,區分並隔開,使讀者容易查找,方便研究者探討。對於義理深奧的部分,我收集名家的論述來折衷說明。對於音釋不明確的地方,我廣泛查閱字學書籍來參考。希望可以消除疑問,使讀者誦讀時不再出現錯誤。至於文字錯亂,句子遺漏,就改正文字來糾正錯誤,增加文字來彰顯其意義。總之,希望完善這本書,不使它有殘缺不全的缺失,也藉此啟發後人的思考,能夠辨別疑惑,消除不解。我並不是敢於對前人的觀點妄加評論。後世的學者,如果能將這四卷書,讀懂、理解、通曉、並能靈活運用,又怎麼會有心中不明白,而指下診脈不明確的問題呢?雖然說診脈只是醫學四個重要環節中的一個而已。古人說醫有四要,就好像人有四肢一樣,失去一肢就不是個完整的人,缺少一要就不是一個好醫生。我曾經和先生的曾孫玉成會面,知道他家裡還藏有一部未刊印的《色診》著作。如果學者們能更深入地研究《色診》,並多聽多問,集齊醫學四要,那麼自然就能辨析臟腑的陰陽虛實,達到精微的境界,又何必等到喝了長桑君的藥,才能有洞察一切的眼光呢?乾隆三十五年,歲次庚寅,五月丁丑朔日,胥山老人王琦記述。
〔李氏(中梓)診家正眼〕二卷,未見
〔尤氏(乘)增補診家正眼〕二卷,尚存
自序說,西晉王叔和所著的《脈經》,道理深奧,文字古奧,讀者未必能立即領會,以致六朝時高陽生的虛假脈訣得以流傳於世,實際上卻是大錯特錯。士材李夫子有宰相的才能,卻屢次科舉失利,命運不佳。於是旁通岐黃醫學,終於登峰造極,足以繼承前賢,啟發後學。他所寫的《正眼》一書,真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可以和王叔和的《脈經》一樣不朽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