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碥》~ 卷之五·四診 (3)
卷之五·四診 (3)
1. 察耳
耳輪紅潤者生。乾枯塵垢而青黑者，為腎敗，死。
耳中策策痛，而耳輪黃者，病名黃耳，類傷寒也。（風入於腎，卒然發熱惡寒，脊強背直，如痙狀。）
白話文：
【觀察耳朵】
如果耳朵的輪廓紅潤，這表示身體健康。但如果耳朵看起來乾燥、有污垢且呈青黑色，這表示腎臟功能可能已經衰弱，這是生命危急的徵兆。
若耳朵內部感覺持續疼痛，並且耳朵輪廓呈現黃色，這種疾病被稱為「黃耳」，其症狀類似感冒或流感。（當風邪侵入腎臟，會突然發燒並感到寒冷，背部和脊椎會變得僵硬，呈現類似痙攣的狀態。）
2. 察鼻
鼻頭色青，腹痛苦冷者死。（中寒暴證。）微黑而澤者，水氣。黑而枯燥者，房勞。黑黃而亮者，瘀血。黃色者，小便難。（濕熱不泄，故瘀而黃。）鮮明者，有留飲。（津液不行，濕生熱，故色黃而明潤。）赤為肺熱。鼻孔乾燥，目瞑，漱水不咽者，欲衄也。鼻孔黑如煙煤而燥者，陽毒也。
黃黑枯槁，為脾火，津涸，大便燥結。鼻塞涕濁者，風熱也。白為氣虛，為亡血。鼻孔冷滑而黑者，陰毒也。鼻孔煽張者，肺絕，不治。鼻上汗出如珠，為心脾痛極。男子色見於準頭，為小腹痛，為卵痛。其圓直，（其色直垂而繞於面王之下。）為莖痛、狐疝、㿉陰之屬也。
女子為膀胱子處之病，散為痛，（色散，但為氣痛，無積聚。摶色若結滯。）為聚，（血凝氣滯。）方圓左右，（以積之形位為言。）各如其色形。
白話文：
[觀察鼻子]
如果鼻尖呈現青色，且腹部感到劇烈疼痛並伴隨寒冷感，這可能是致命的徵兆。（這是因為遭受了嚴重的寒邪侵襲。）鼻頭微微泛黑但有光澤，可能表示有水濕的問題。若是黑色而且乾燥，可能與過度性行為有關。如果鼻頭黑黃且發亮，可能是瘀血的跡象。鼻頭呈現黃色，可能代表小便困難。（因濕熱無法排除，導致血液瘀積而顯黃。）鮮明的黃色，可能表示有水分滯留在體內。（當津液運行不暢，濕氣生成熱量，因而使顏色黃且光澤。）紅色代表肺部有熱。如果鼻孔感覺乾燥，眼睛閉合困難，漱口的水又不吞下，這可能是要流鼻血的前兆。鼻孔黑得像煤煙且乾燥，這可能是陽毒的表現。
鼻頭呈現黃黑色且乾枯，代表脾臟有火，津液枯竭，大便可能乾燥且硬結。鼻塞且分泌物混濁，可能是風熱所致。鼻頭白色，可能表示氣虛或是失血。鼻孔冷且滑膩，顏色偏黑，這可能是陰毒的表現。鼻孔頻繁地開闔，這可能是肺功能衰竭，難以救治。如果鼻子上汗水像珍珠一樣一顆一顆的，這可能表示心臟或脾臟的劇烈疼痛。男性在鼻尖出現顏色變化，可能表示小腹痛或睪丸痛。如果顏色直線延伸，環繞在面部中央下方，可能表示有陰莖痛、疝氣或是其他男性生殖器的疾病。
女性在鼻子上出現顏色變化，可能表示膀胱或子宮的問題，顏色散開，表示氣痛，沒有實質的腫塊；顏色集中，表示血瘀和氣滯。顏色和形狀的位置，可以根據顏色和形狀來判斷病情。
3. 察唇齒
唇焦乾燥裂，為脾熱。（經謂脾胃之華在唇四白，四白者，唇之四際白肉也。）唇赤腫，為胃濕熱。鮮紅，為火盛。淡白，為氣虛。淡而四繞起白暈，為亡血。青黑為寒。唇青舌卷，或還口黧黑，唇口動顫不止者，皆死證也。唇下有瘡，名狐，上有瘡，名惑。
齒槁者，腎熱。前板齒燥者，中暑。
白話文：
【觀察嘴脣和牙齒】
如果嘴脣乾燥、焦裂，這表示脾臟有熱。（根據古籍記載，脾胃的健康狀況會反映在嘴脣四周的白色區域，所謂的「四白」，指的是嘴脣周圍的白色皮膚。）若嘴脣呈現紅腫狀態，這可能是胃部有濕熱。如果嘴脣鮮紅，代表體內火氣旺盛。若是淡白色，可能顯示氣血不足。若嘴脣淡色且四周出現白色的邊緣，可能是失血過多的徵兆。嘴脣青黑色，則可能與體內寒冷有關。如果嘴脣和舌頭呈青色、舌頭蜷縮，或者嘴巴周圍黧黑，以及嘴脣和嘴巴持續顫抖不止，這些都是危險的症狀，預示著病情嚴重。如果嘴脣下方有瘡，這被稱作「狐」病；如果上嘴脣有瘡，則被稱為「惑」病。
如果牙齒乾枯無光澤，可能是腎臟有熱。如果前面的門牙乾燥，可能是中暑的徵兆。
4. 察舌
舌青，或青紫而冷滑者，為寒證。青紫而焦燥，或脹大，或捲縮者，為熱證。寒甚亦捲縮，筋脈得寒而收引也，然必不焦燥。
凡舌強硬短縮，而神氣昏亂，語言不清者死。（亦有痰證而舌本硬及縮者，不在此論。）熱病，舌本爛，熱不止者死。陰陽易病，舌出數寸者死。傷寒熱止在表者，舌無胎。熱邪傳裡，則胎漸生，由白而黃而黑，由潤而燥，而拆裂，由滑而澀、而芒刺，皆以熱之淺深微甚為層次。（胎因內熱，致脾氣閉滯不行，飲食津液停積於內，故胎見於外。
若脾氣不滯，則飲食運化，津液流通，雖熱甚，不必有胎也。此理宜知。）略具如下：
純白舌，傷寒白滑胎舌，為熱初入內，猶帶表證，表劑中加清涼之品。又有胃中虛冷，寒飲結聚膈上，成白滑胎者。又脾閉甚，則白如積雪。又有臟結證，（詳《傷寒論近言》。而胎白滑者，須辨。溫熱病，一發便壯熱煩渴，舌正赤而有白胎者，雖滑，即當用白虎，治其內熱而表自解，切不可用表藥。時疫初起，胎白如積粉。
白雜色舌，傷寒熱入胃，則白胎中黃，白多黃少而滑，尚帶表證，仍宜於解表藥中加清涼之品。黃多白少，乾澀，無表證者，或清或下。（有夾食痰血而滑，須下者，參下黃雜色舌條。）若燥裂生芒刺，則必下無疑。溫熱時疫，則雖潤滑，亦宜涼膈、白虎、承氣之屬，以清熱攻裡，萬不可發表也。
純黃舌，潤滑者須審，若熱尚未結聚，不可便攻。若在夏月，便宜攻下，不必待胎燥乃攻也。
黃雜色舌，根黃硬，尖白，中不甚干，亦不滑，短縮不能伸出，譫妄煩亂者，此挾痰食，大承氣加生薑、半夏治之。舌色青紫，而胎卻黃厚，甚則紋裂，但覺口燥，舌仍不幹者，此陰證挾食也。脈或沉細而伏，或虛大而澀，按其心下或臍旁硬痛，而時失氣者，急宜大承氣，另煎生附子，佐大黃下之。脈虛大者，黃龍湯下之。
熱極煩躁者，更加生地、麥冬，夏月尤宜。此證若胎黃不燥，在冬月，宜附子理中湯合小承氣湯下之。大抵舌有積胎，雖見陰象，亦是虛中有實，急當攻下，但與常法不同耳。又中宮有痰飲水血者，舌多不燥，不可因其不燥，而延緩至誤也。（中暑證夾血，多有中心黑潤者，勿誤作陰證治之。
）
純黑舌，遍舌黑胎，夏月或可救，以炎令邪火內外燔灼，黑胎易生也，猶可攻治。冬月得此舌，必死。
黑雜色舌，中黑邊黃，承氣下之。邊白，大柴胡下之。若生芒刺裂瓣，不論邊系何色，但看瓣底色紅活者，急下之。如俱黑者，不治。若腐爛捲縮，亦不治。發疱生蟲，雖為濕，亦屬肝傷，俱為危候。大抵尖黑尚輕，根黑則重。夏月中暑，多黑舌，邊紅中黑乾者，宜白虎湯。
以上皆邪熱實熱，然亦有虛熱者。舌心雖黑或灰黑，而無積胎，舌形枯瘦，而不甚赤，其證煩渴，耳聾，身熱不止，大便五六日或十餘日不行，腹不硬滿，按之不痛，神不昏，不得睡，稍睡或呢喃一二句，或帶笑，或嘆息，此為津枯血燥之虛熱，宜大料六味丸合生脈散、炙甘草湯。誤與承氣必死。
白話文：
[觀察舌象]
舌色呈現青色，或者青紫且冷滑，這表示身體有寒證。如果舌頭青紫且乾燥，或是腫脹、蜷縮，這顯示有熱證。然而，嚴重的寒證也會使舌頭蜷縮，因為筋脈受到寒冷而收縮，但是這種情況下舌頭不會乾燥。
舌頭堅硬縮短，並且精神混亂，說話不清楚，預示著病情危急。（但也有因為痰證導致舌頭僵硬和縮短的情況，這種情況不在這個討論範圍內。）熱病中，舌頭開始潰爛，熱度持續不降，這也是病情危急的信號。陰陽易病，舌頭伸出數寸，同樣預示死亡。傷寒病中，熱度只停留在表面時，舌頭不會有舌苔。當熱邪傳入體內，舌苔會逐漸形成，從白色到黃色再到黑色，從濕潤到乾燥，再到裂開，從滑膩到粗糙，再到出現芒刺，這些變化反映了熱度的輕重程度。
純白色的舌苔，顯示傷寒病初期，熱度剛剛進入體內，還帶著表面症狀，治療時應在解表藥中加入清涼成分。另一種情況是，胃部虛弱寒冷，寒飲在膈上聚集，也會形成白色的滑膩舌苔。再者，當脾胃閉塞嚴重，舌苔會像積雪一樣白。此外，有些疾病，舌苔會呈現白色滑膩，需要進一步辨別。對於溫熱病，一開始就高燒口渴，舌頭鮮紅且有白色舌苔，即使舌苔滑膩，也應該使用白虎湯，治療內熱，表面症狀自然會消失，絕對不能使用解表藥。流行病初期，舌苔白如積粉。
舌苔顏色混合的舌象，當熱度進入胃部，舌苔會由白色轉為黃色，白色多於黃色且滑膩，這表示還有表面症狀，應在解表藥中加入清涼成分。黃色多於白色，乾燥粗糙，沒有表面症狀，可以選擇清熱或通下。（有些情況是由於食物、痰、血引起舌苔滑膩，需要通下的情況，參考下面黃色混合舌象的描述。）如果舌苔乾燥，出現芒刺，則必須通下。對於溫熱流行病，即使舌苔滑膩，也應該使用清熱藥物，如涼膈散、白虎湯、承氣湯，以清除熱度和通下，絕對不能使用解表藥。
純黃色的舌苔，如果是滑膩的，需要仔細辨別，如果熱度還未在體內聚積，不能馬上通下。如果是在夏季，可以早些通下，不必等到舌苔乾燥才進行。
黃色混合舌象，舌根黃色且硬，舌尖白色，中間不太乾燥，也不滑膩，舌頭縮短無法伸展，伴有譫語煩亂，這表示有痰和食物阻礙，可以使用大承氣湯加生薑和半夏來治療。舌頭青紫色，舌苔卻黃厚，嚴重時會出現裂紋，患者感覺口乾，但舌頭並不乾燥，這表示寒證伴有食物阻礙。脈象可能沉細而伏，或虛大而澀，按壓心下或肚臍周圍會感到硬痛，並偶爾放屁，應該立即使用大承氣湯，另外煎煮生附子，輔助大黃來通下。脈象虛大的，使用黃龍湯通下。
對於極度熱度煩躁的情況，可以添加生地、麥冬，尤其在夏季更適合。這種情況下，如果舌苔黃色但不乾燥，在冬季，可以使用附子理中湯結合小承氣湯通下。總的來說，舌苔厚積，即使看到寒象，也表示虛中有實，必須立即通下，只是方法與常規不同罷了。對於中宮有痰飲、水、血的情況，舌苔往往不會乾燥，不能因為舌苔不乾燥而拖延治療，以免造成錯誤。（中暑症狀伴隨血液問題，常常中心部位舌苔黑而濕潤，不要誤以為是寒證來治療。）
純黑色的舌苔，整個舌頭都是黑色的舌苔，夏季或許可以救治，因為炎熱的天氣導致邪火內外燒灼，黑色舌苔容易產生，仍有機會治療。但如果在冬季出現這種舌象，必定致命。
黑色混合舌象，中間黑色，邊緣黃色，可以使用承氣湯通下。邊緣白色，使用大柴胡湯通下。如果舌苔出現芒刺裂瓣，無論邊緣是什麼顏色，只要看到瓣底顏色紅潤，應該立即通下。如果舌苔全部黑色，無法治療。如果舌頭腐爛蜷縮，同樣無法治療。出現水泡和生蟲，雖然與濕氣有關，但也表明肝臟受損，都屬於危險徵兆。一般來說，舌尖黑色較輕，舌根黑色則較嚴重。夏季中暑，多出現黑色舌苔，邊緣紅色，中間黑色乾燥，適合使用白虎湯。
以上提到的都是實熱或邪熱，但也有虛熱的情況。舌心雖然是黑色或灰黑色，但沒有厚積的舌苔，舌形枯瘦，且不非常紅，症狀包括煩渴、耳聾、持續高燒，大便五六天或十多天沒有排泄，腹部不硬滿，按壓不痛，神志清醒，無法入睡，稍微睡一下會喃喃自語一兩句，或帶笑，或嘆息，這表示津液枯竭和血液乾燥的虛熱，應該使用大量六味丸配合生脈散和炙甘草湯。如果誤用承氣湯，必然致命。
對於直接受寒的病情，一開始不發燒，舌心就變黑，（不是從黃色變化而來。）雖然黑色且滑膩，舌頭也瘦小，應該立即溫暖身體。
紅色的舌頭，對於溫熱流行病，熱毒在體內旺盛，如果舌苔滑膩，還不能立即通下，可以使用黃連解毒湯或白虎湯等。如果乾燥，有黃色、白色、黑色等舌苔，以及芒刺、裂紋、坑洞、潰爛、起水泡，這些都是需要通下的徵兆。一種柔嫩像是新生的舌頭，看起來似乎濕潤，實際上卻非常乾燥，這是因為錯誤地使用汗下法，導致津液耗盡，大多無法治療，適合使用生脈散等。另一種紅色萎縮的舌頭，（萎縮無法活動。）以及紅色細長乾燥的舌頭，都比較難治療。
紫色的舌頭，通常是由酒精中毒引起，顏色會是深紫帶紅，並且乾燥。如果顏色淡紫帶青滑，則表示直接受寒的病情，需要辨別。
灰色的舌苔，（可能是寒證或熱證。）醬色的舌苔，（焦黃色為醬色，表示食物熱證。）藍色的舌苔，（代表木剋土的衰敗色。）以及懷孕期間的各種舌象，（面色紅潤舌頭青色，表示胎兒已死，母親存活；如果舌頭全青，則母親和胎兒都會死亡。舌頭應該保持濕潤，避免乾燥和衰敗。）都需要詳細辨別。
總結來說，無論舌苔是什麼顏色，只要乾燥就必定是熱證，只有滑膩的舌苔需要仔細辨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