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碥》~ 卷之四·雜症 (18)
卷之四·雜症 (18)
1. 赤白濁
有精濁，有便濁。精濁出自精竅，與便濁之出於溺竅者大異。其出不因小便，竅端時常牽絲帶膩，如膿如眵，頻拭頻出，莖中或癢或痛，甚如刀刮火炙，（大抵初起火盛則痛，日久火微則癢。）而小便自清，不相混也。多由房事時精已離位，或強忍不泄，或被阻中止，離位之精化成敗濁，流出竅端，故如膿如眵，其氣臭腐。又不泄則腎火鬱而不散，敗精挾鬱火以出，故莖腫竅澀而痛也，日久敗精盡出則止矣。
而不止者，雖火勢已衰，但病久滑脫，已敗之精與未敗之精相引而出，故源源不絕也。若火勢不衰或反盛者，則並其未敗之精亦鼓之使出。甚者精已枯竭，並其未及化精之血亦出，故有赤濁也。（精為血化，）（觀天癸初至之子，強力好色，所泄半精半血可見矣。）其後火勢亦衰，證轉虛寒者有矣。
舊分赤濁為熱，白濁為寒，非也。若寡欲之人患此，多因濕熱流注精房，精為所逼，不得靜藏所致，與濕熱遺精同理。熱者清心蓮子飲。寒者萆薢分清飲。虛勞者滋其陰。胃弱者參朮加升麻、柴胡。濕熱流注，二陳（見痰）加白朮、升、柴。感暑熱者，四苓（見傷濕）加香薷、麥冬、人參、石蓮肉。
白濁初起勢甚，敗精結塞竅道，澀痛異常，五苓（見傷濕）、妙香散合清心蓮子飲。白濁清火為主，補次之。赤濁補為主，清火次之。清心、健脾、滋腎、固脫，缺一不可，清濁飲主之。
便濁多是胃中濕熱下流。傷氣分則白，即膏淋也，便濁飲主之。傷血分則赤，即血淋也，多者為尿血，治詳淋證及血門溲血條。
白話文：
[赤白濁]
有精濁的情況，也有便濁的情形。精濁從精竅（男性性器）排出，與便濁從溺竅（尿道）排出有著顯著的差異。它不會隨著小便一起排出來，而是經常從性器端部拉出黏稠的分泌物，像膿或眼屎一樣，擦了又來，而且可能伴隨疼痛或搔癢感，嚴重時就像刀割或火燒一樣疼。（通常在剛開始發病時，因體內火氣旺盛會感到疼痛，但隨著時間推移，當火氣漸減時，感覺就會轉為搔癢。）然而，小便卻仍然清澈，不會和這些分泌物混合在一起。大多數情況是由於性行為時精液已經離開原本的位置，或是強忍著不射精，或是過程中突然停止，這些離開原位的精液就會變質成為濁物，從性器端部排出，因此看起來像膿或眼屎，且帶有腐臭的味道。此外，若強忍不射，腎臟的火氣就會鬱積無法散發，變質的精液會攜帶著鬱積的火氣一起排出，這就是為什麼性器會腫脹、竅道會乾澀且疼痛的原因。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所有變質的精液都排出體外後，這種情況就會停止。
然而，如果這種情況沒有停止，即使火氣已經減弱，但因為長期患病導致身體虛弱，已經變質的精液會吸引尚未變質的精液一起排出，所以會源源不斷地出現。如果火氣沒有減弱，反而更旺盛，那麼連尚未變質的精液也會被迫排出。更嚴重的情況下，精液已經耗盡，甚至連還未轉化為精液的血液也會被排出，因此就會出現赤濁的現象。（精液是由血液轉化而來的，）（例如，觀察那些性慾旺盛、好色的年輕人，他們所射出的精液中有一半是精液，另一半則是血液，由此可以看出來。）然而，當火氣減弱後，病情可能會轉為虛寒。
過去認為赤濁是熱症，白濁是寒症，這是不正確的。對於性慾較低的人來說，他們多半是因為濕熱之氣影響到精房（男性性器周圍的組織），導致精液受到刺激，無法安靜地儲存，這和濕熱引起的遺精道理相同。治療熱症時，可使用清心蓮子飲。治療寒症時，可使用萆薢分清飲。如果是虛勞症狀，就應該滋養陰虛。若是脾胃虛弱，則應使用參朮加升麻、柴胡。若是濕熱之氣流注，可用二陳湯（見痰）加上白朮、升麻、柴胡。若是受到暑熱影響，則可用四苓散（見傷濕）加上香薷、麥冬、人參、石蓮肉。
對於白濁，如果剛開始症狀非常嚴重，可能是因為變質的精液堵塞了竅道，導致異常的疼痛，此時可使用五苓散（見傷濕）加上妙香散和清心蓮子飲。對於白濁，主要目標是清除體內的火氣，補充身體營養是次要的。對於赤濁，補充身體營養是主要目標，清除體內的火氣是次要的。清心、健脾、滋腎、固脫，這些步驟缺一不可，治療上可用清濁飲。
便濁多半是因為胃中有濕熱之氣下流。若是影響到氣分，就會出現白色的分泌物，這就是所謂的膏淋，可使用便濁飲治療。若是影響到血分，就會出現紅色的分泌物，這就是所謂的血淋，如果量很多就是尿血，詳細的治療方法可參考淋證和血門溲血條目。
2. 遺精
精者，一身之至寶，原於先天而成於後天者也。（精者水也，天一生水，原於有生之初而成於水穀之滋長。）五臟俱有而屬於腎，靜則藏，動則泄。靜者水之德，動者火之用，火不勝水，故在平人雖動而非與內接，則亦不至於泄也。若水極虛火極炎，則心有所感，雖不交亦泄矣。
夫必交乃泄者，亦必寐且夢交乃遺可知也。不必交亦泄者，亦不必夢交與寐乃遺可知也。故有不寐之遺與寐而不夢之遺，寐而夢交之遺，宜分別論之。夢交何也？曰：相火客於陰器也，陰器為客火所動，動則舉，舉則欲交，故夢接內也。使火不客於陰器，則但為他夢矣。然有有欲無欲之分焉，無欲念而夢交者，氣壹則動志也；有欲念而夢交者，志壹則動氣也。
氣動志者，夢不必遺；志動氣者，夢無不遺。相火獨肝腎乎？曰：足三陰陽明之筋，與衝任督三脈之所會，諸筋皆結聚於陰器，則諸經之火皆得客之矣，豈特肝腎為然哉？以腎主精、肝主泄，故歸重此二者耳，治者當審其所由致可也。有腎水虛而火炎者，滋陰降火為主。有肝氣鬱滯而火盛者，散郁升陽為主。
有脾胃濕熱下流者，除濕清熱升清為主。有用心過度而火熾者，清心養血為主。有肺感外邪，或悲哀所傷而動火者，散邪清肺為主。此皆易治。有久曠之人，盛滿而溢者，更不用治。惟思慕色欲者為難，非斬斷情根，滌除妄念，雖藥亦無濟也。若乃不寐亦遺，（欲念一萌即泄。
）與才寐不待夢交即遺，則精滑之至也。或房事過多而滑，或夢遺日久而滑，或虛寒不固而滑，（氣不攝精。）比之夢遺為甚矣。然其治法亦無異也，鎖精丸、固本丸、金櫻丸、鳳髓丹、固真散。用心過度，心不攝腎者，遠志丸，用交感湯加蓮肉、五味子吞下，仍佐以靈砂丹。
（見嘔吐。）思色不遂，精以離位，客於陰器，至臥而夢泄者，四七湯（見氣）吞白丸子（見中風）。甚者耳聞目見（聞見其所思者之聲容也）其精即出，名曰白淫，妙香散（見赤白濁）吞玉華白丹。色欲過度，下元虛憊，泄滑不禁，鹿茸丸（見血）、山藥丸（見腰痛）、大菟絲子丸（見咳嗽）、固陽丸之類。（按此等皆熱劑，非虛寒勿輕用。
）五倍澀精，敏於龍骨、牡蠣。交通心腎，菖蒲、遠志、蓮子等不可少。古方多治鬱滯，庸醫誤用澀劑。一少年遺濁，少腹有氣衝上，（肝氣逆也。）每日腰熱，（腎火鬱也。）知其有郁，先用滾痰丸（見痰。）大下之，次用加減八物湯吞滋腎丸（見小便不通）百粒。若稍用蛤粉等澀劑則遺濁更甚，遂改用導赤散，（見發熱。
）大劑煎服，遺濁皆止。又一男子夢遺，與澀藥更甚，因與神芎丸（見腫脹）大下之，卻制豬苓丸，與服而愈。脾胃濕熱下流者，蒼白二陳湯（見濕）加黃柏、升、柴。欲火大熾者，清心使火不妄起，遠志丸、茯神湯。一人勞心讀書致此，臥時陰器但著被與腿即夢交而遺，懸空則不夢。
白話文：
精液是人體最寶貴的物質，它源於先天之氣，又由後天的營養滋養而成。（精液如同水，天地生成水，它源於生命的初始，並通過水穀的滋養而成長。）五臟都有精，但歸屬於腎臟。平靜時，精液儲藏於體內；活動時，則會排出。平靜是水的特性，活動是火的作用。如果火不能勝過水，那麼正常人在活動時，精液雖然會有所動盪，但不至於洩出。但如果腎水過於虛弱，而火氣過於旺盛，就會在心中有所感應，即使沒有性交也會洩精。
如果一定要性交才會洩精，通常是睡覺時做夢夢到性交而遺精。如果不必性交也會洩精，那麼也不一定是在夢到性交或睡覺時才遺精。所以遺精有不睡覺也遺精，睡覺卻沒有做夢也遺精，以及睡覺且夢到性交才遺精這幾種情況，應該分別討論。夢到性交是怎麼回事呢？這是因為相火侵擾到陰器。陰器被客火所動，就會勃起，勃起就會想要性交，所以在夢中產生性交的感覺。如果火氣沒有侵擾到陰器，就只會做其他的夢。然而夢中是否有性慾之念是有區別的。沒有性慾之念而夢到性交，是氣血運行過盛而擾動心志所致；有性慾之念而夢到性交，是心志過於專注而擾動氣血所致。
氣血運行過盛而擾動心志，夢中不一定會遺精；心志過於專注而擾動氣血，夢中幾乎一定會遺精。相火只會侵擾肝腎嗎？並非如此。足三陰經、足陽明經的經筋，以及衝脈、任脈、督脈的交會處，各種經筋都匯聚於陰器，因此各經脈的火氣都有可能侵擾陰器，不只是肝腎而已。因為腎主精，肝主疏泄，所以才把這兩種情況看得比較重要，治療時應仔細辨別病因。有的人是腎水虛弱而火氣旺盛，治療時應以滋陰降火為主。有的人是肝氣鬱結而火氣旺盛，治療時應以疏肝解鬱、升陽為主。
有的人是脾胃濕熱下注，治療時應以祛濕清熱、升清為主。有的人是用心過度而導致火氣旺盛，治療時應以清心養血為主。有的人是肺臟感受外邪，或是因悲傷過度而引動火氣，治療時應以疏散外邪、清瀉肺火為主。這些情況都比較容易治療。有的人是長期禁慾，精液過於滿溢而自行洩出，這種情況不需要治療。只有那些思慕色慾的人最難治療，如果不能斬斷情慾的根源，消除妄想，即使吃藥也無濟於事。如果出現不睡覺也遺精（慾念剛產生就洩精），或是剛睡著還沒做夢就遺精，就代表精液滑洩的程度非常嚴重了。這種情況，可能是因為性生活過度而導致滑洩，或是長期夢遺導致滑洩，又或是因為虛寒體質導致精液不固而滑洩（氣無法攝精），比一般夢遺更為嚴重。然而，治療方法沒有太大不同，可以使用鎖精丸、固本丸、金櫻丸、鳳髓丹、固真散等藥。如果因為用心過度、心不攝腎，則可以使用遠志丸，配合交感湯加蓮子、五味子一起服用，再佐以靈砂丹（如果出現嘔吐症狀）。
如果因為思慕色慾不能實現，導致精液離開原來的位置，停留在陰器，以至於睡覺時夢遺，則可使用四七湯，配白丸子服用（如果出現中風）。如果更嚴重，只是聽到或看到（聽到或看到自己思慕之人的聲音或容貌）就會洩精，稱為白淫，可使用妙香散，配玉華白丹服用。如果因為縱慾過度，導致下元虛弱、精液滑洩不止，則可使用鹿茸丸、山藥丸、大菟絲子丸、固陽丸等藥。（但這些藥都屬於溫熱藥，並非虛寒體質不要輕易使用。）五倍子收澀精液的作用，比龍骨、牡蠣更為顯著。交通心腎，則菖蒲、遠志、蓮子等藥材不可或缺。古代的醫方多用於治療鬱滯，庸醫卻誤用收澀的藥物。曾經有一個少年遺精，下腹部有氣向上衝，（這是肝氣上逆），每天腰部發熱（這是腎火鬱結），知道他有鬱滯，先使用滾痰丸瀉下，再服用加減八物湯配合滋腎丸服用。如果稍微使用蛤粉等收澀的藥物，則遺精的情況會更嚴重，於是改用導赤散，大量煎服，遺精就停止了。另外有一個男子夢遺，使用收澀的藥物反而更嚴重，於是給他服用神芎丸瀉下，再改用豬苓丸服用，就痊癒了。如果是因為脾胃濕熱下注，則可以使用蒼白二陳湯，加黃柏、升麻、柴胡。如果是慾火過旺，則應清心使火不妄動，可使用遠志丸、茯神湯。有一個人因為勞心讀書導致這種情況，睡覺時陰器只要碰到被子或腿，就會夢交而遺精，如果懸空不接觸則不會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