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岐救正論》~ 卷之五 (7)
卷之五 (7)
1. 目病最忌點洗
目注精於腎，浥血於肝。瞳一點水也，裹以薄膜。精瑩遠徹，生身所恃。其為病也，腎水虛則昏眊，肝火盛則赤澀。遇風寒則患瘇痛眵淚，使肝腎得實，縱冒外邪不能為害，唯肝腎一虧，不值外邪亦自生災。今見世人每患目疾，只勤點洗，甘心受害，反以內養內治為迂緩無功，良可哀憫。
夫點藥乃用爐甘石為君也，一經煆煉，性燥便妨睡精矣。麝香冰片，質主辛香，性善走竄經絡，沖闢道路，則反引風入竅矣。琥珀珍珠石燕銅青，皆金石剽悍酸烈之物，愈竭津液矣。熊膽黃連，性苦寒而凝壅風邪不得發越矣。其有壯年元氣健實者，患此惟清靜調養，少待經盡氣復，
不治自愈。縱療以點洗，非藥之功也。即衰老羸弱者，不治亦只病氣留連，猶無大害。而一敷以前藥燥烈之屬，削其薄膜，走竄之物，散其真氣，瞳精外脫，迫而為淚，淚乾明滅，不至於盲不已也，豈目之自盲乎？吾以為一切眼病皆當於脾肝腎處尋源施治，未有不瘳者。東坡曰：「目病則逸之，
齒病則勞之。」治目如治民，當如曹參之治齊；治齒如治兵，當如商鞅之治秦。旨哉是言，可不熟思哉！因舉其經驗以為龜鑑。
甲申秋，姜子社祖母年近七旬，患風邪，兩目赤痛，延一眼科，用點法，越數日竟眇左眼。又投以清火耗氣之劑，轉增暈眩自汗，右眼亦昏，症劇。延余投以補中益氣湯，加熟地五味枸杞決明數劑，汗始斂，右目復明。又子社張門姻母亦患此症，彼年方五旬，元氣尚實，余令其密室避風，
遇痛謹勿揉按，有淚聽其自流，寬心恬養，兼淡飲食，只寧耐七日，投以清肝滋腎之藥數劑，彼能守禁，至期得復明如初。又余洪門表姊，甲申夏患眼生胬翳，延劉潤初治之，劉曰：「須內外兼治則可愈。」於是潤初專療其外，余以健脾養血之劑，滋補脾肝腎三經，旬日胬翳消而體健逾昔。
戊寅春，余因有東膠之行，至夏先室病脾泄不瘥，一醫用辛燥之劑，服數旬，泄得愈，豈知前藥涸血，竟眇一眼，右眼亦幾壞。余歸急投以滋陰益腎之劑，三十服方得復明。至左眼腎精不能上注目系，絕則莫療矣。
猶子允敷每患赤眼，六脈沉遲，余令其服八味丸，及恣飲雞酒，隨愈。夫赤眼亦有寒者，豈應概投涼劑乎？詳言數症以告患者。
白話文：
這段文字的大意如下：
眼睛的健康與腎臟和肝臟息息相關。眼睛像一滴水被薄膜包裹著，晶瑩清澈，是我們生存的重要依靠。當腎臟水分不足，眼睛就會變得模糊；肝火過旺，眼睛會感到紅熱刺痛。遇到風寒，眼睛就會出現疼痛、流淚等問題。如果肝腎功能強健，即便外來邪氣也不能造成傷害。然而，一旦肝腎功能衰退，即使沒有外來邪氣，也可能導致自身健康危機。
現在常見的是，當人們遭受眼疾時，往往只專注於點眼藥水或清洗眼睛，卻不知道這樣做可能使病情惡化。反而忽略了內在調養和內部治療，認為那樣緩慢且效果不明顯。這種想法令人深感遺憾。
點眼藥水通常以礦物質為主要成分，經過高溫煅燒後，其性質變為燥熱，可能會傷害眼睛。麝香、冰片等香料，具有辛辣刺激性，容易穿透經絡，反而可能讓風邪進入眼內。琥珀、珍珠、石燕、銅青等金屬礦物，都是性質剽悍、味道酸辣的物質，可能會消耗身體的津液。熊膽、黃連等藥材，雖然性寒苦，但可能讓風邪凝滯，無法排出。對於年輕人來說，若患上眼疾，只要保持清靜、調養身體，等待經絡通暢，氣血恢復，疾病自然痊癒。即便使用點眼藥水和清洗眼睛的方式治療，也不是藥物的功效。
對於老年人或體弱者，即使不治療，病情也只會暫時纏綿，不會造成太大的危害。但如果使用了那些燥熱、刺激性的藥物，可能會削減眼睛表面的保護層，使真氣散失，晶瑩的瞳孔也會受損，導致眼淚不停，最終可能導致失明。因此，所有的眼疾都應該從脾、肝、腎三個方面去尋找根源，進行治療，纔有可能根治。
蘇東坡曾說：眼睛生病，就應該讓它休息；牙齒生病，就要勤勞護理。就像治理百姓一樣，要像曹參治理齊國那樣；像治理軍隊一樣，要像商鞅治理秦國那樣。這些話很有道理，值得我們深思。以下是一些具體的經驗分享：
在甲申年的秋天，我的祖母已經七十多歲，因為風邪侵襲，雙眼紅腫疼痛。我們請了一位眼科醫生，他採用點眼法治療。然而，幾天後，她的左眼竟然失明瞭。醫生又開了一些清火、耗氣的藥物，結果病情反而加重，出現頭暈、自汗等症狀，右眼也開始模糊。病情急劇惡化，我們只好請我來診治。我給她開了補中益氣湯，加上熟地、五味子、枸杞、決明子等滋補肝腎的藥材。服用幾劑後，她開始出汗，右眼逐漸恢復光明。同樣的，我的親戚張家母親也患有類似的症狀。她當時只有五十歲，體力還不錯。我建議她在室內避風，不要揉眼睛，任由眼淚自行流出，保持心情平靜，清淡飲食，忍耐七天。然後，我給她開了一些滋養肝腎的藥物。她遵守了這些指導，到期限後，眼睛恢復了正常的視力。
另外，我的表姐在甲申年的夏天患上了胬肉。她請劉潤初醫師治療，劉醫師說必須內外兼治才能痊癒。於是，劉醫師專門負責外部治療，而我則開了一些健脾養血的藥物，滋補脾、肝、腎三條經絡。十天後，胬肉消失了，她的身體也比以前更健康。
在戊寅年的春天，我前往東膠出差。到了夏天，我的妻子患上了脾虛泄瀉，病情一直沒有好轉。一位醫生開了一些辛燥的藥物，她服用了幾個月，病情終於得到了控制。然而，沒想到那些藥物消耗了她的血液，竟然導致她的一隻眼睛失明，另一隻眼睛也幾乎受損。我趕緊回家，立即給她開了一些滋陰益腎的藥物。經過三十次的服用，她的眼睛才得以恢復光明。至於另一隻眼睛，因為腎精無法向上注入眼系，所以無法治療。
我的侄子允敷經常患有紅眼病，他的脈象沉遲。我讓他服用八味丸，並自由飲用雞酒，很快就痊癒了。紅眼病也有寒性的，難道應該一概使用涼性藥物嗎？以上是我詳細描述的幾個病例，希望可以提醒患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