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鑒》~ 序
序
1. 序
夫鑑以照物,妍媸見焉,其形可執也。醫,意也,宜不執於形。而謂之醫鑑者何?以意為醫,而以其精蘊形之記載,俾觀者因形會意,諸所疾症脈方,於焉悉達,亦如鑑之照物,妍媸畢見焉。古謂醫為鑑也。鑑,一也,醫猶夫鑑,亦一也。而謂之《古今醫鑑》者何?鑑有古今,醫仿諸家要訣,以為卷帙,亦有古今,故不徒曰醫鑑,而必以古今冠也。擬醫於鑑,其察症照物,誠均毫髮不爽也。
而為之序者何?醫鑑既成,將梓而行世,是不容無序也。其鑑此古今醫者何?金溪雲林龔子也。龔子少為儒,已以單子棄去,惟雅好醫病,世俗末學執偏見而源本昧也。乃只其父西園君意,取黃帝《素問》、《靈樞》讀之,刻意研精,輒識真要。凡運氣之標本,陰陽之升降變化,生死之由兆,既分焉晰矣。
白話文:
鏡子用來照物,美麗醜陋都能顯現,它的形狀是可以掌握的。醫術,注重的是意念,不應該執著於外在的形狀。為什麼稱醫術為「醫鑑」呢?因為醫術是用意念來診治,並將精華記錄下來,讓觀看者透過這些記錄理解意念,各種疾病、症狀、脈象和治療方法,都能由此徹底明白,就像鏡子照物,美醜都能呈現一樣。古人稱醫術為「鑑」的道理就在這裡。鏡子只有一種,醫術也如同鏡子,只有一種。為什麼要稱之為《古今醫鑑》呢?鏡子有古今之分,醫術也是借鑑各家要訣,編成書籍,也分為古今。所以不單單稱之為醫鑑,還要加上「古今」二字。將醫術比喻為鏡子,它診察症狀就像照物一樣,確實是毫髮不差的。
為什麼要寫序呢?因為《醫鑑》已經完成,將要雕版印刷流傳於世,就不能沒有序言。誰來為這本古今醫術寫序呢?金溪雲林龔先生。龔先生年輕時就喜歡儒家學說,後來卻放棄了單子,唯獨喜好醫治疾病。世俗的淺學之人,固執己見,不懂醫術的根本。他遵循父親西園君的意願,學習黃帝的《素問》、《靈樞》,專心研讀,逐漸領悟了醫術的真諦。無論是運氣的本源、陰陽的升降變化,還是生死的原因,他都已經分得清清楚楚。
復發為論著,以釋群疑,而醫遂襃然名吳楚間。乃龔子以名吳楚為未足,由是遊大梁,歷許昌,遂北如燕而售具術於公孫之前。如大學士中玄高公,大司寇三川劉公,咸雅重龔子,授之銜以示褒嘉。而龔子之名,復盛稱於燕、於梁許無休已時。久之並集周漢和、緩、淳于,下至金元劉,張,本朝朱、戴輩。
諸方奇驗者,隠括成帙,名曰《古今醫鑑》。以古今醫術盡於此,如懸鑑故也。先之論說以闡其理,既之門類以悉其端,終之旁行以廣其見。釐為八卷,要訣悉備,按法取用,厥驗如神。蓋真不刊書云:凡醫家者流,究論說則其理名,觀門類則其端顯,窺旁引則其見周,文簡意博,一覽無遺。闢如既型之鑑,粉之玄錫,摩之白𤢭,而其體明也。
白話文:
這本書是龔子著作,用來解答醫學上的疑難雜症,因此他在吳楚地區聲名大噪。但龔子認為僅在吳楚地區有名聲不夠,於是便遊歷到梁國、許昌,一路向北到達燕國,向公孫大夫展示他的醫術。像大學士中玄高公、大司寇三川劉公等人,都非常欣賞龔子,授予他頭銜以示嘉獎。因此,龔子的名聲不僅在燕國,在梁國、許昌也越來越響亮。後來,從周漢時代的和、緩、淳于,到金元時代的劉、張,再到本朝的朱、戴,都尊崇龔子。
龔子將各種奇特的醫案整理成冊,命名為《古今醫鑑》。這本書囊括了古今醫術,就像一面懸掛的鏡子一樣,將醫術照耀得清清楚楚。書中先闡述理論,然後列舉各個門類,最後再舉出相關的例子,以擴展讀者的視野。全書分為八卷,詳細記錄了各種醫學要訣,只要按法使用,就能藥到病除,效果神奇。這本書真是不可多得的醫學經典。凡是學醫的人,研究書中的理論就能明白醫學原理,觀察書中的門類就能清楚醫學的脈絡,參考書中的案例就能擴展醫學知識。書中文字簡潔,內容豐富,讀者只要瀏覽一遍,就能盡收眼底。就像一面明亮的鏡子,可以映照出各種事物,無論是金、錫還是玉器,都能在鏡子中顯現其本色。
譬玉榮石精,塵垢莫蝕,而鬚眉鬢毛,可得而察也。故謂醫為鑑可也。謂古今之醫為古今之鑑亦可也。而豈形跡之足拘哉。嗟龔子之心之仁,成是書而公於天下,又有大過人者。昔者長桑君以禁方傳越人,而戒以無泄,徒為越人傳,不欲為天下公,狹小之見,是反鑑索照者類也,而非所以語龔子也。莊子曰:至人之用心也著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
殆龔子公是書之謂乎。其父西園君,負才玄覽,為世儒醫,嘉靖末受先少保公異知,嘗欲修此書,而其子云林竟成之。蓋世醫云:余以知西園,故因知其子。於其請也,遂為之序。
鄢陵水山劉巡書。
白話文:
比喻美玉和精華的玉石,塵垢無法侵蝕,同樣地,鬚眉鬢毛都能被察覺。因此稱醫術為鏡子,也說古今醫術是古今的鏡子。但醫術豈能只拘泥於表象? 令人感嘆龔子的仁心,完成了此書並公之於天下,實在是超越常人。 過去長桑君將禁方傳給越人,卻囑咐他們不要外傳,只讓越人知道,而不願公諸天下,這是狹隘的想法,如同拿鏡子照自己卻不讓別人照一樣,不適用於龔子。莊子說:真正有智慧的人運用心靈就像照鏡子,不拒絕也不迎合,反應而不留存。
這不就是龔子公開此書的道理嗎? 他的父親西園君,才華橫溢,精通醫術,在嘉靖末年受到先少保公的賞識,曾想編寫此書,而他的兒子雲林最終完成它。天下醫者皆說:我因認識西園君,而了解他的兒子。由於他請求,我便為此書寫序。
鄢陵水山劉巡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