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痧脹玉衡》~ 後卷 (3)
後卷 (3)
1. 痧筋統說
或曰:「前書放痧有十,今放痧者,奚不止於此?」余曰:「遍身青筋,古有載矣。謂放痧有十者,不過就痧毒先達臟腑者明之爾,至腿彎痧筋,尤人易曉,余詳之為初學者便,推而廣之,寧有暨乎」。
白話文:
或者問道:「以往的書籍中提到放痧有十種方法,現在的放痧方式,難道就只限於這十種嗎?」我回答說:「全身青筋暴露,這是古人就有記載的現象。之所以提到放痧有十種,不過是針對那些痧毒先到五臟六腑的情況進行說明而已。至於腿部彎曲處的痧筋,更是容易讓人理解,我詳細地為初學者解釋,再進一步推廣開去,又何愁找不到更多的方法呢?」
2. 傷風痧脈辨
或曰:「前子傷寒辨痧詳矣,若犯痧似傷風何如」?余曰:「肺主皮毛,心主血,肝主筋,傷風犯痧三部見者居多。」且風,陽也。風傷衛,仕表,故脈浮。傷風有汗,表虛也,故脈緩,有犯此症,脈不浮緩,反見沉緊或洪大,痧脹一驗也。若傷風帶寒,鼻塞畏冷,脈當浮而微緊,脈反沉伏或芤長,痧脹二驗也。
若傷風熱,鼻塞聲重,喉痛,脈當浮而微數,脈反沉緊或芤或伏,痧脹三驗也。若傷風有痰,氣急發喘,脈當浮滑,反微澀沉伏,痧脹四驗也。以此推之,足矣。
治驗:
一駱叔源,傷風發熱,咳嗽痰喘已半月矣。左脈沉伏,右脈澀而微數,此慢痧為患也。左腿彎放二針,紫黑血流至足。又刮痧,不愈。付寶花散加明礬末稍冷湯飲之,用荊芥湯減川芎加蘇子、紅花、蒲黃,土貝母、烏藥,微冷飲之而愈。
白話文:
有人問:「先前談的傷寒辨痧很詳盡了,但如果犯痧症狀像傷風,該怎麼辦呢?」我回答:「肺主皮毛,心主血,肝主筋,傷風犯痧多半會影響這三部分。」而且風屬陽性,風傷衛氣,影響表面,所以脈象浮。傷風有汗,說明表虛,所以脈象緩。如果有這種症狀,脈象卻不浮不緩,反而沉緊或洪大,就是痧脹的徵兆之一。如果傷風帶寒,鼻塞畏冷,脈象應該浮而微緊,但卻沉伏或芤長,就是痧脹的徵兆之二。
如果傷風伴隨發熱,鼻塞聲音沉重,喉嚨痛,脈象應該浮而微數,但卻沉緊或芤或伏,就是痧脹的徵兆之三。如果傷風有痰,氣喘吁吁,脈象應該浮滑,但卻微澀沉伏,就是痧脹的徵兆之四。以此類推,就足夠了。
治療驗證:
一位姓駱的叔父,傷風發熱,咳嗽痰喘已經半個月了。左脈沉伏,右脈澀而微數,這是慢痧作祟。在左腿彎處放了兩針,紫黑色的血流到腳上。又刮痧,但沒有效果。給他服用了寶花散加明礬末稍冷湯,並用荊芥湯減川芎,加入蘇子、紅花、蒲黃、土貝母、烏藥,微冷飲用後痊癒了。
一高充謨,傷風鼻塞,肩背拘急,頭頂、疼痛,有以足太陽膀胱經藥治之。頭頂益痛,叫喊不已,甚至肩背沉重,時覺昏迷。延余治之,左寸微伏,右關芤大。先服圓紅散,稍醒刺腿彎六針,不愈。用寶花散清茶微冷飲之,肩背稍轉,頭痛少安。詢所服者,腹中覺冷,即用防風散痧湯減枳殼加羌活,川芎,紫蘇、烏藥溫飲,寒散而安。
一凌公遠內室,傷風喉啞,胸腹飽悶,兩關俱芤。余曰:「芤者,瘀血,未有上下俱瘀,其痧乎」。其家人刮之,紫痧甚多,飽悶即解。付獨活紅花湯加射干、前胡、薄荷、石斛、連翹、玄參三劑,微冷飲之,傷風喉啞俱痊。
白話文:
一位姓高的先生,患了傷風鼻塞,肩背僵硬疼痛,頭頂也感到疼痛,醫生用足太陽膀胱經的藥物治療。結果頭頂疼痛加劇,患者不停地喊叫,甚至肩背沉重,時常昏迷。我接手治療,發現他左側寸脈微弱,右側關脈浮大。先讓他服用圓紅散,稍稍清醒後,在腿彎處扎了六針,但病情沒有好轉。於是用寶花散泡清茶微涼飲用,肩背疼痛稍微減輕,頭疼也稍微緩解。詢問他服藥的情況,他說腹中感到寒冷,就用防風散痧湯,減少枳殼的用量,加入羌活、川芎、紫蘇、烏藥,溫熱服用,寒氣散去後病情就穩定下來。
一位姓凌的先生,在內室中患了傷風喉嚨沙啞,胸腹飽脹難受,兩關脈都浮大。我說:「浮脈代表瘀血,但上下都瘀血,應該是痧症。」他的家人就用刮痧的方式,發現紫色的痧氣很多,飽脹感立刻消失。我給他開了獨活紅花湯,加入射干、前胡、薄荷、石斛、連翹、玄參,服用三劑,微涼飲用,傷風和喉嚨沙啞都痊癒了。
3. 眩暈痧脈辨
暈有血暈、氣暈、痰暈、火暈、濕暈、暑暈,有血虛發暈,有氣虛發暈,有風中而暈,有寒中而暈,有勞力而暈。今加之以痧暈,古人無治,古書無論,何以知之?大都血暈脈芤,氣暈脈沉,痰暈脈滑,火暈脈數,濕暈脈濡,暑暈脈虛,血虛發暈脈澀,氣虛發暈脈微,風中而暈脈浮緩,寒中而暈脈弦緊,勞力而暈脈右尺浮洪,此暈脈之大略也。
若病似血暈脈反短,似氣暈脈反浮,似痰暈脈反澀,似火暈脈反遲,似濕暈脈反勁,似暑暈脈反實,似血虛發暈脈反滑,似氣虛發暈脈反大,似風中而暈脈反沉緊,似寒中而暈脈反微緩,似勞力而暈脈反細實,是皆脈症不合,余歷驗之而信其為痧,此痧暈之治不誣也。
白話文:
暈眩的種類很多,有血暈、氣暈、痰暈、火暈、濕暈、暑暈,還有血虛發暈、氣虛發暈、風中而暈、寒中而暈、勞力而暈。現在我還發現一種痧暈,古人沒有記載,古書也沒有提及,如何得知呢?一般來說,血暈脈象虛弱,氣暈脈象沉伏,痰暈脈象滑利,火暈脈象急促,濕暈脈象濡滑,暑暈脈象虛弱,血虛發暈脈象澀滯,氣虛發暈脈象微弱,風中而暈脈象浮緩,寒中而暈脈象弦緊,勞力而暈脈象右尺浮洪,這就是暈眩脈象的大概情况。
然而,如果病人表現出類似血暈的症狀,脈象卻短促;類似氣暈的症狀,脈象卻浮緩;類似痰暈的症狀,脈象卻澀滞;類似火暈的症狀,脈象卻遲緩;類似濕暈的症狀,脈象卻勁急;類似暑暈的症狀,脈象卻實大;類似血虛發暈的症狀,脈象卻滑利;類似氣虛發暈的症狀,脈象卻強大;類似風中而暈的症狀,脈象卻沉緊;類似寒中而暈的症狀,脈象卻微緩;類似勞力而暈的症狀,脈象卻細實,這些脈象都與症狀不符。我多次驗證,確信這就是痧暈,這種痧暈的治療方法也絕非虛妄。
治驗:
一陳肅遠,嘗苦發暈,醒則日夜頭眩。余往,候之脈,右虛左實,徐疾不常。余曰:「此非放痧不可。」放腿彎上下放十餘針,紫黑血流如注,指上亦放二十餘針。用寶花散、沉香阿魏丸清茶稍冷飲之,付防風勝金湯加桃仁,紅花稍冷飲之,後遂不復患眩暈。
一姜渭濱內室,正月間,驟然發暈,一日三次,舉家惶恐。余見其脈沉而微緊,令其婢為指上放痧三十餘針。用救苦丹加沉香末清茶稍冷飲之,付荊芥銀花湯加卜子、枳殼一劑而痊。
白話文:
治驗:
一 陳肅遠,曾經飽受頭暈之苦,清醒之後便日夜頭昏眼花。我前往診治,把脈發現其右脈虛弱,左脈實沉,脈象時快時慢,不甚規律。我說:「這病非放痧不可。」於是就在其腿彎上下部位放了十多針,流出紫黑色的血液,指尖上也放了二十多針。用寶花散和沉香阿魏丸加清茶稍冷飲下,並交代服用防風勝金湯加桃仁、紅花,亦以稍冷的茶水送服。之後陳肅遠便再也沒有頭暈的毛病了。
二 姜渭濱的內室,在正月期間,突然發作頭暈,一天之中暈眩三次,全家都非常害怕。我診脈發現其脈沉而略微緊,便吩咐他的婢女在其指尖上放痧三十多針。用救苦丹加沉香末,用清茶稍冷飲下,並交代服用荊芥銀花湯加卜子、枳殼,一劑藥便痊癒了。
一梅君玉子三月間,吐蛔發暈,昏沉不醒,六脈俱伏,左右虎口脈青色,放指頭痧一十八針,用細辛大黃丸清茶調黑糖稍冷飲之,漸蘇,付蒲黃飲減薑黃加陳皮、烏藥、紅花微冷湯調黑糖飲之,乃愈。
一霍庭賢內室,四月間,壯熱面赤,口渴唇焦,有以陽明胃經症藥治之,遂發暈,終日不醒。余診之脈,兩寸弦細,兩關沉微,兩尺左大右緊。曰:「脈症不合,痧毒內攻也。」先用蘇木散、砂仁湯微冷飲之,令其老婦放指上痧二十餘針,血色墨黑,猶不醒,後令放乳邊痧二針,乃蘇。餘症不減,用蒺藜散微溫湯飲之,付桃仁紅花湯加枳殼四劑,下盡惡毒黑物而痊。
白話文:
一位名叫梅君玉的女子,在三月間吐蛔發暈,昏沉不醒,脈象全無,虎口青色。醫師用指頭刮痧十八針,並用細辛大黃丸調以清茶和黑糖,稍冷飲後,女子逐漸恢復意識,再用蒲黃飲減去薑黃,加入陳皮、烏藥和紅花,微溫冷湯調以黑糖飲用,女子便痊癒了。
另一位名叫霍庭賢的婦女,在四月間出現高燒面紅、口渴唇乾的症狀,有人用治療陽明胃經的藥物治療,結果卻導致昏迷不醒。醫師診斷脈象不合,認為是痧毒內攻,先用蘇木散和砂仁湯微冷飲用,並在老婦人的手指上刮痧二十餘針,血色墨黑,但女子仍未清醒。之後,醫師又在女子乳邊刮痧兩針,女子才蘇醒。雖然其他症狀未減,醫師又用蒺藜散微溫湯飲用,並服用桃仁紅花湯加枳殼四劑,排出了黑色惡物後,女子終於痊癒。
一盛思虞六月間飲酒,頭汗發暈。脈寸關洪大無倫,兩尺脈伏。閱痧筋,放十餘針,皆紫黑毒血。付陳皮厚朴湯加乾葛,山楂、卜子微冷飲之而醒,又用藿香湯加黃連、黃芩乃安。
白話文:
一位姓盛的人,在六月間飲酒後,出現頭部出汗、頭暈的症狀。脈象寸關部位洪大無比,兩尺脈卻沉伏難以觸摸。觀察痧氣後,施針十餘針,針尖流出的都是紫黑色的毒血。於是,給他服用陳皮厚朴湯,加入乾葛、山楂、半夏,微溫服下後,病人醒轉。之後又用藿香湯,加入黃連、黃芩,病人終於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