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邃

《痧脹玉衡》~ 卷之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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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中 (1)

1. 遍身腫脹痧

痧者,暑熱時疫惡毒之氣,攻於裡則為痰喘,為血瘀,昏迷沉重,不省人事。若元氣壯實,內不受邪,不入於裡,即散其毒於肌膚血肉之表,為腫、為脹。若誤飲熱湯熱酒,便成大害,此痧之暗者,宜從脈異處辨之。

治驗:

一翰黃聞兄一婢,久生瘡患,腹大如臌,手足俱腫。延余診之,左脈微數,右脈或時歇指。余思瘡毒入內作腫作脹,其脈必然洪數有力,方見脈症相對,乃可治其瘡毒。今左脈微數,右脈歇指,脈症不合,必慢痧為患也。視其腿彎,果有痧筋青色,刺五針,紫黑毒血流之如注,未愈。又刺指頭毒血二十針,用寶花散並付桃仁紅花湯八服,服後腫脹俱消如舊。

一翰黃聞兄長女,手足具腫,將逮於腹。延余診之,六脈弦細沉遲,知其為慢痧之變症也。云宜先放其痧,緣畏刺不放。余辭不用藥,恐藥氣稍冷,不能治及於血肉之分也。越六日,腫脹益甚,復延余治,令其僕婦,為主女放痧三十餘針,紫黑毒血已出。用寶花散稍冷服之,並用散痧解毒,消瘀順氣之劑治之。

以其痧久綿延,難於速效,計服二十四劑,方得腫脹具消,安平如舊。

一賈峰青,遍身腫脹,服藥不應。延余治之,余見心口將平,臍有青筋。余曰:「危哉,診脈無根,殆不可療」。然視其指上、腿彎青筋交現,刺出毒血甚多。彼又謂痧症不當服藥遂已,後至二月餘,終成真臌而死,惜哉。

一余鄰許姓者,有子四歲,頭面胸腹,手足遍身,俱腫脹紅色,頭汗如珠不絕。求余診視,兩關兩尺,皆洪大滑實,兩寸厥厥動搖,此傷食之痧,感於脾經,故遍身肌肉腫脹。及看其痧筋不現,刮痧不起,此因誤飲熱湯,痧氣內攻,壅塞衝心,故遍身作腫作脹。惟衝心,心臟不受其害,故上幹頭面,化而為汗,出之如珠,皆心液也。

用紫樸湯加大黃丸,微冷飲之,脹消汗止而愈。

2. 悶痧

痧毒衝心,發暈悶,倒地。一似中暑中風,人不知覺,即時而斃,此痧之急者,如略有甦醒,扶起放痧,不愈,審脈服藥施治。如發暈不醒,扶之不能起,必須審脈辨症的確,果系何因,先用藥數劑灌醒,然後扶起放痧,漸為調治。

治驗:

一汪君美內室,六月間,發暈昏迷。延余診之,兩寸芤而散,餘脈如常,但重按之,時見歇指,此暑熱穢氣觸犯心經之痧也。扶之不起,先用寶花散薄荷湯藿香湯冷服。稍醒扶起,刺出毒血三針,不愈。用沉香阿魏丸薄荷湯微冷飲之,漸安。後用四物湯調理而愈。

3. 落弓痧

倏忽昏迷不醒,或痰喘不已,眼目上吊,形如小兒落弓之症。此暗痧難識,必須審脈辨症,的是痧毒,看其身體涼熱,唇舌潤燥何如,然後治之。

治驗:

一盛洪烈子,九月間,發熱口渴,昏悶不醒,兩目上翻。延余診視,六脈微細而伏,先用寶花散砂仁湯,冷下而蘇,扶起放痧十二針,去紫黑毒血,用救苦丹細辛大黃丸砂仁湯稍冷下,又用防風散痧湯金銀花丹參山楂、卜子而痊。

一陳公玉,八月間,時常身熱,口中微渴,煎滾茶飲之,倏然沉重,昏迷不醒。余診之,左尺沉細,動止不勻,右寸脈浮而芤,此腎虛而痧犯之。腎水之痧,逆行干母肺金,故痰氣壅盛而發暈也。用獨活紅花湯入貝母、牛膝同煎,加童便飲之,更進圓紅散而醒,然後扶起放痧,二日後,痧氣清,用補中益氣湯六味地黃丸,調理而痊。

4. 噤口痧

默默不語,語亦無聲,形如啞子,此乃痧氣壅盛,熱痰上升,阻逆氣管,故咽喉閉塞而然。治宜先放其痧,審其肺腎脾三經之脈為要,然後推詳余經之脈,則知病之所本矣。

治驗:

一吳子瑞一女,十一月間,忽然痧脹,心中煩悶,昏沉不語。子瑞善放痧,稍醒,語更終日無聲。余診之,左關有力,右脈沉伏,傷氣之痧也。此女日為後母所詈,故有此變,用陳香丸一丸煎湯微冷飲之,稍有聲焉,未愈。次日,左脈弦長而動,余曰:「怒氣傷肝,痧氣猶阻於肝經之故」。

刺腿彎紫筋三針,血流如注,又刺頂心、臂指二十餘針,乃用三香散陳皮厚朴湯延胡索香附微溫飲之,乃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