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邃

《痧脹玉衡》~ 卷之中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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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中 (4)

1. 痧熱(頭汗痧、狂、譫語附)

痧氣壅盛,發為熱症,或熱而不涼,或日晡發熱,或潮熱往來,皆痧毒之氣阻而不通,搏激肌表,發而為熱。不識者,認為外感,傳經熱症,發汗溫飲,即慢痧遲緩,勢必痧氣益盛,變出頭汗發狂,種種重症。不知外感之脈浮數而緊;熱症之脈,洪數有力;痧症之脈,終有不同,或有可疑,須看痧筋有無,辨之即明。

治驗:

一沈懷先,夏月,日晚發熱,五日不涼,諸藥不效,反益昏悶煩躁。余診之,右三部及左關,俱微細無力。余見其病氣有餘,脈反若不足,知非真不足,乃痧脈之變者也。先令刮背上痧,又於十指臂彎,刺出紫黑毒血三十餘針,不愈。用冷茶送寶花散二服,又以陳皮厚朴湯主之,倍加玄胡索,香附煎湯稍冷服,四劑而痊。

一邵洪玉內室,日晡發熱,頭汗如雨。延余,六脈震動不常,故知其痧。刺出十指紫黑毒血二十針,不愈。煎紫樸湯稍冷服三劑,痧氣已盡。用大黃三錢,枳實陳皮厚朴各一錢,煎湯溫飲,下其結糞。熱退身涼後,朝用補中益氣湯,夕用六味地黃丸,調理而痊。

一褚元龍,夏月潮熱往來,已六日矣,服他藥,熱極不涼,發狂譫語。延余,左脈俱微,右脈俱洪大,非痧脈不若是之異也。視其乳下青筋二條,刺出紫黑毒血,不愈。用桃仁澤蘭等分煎湯平服,神情始定,日漸調理,半月而痊。

2. 痧煩痧睡

痧氣衝於心胸,故心煩或嗜睡,此等之痧,俱屬慢痧之類,輕而且淺,人多誤以心煩嗜睡治之,日甚一日,倘日服熱酒熱湯熱物,雖非驟然緊急,勢必日漸凶險,故並錄之以示戒。

治驗:

一王培元適會於其弟宋臣書室,云及心煩之甚,已非一日,將服他藥。余診之,脈症不合,止而不服.閱腿彎痧筋刺而放之,不藥而痊。此等痧甚多,姑記一以為例。

一余弟驤武,每心煩嗜睡,自識其痧,便欲刮放,不藥而痊。此由中氣虛,故易感痧患,雖輕之至,不足具述,然亦痧之一症也。姑錄之以廣其說。

3. 老弱兼痧

先有痰火咳嗽之疾,忽爾喘急痰涎喉聲如鋸,或頭汗如油,喘而不休,心胸煩悶,莫可名狀。雖云痰火危篤,往往有之,然亦有兼感時氣或穢氣所觸,驟然勢盛者,凡治必宜細細察脈按症,先清其痧,次治其痰,然後漸補氣血,則標本兼得其理矣。

治驗:

一汪子建母,七旬有餘,素犯痰火老弱之症,忽痰涎壅盛,喘急不休,喉聲如鋸。延余診視,六脈不勻,有如雀啄,雖老弱痰火之脈,嘗有歇指,亦不足怪,然視其驟然作變,病必有異。余曰:「此兼痧症,尚可治也」。閱其左腿彎下,有青筋二條,刺之紫黑血流如注,先用散痧消食豁痰順氣之劑,並進牛黃抱龍丸,病勢漸安,後惟補其氣血,乃痊。

一盛君和母,五十歲,痰火多年,忽面赤頭汗,遍身俱腫,喘急煩悶倍常。延余診視,余思老年痰火,固所宜然,何面赤頭汗,遍身俱腫之驟也。及按其脈,又與症相合,不可據以為痧。然恐痧之為禍不小,若竟以老弱痰火治之,終覺疑而不安,細視其十指,有細紅絲筋,歷歷可驗,則其痧之為老弱變症也,明矣。

先治其痧,刺指頭二十餘針,去其毒血,次用稍冷湯寶花散,面赤頭汗身腫俱除,喘急亦漸和緩。唯是老弱痰火為終身之疾。

4. 瘡症兼痧

瘡痛者,心火血熱所致,故火盛而膿腫作痛,然膿瘡雖痛,必漸漸而極,非若兼痧之驟。故凡瘡瘍兼痧,其腫痛必多可畏處,況瘡瘍脈多洪數,兼痧脈固不同,其筋色又有可驗也。

治驗:

一潘子亮女,十八歲,患瘡已半載。忽一日飲酒後,膿瘡大盛,或以其酒助血熱,且食雞鵝發毒之味,膿瘡腫痛,由斯而極。治以涼血活血解毒托裡之劑,更覺昏迷飽悶。延余治之,脈不洪數而反沉微。余曰:「脈不對症,必痧使然」。刺出指頭毒血,又刺頭頂心一針,神情方始清爽,但胸中飽悶,用順氣散痧消毒之味四劑,微冷飲之,兼外搽合掌丸,飽悶膿瘡俱愈。

5. 弱症兼痧

先有勞弱不足之症,或吐血時發;或微微干嗽,兩顴唇口鮮紅;或骨蒸發熱不已,一觸犯時氣傳染;或穢惡之氣相犯,必兼痧脹。或多痰喘;或咽喉如鯁;或心腹脹悶,煩躁發熱;較之平時不足之症,益覺沉重。此宜以痧為主治之,令痧毒退盡,方可治其本症,不然,勞弱未見凶危,痧禍已在目前矣。

治驗:

一婦人吐血乾嗽,晝涼夜熱已久,忽午後發熱異常,脹悶沉重,他醫以為怒氣血虛,用養血化痰順氣之劑,病勢益盛,昏迷痰喘,不省人事。延余,左關微緩無力,右關似緊非緊,餘脈應指不勻。

余思怒氣填胸,左關必須有力;平時勞弱,脈亦自宜弦數;內有鬱血,上中二部,亦當見芤;何脈不對症若是,看其左腿彎,有紫筋數條,歷歷可指,其為兼痧之症明矣,故昏迷痰喘。先刺其痧筋,出其毒血,倍用寶花散,清茶微冷飲之,方得神情清爽,不復痰喘昏迷、脹悶沉重之勢。但勞弱由於本原不足,綿延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