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碥》~ 卷之二·雜症 (33)
卷之二·雜症 (33)
1. 虛損癆瘵
虛者血氣不足也，久則肌膚臟腑亦漸消損，故曰虛損。勞者久為病苦，不得安息，如勞苦不息者然。又其病多為勞心、勞力、房勞所致。又其證多屬火，勞字從力、從二火，故曰勞也。瘵者敗也，證至於勞則敗壞矣。
前人分為五勞：曰肺勞，其證面浮氣短，皮枯毛悴，灑淅惡寒，咳嗽不寧；曰心勞，其證血脈虛少，男子面無血色，女子月經不通；曰脾勞，其證飲食減少，肌肉消削，大便溏泄；曰肝勞，其證口苦目病，胸脅引痛，筋病不能行；曰腎勞，其證骨痿不能久立，腰背不利，午後發熱，盜汗骨蒸，小便黃赤而有餘瀝，莖中痛，小腹滿急。
又分六極：曰氣極，肺病極也，喘促沖胸，恆欲怒，氣少不足以言；曰血極，心病極也，面無血色，頭髮墮落，心痛，唇舌紅赤；曰肉極，脾病極也，肌肉消瘦，四肢倦弱，身上常如鼠走；曰筋極，肝病極也，數轉筋，爪甲枯痛，手足拘攣，脅下痛；曰骨極，腎病極也，手足痛，脊腰痛，不能久立，牙齒動；曰精極，臟腑皆虛極也，身無膏澤，眼無精光，耳常聾鳴，精神短乏，遺精白濁，骨髓空虛。
又分七傷：曰陰寒；曰陰痿；曰裡急；曰精速；曰精少，陰下濕；曰精滑；曰小便苦數，臨事不舉。又曰大飽傷脾；大怒氣逆傷肝；強力舉重，久坐濕地傷腎；形寒飲冷傷肺；憂愁思慮傷心；風雨寒暑傷形；大恐懼不節傷志。蓋積傷而成勞，積勞而致極，非一朝一夕之故矣。
舊說感寒則損陽，（陽虛而復感外寒，則損陽分也。）感熱則損陰，（陰虛更生內熱，則損陰分。）損陽者自上而下。初損肺，皮聚毛落；二損心，血脈空虛；三損脾，飲食不為肌膚；四損肝，脅痛筋病；五損腎，骨痿不能起床，損至腎則死矣，所謂五臟之傷，窮必及腎。損陰則反此，自下而上，至肺而死，所謂內傷以有咳嗽為重。
（詳咳嗽門。）然寒損陽，熱損陰，及肺腎上下，皆舉隅之論耳。蓋風寒濕三者並能郁肺氣成熱，暑火燥三者亦並能傷肺氣致熱。悲傷亦動肺火，固不獨形寒飲冷能傷肺也。腎水虛則熱，火虛則寒，強力舉重、房勞不節、恐懼不解等皆能傷腎，固不止於熱也。又或飲食先傷其脾，思慮先傷其心，鬱怒先傷其肝，然後以次傳及諸臟者有矣，寧必先傷肺與腎哉？大綱須分氣血陰陽。氣虛者，四君子湯、補中益氣湯、（並見氣。
）保元湯等，不外扶脾保肺。血虛者，四物湯、當歸補血湯、（並見血。）地骨皮飲、六物湯、（血虛而熱，宜之。）加味四物湯（血虛寒熱往來，宜之）等，（二方並見血。）不外養肝清心。氣血兩虛者、十全大補湯、人參養榮湯等。所謂陰陽，皆指腎言，陽虛者，腎中之火虛也，脈右尺必弱，八味丸主之。
白話文：
所謂「虛損」，是指人體的氣血不足，長期下來會導致皮膚、肌肉以及內臟器官逐漸衰弱，所以稱為虛損。「勞」是指長期被病痛折磨，無法好好休息，就像不斷勞動的人一樣。而且，這種病多半是因為勞心、勞力以及性生活過度所引起的。此外，這種病的病症大多屬於火熱，因為「勞」這個字由「力」和兩個「火」組成，所以說它是勞病。「癆」字則有敗壞的意思，當病症到了「勞」的階段，就已經是敗壞的狀態了。
古人將勞損分為五種：肺勞，症狀是臉色浮腫、呼吸短促、皮膚乾燥、毛髮枯槁、容易感到寒冷、咳嗽不止；心勞，症狀是血脈虛少，男性臉色蒼白、女性月經不通；脾勞，症狀是食慾不振、肌肉消瘦、大便稀溏；肝勞，症狀是口苦、眼睛不適、胸部和脅肋部位疼痛、筋脈僵硬不能行走；腎勞，症狀是骨頭痿軟無力不能久站、腰背不適、午後發熱、盜汗、骨蒸潮熱、小便黃赤且有餘瀝、陰莖疼痛、小腹脹滿。
又將虛損分為六極：氣極，是指肺病到了極點，症狀是呼吸急促、氣喘胸悶、容易發怒、說話有氣無力；血極，是指心病到了極點，症狀是臉色蒼白、頭髮脫落、心痛、嘴唇和舌頭紅赤；肉極，是指脾病到了極點，症狀是肌肉消瘦、四肢無力、身上常有像老鼠在爬的感覺；筋極，是指肝病到了極點，症狀是經常抽筋、指甲枯槁疼痛、手腳拘攣、脅肋疼痛；骨極，是指腎病到了極點，症狀是手腳疼痛、腰背疼痛、不能久站、牙齒鬆動；精極，是指所有內臟器官都虛弱到了極點，症狀是身體沒有光澤、眼睛無神、耳朵經常耳鳴、精神萎靡不振、遺精、白濁、骨髓空虛。
又將虛損分為七傷：陰寒、陽痿、腹內急迫感、早洩、精液量少、陰部潮濕、遺精、小便頻繁且帶有苦味、性事時無法勃起。還有說，暴飲暴食會傷害脾胃；大怒會導致氣逆而傷害肝臟；用力舉重、久坐潮濕之地會傷害腎臟；受寒飲冷會傷害肺臟；憂愁思慮會傷害心臟；風雨寒暑會傷害身體；過度驚恐會傷害意志。這些損傷累積下來就會形成勞損，勞損累積下來就會變成極度虛弱，這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
舊的說法認為，感受寒邪會損傷陽氣（陽氣虛弱又感受外寒，就會損傷陽氣的部分），感受熱邪會損傷陰氣（陰氣虛弱又產生內熱，就會損傷陰氣的部分）。損傷陽氣是從上往下傳遞，先損傷肺，會導致皮膚鬆弛、毛髮脫落；接著損傷心，會導致血脈空虛；接著損傷脾，會導致飲食無法轉化為肌肉；接著損傷肝，會導致脅肋疼痛、筋脈僵硬；最後損傷腎，會導致骨頭痿軟無力無法起床，損耗到腎臟就快要死了。這就是所謂五臟的損傷，最終都會波及到腎。損傷陰氣則相反，是從下往上傳遞，最後損耗到肺臟就會死亡，所謂的內傷，以咳嗽為最嚴重的症狀（詳細內容可以參考咳嗽門）。
然而，寒邪損傷陽氣、熱邪損傷陰氣，以及損耗到肺腎的上下傳遞，都只是舉例而言。其實，風、寒、濕三種邪氣都可以使肺氣鬱結而化熱，暑、火、燥三種邪氣也都可以損傷肺氣而導致熱。悲傷也會引動肺火，所以不單單是受寒飲冷會傷肺。腎水虛弱就會產生熱，火虛弱就會產生寒，用力舉重、性生活不節制、恐懼難解等都會傷害腎臟，所以不單單是熱邪會傷腎。也有些人是先因為飲食不當傷了脾，或是先因為思慮過度傷了心，或是先因為鬱怒傷了肝，然後才依次傳到其他內臟，哪裡一定先從肺和腎開始呢？總的來說，要區分氣、血、陰、陽。氣虛的人，可以服用四君子湯、補中益氣湯、保元湯等，這些方子都是為了扶助脾胃、保護肺氣。血虛的人，可以服用四物湯、當歸補血湯、地骨皮飲、六物湯（血虛且有熱時適合）、加味四物湯（血虛且有寒熱往來時適合）等，這些方子都是為了滋養肝臟、清熱心火。氣血兩虛的人，可以服用十全大補湯、人參養榮湯等。所謂的陰陽，都是指腎而言，陽虛是指腎中的火虛弱，這種情況的脈象右尺部位一定虛弱，可以用八味丸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