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岐救正論》~ 自序
自序
1. 自序
夫醫之為道也。總君父師相之權。而其學也。究天人性命之微。故君子取其精以治身推其餘以濟世。斯仁術也。乃後世以方技目之。縉紳名士。多所弗講。司馬公不云乎。達則為良相。不達則為良醫。醫其可以賤簡為哉。予髫齡弱稟。質鈍志勞。窮獵簡編。苦心誦著。嬰疾夢遺。
百治莫瘳。繼因從宦遊楚慈陽。邀學博黃州胡慎庵先生。於衙齋治之。三月獲痊。先生蓋明醫李瀕湖公甥孫也。因授軒岐秘典。脈旨病機。藥性方法。一一精詳。先生又私淑於立齋者也。嗣入蜀。復參印群賢。頗得肯綮。沉酣於斯。二十餘載矣。歸里後。有請診視者。目擊時師治病。
白話文：
醫術之道，兼具君父師相的權威，其學問探究天地人性的奧妙。君子以此精微之術治身，並推廣惠及世人，這就是仁術。後世卻以方技稱之，許多達官顯貴都不重視。司馬光曾說：「達則為良相，不達則為良醫。」醫術怎能輕視簡陋呢？我自幼體弱，資質愚鈍，勤奮學習，苦讀醫書。曾患病多年，百治不癒。後來因工作前往楚地慈陽，拜訪黃州胡慎庵先生，在其衙署接受治療，三個月後痊癒。先生是明醫李瀕湖的侄孫，傳授我醫學典籍，脈象、病機、藥性、方法，一一精細講解。先生也曾師承立齋先生。後來我到四川，又參訪醫術高超的同道，頗有所得。沉浸於醫術研究二十多年。回鄉後，有人請我診治，我結合多年經驗和師長教誨，治療病人。
昧本從標。枉斃生靈。莫勝悲怛。此無他蓋以。習醫之人半屬匪人。而所習之法全非正法。經書不識。旁徑樂趨。於是專傷寒者忽於雜病。主脾胃者憚於攻伐。明濕熱者暗乎溫補。或執成方而昧通靈變。或逞臆說而架言出奇。或憑口給而諛諂售奸。罔惜人命。顛倒妄行不幾。
為軒岐之亂臣賊子耶。嗟乎。醫病實多安能先救醫。得醫病愈。而人之病無不愈也。予因是竭一得之愚。悉靈素之蘊。發揮真假胍旨。闡明藥性宜忌。昭揭病機虛實。朗懸醫病兩鑑。操要五氣。歸本一元。數月運腕。始成篇帙。計卷有六。僅字九萬低徊久之。而猶訝諸法未備也。
會二三同志。偶見而讀之曰。得乎一者可以通乎萬矣。未備云乎。令余亟梓。以救世之醫病兩家。復捐資鳩鋟。將欲以公天下。嘉惠學者。而乃不覆瓿棄之。予維是書之作也。闡農黃之奧。義抒自苦念紏時師之謬。妄激自熱腸。萬一寸管招尤。致使正道難明。謗吠日騰。將奈之何。
白話文：
古人醫學之道，本應由現象推求根本，卻反其道而行，誤殺生靈，令人悲痛不已。這是因為醫學界有一半的醫者並非正道之人，他們學習的方法也不是正確的方法。他們不熟讀經典，反而喜好尋找旁門左道。因此，專注於傷寒的醫者忽視了其他疾病，主攻脾胃的醫者害怕使用攻擊性的治療方法，明確濕熱病因的醫者對溫補卻懵懂不明。有的醫者執著於成方，卻不懂變通；有的醫者隨意發言，提出奇特的理論；有的醫者靠嘴皮子說服人，販賣不正當手段。他們毫無顧忌地摧殘人命，胡亂行動，實在讓人無法忍受。
這些醫者豈不是背叛了岐伯和黃帝這樣的古聖先賢？可嘆啊，醫者與病人之間的問題，其實並不是醫者先於病人得到救治。如果醫者得到了救治，那麼病人的病自然也會好轉。因此，我努力運用自己的一點智慧，全面理解和闡述《靈素》的深意，揭示藥物的適宜與禁忌，明確疾病的虛實機制，建立醫學與治療的雙重標準，總結五行之氣，回歸到一個基本原則。幾個月後，終於完成了這部著作，全書共有六卷，總字數近九萬。然而，我還是覺得有些法則還未完善。
後來，有兩三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看到了這本書，他們認為，掌握了一個原則就能理解萬物。既然還有不足之處，就請我趕緊出版，用以拯救社會上醫學與病人兩個羣體。他們甚至捐出資金，希望將這本書公開給天下，惠及學術界。然而，我不願將它束之高閣，棄之不理。我寫這本書的初衷，是想揭示農業與黃帝學說的奧祕，表達對當代醫學師傅的疑惑，激發自我熱情。即使書中可能引來非議，也可能使正確的道路變得模糊不清，遭人惡言相向，我又能怎麼辦呢？
韓退之先生云。其或閒居修史。不有人禍。必有天刑。昔越人世稱神醫。不免為同官李醯嫉殺。東垣云。就令著述不已。精力衰耗。書成而死。不愈於無益而生乎。故從古豪傑作用。逞逞以身殉道倘斯論可售。刮斯世於壽域。而余戇拙無似。何惜一已之知罪乎。後之君子。抑亦諒余之所以為救。
為正也歟。
崇禎甲申春二月上浣之吉閩中通隱子蕭京萬輿甫撰
白話文：
韓退之先生曾說，如果一個人在閒居期間編寫歷史，沒有遭受人的災難，那麼他一定會受到天命的懲罰。過去，越國的醫者被認為是神醫，卻免不了被同事李醯嫉妒謀殺。東垣曾言，即使一個人不斷地編寫著作，耗盡了精神力，寫完書後死去，這也不比無益地活著好。所以，從古至今，豪傑們為了追求道義，不惜以身殉道。如果這個觀點可行，就能拯救這個時代的生機。然而，我愚笨無能，何必吝惜自己的罪過呢？未來的君子們，請理解我這樣做的原因。
這是崇禎甲申年春二月上浣之日，閩中的隱士蕭京萬輿甫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