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注醫醇賸義》~ 卷一 (1)

1. 卷一

2. 脈法

脈乃命脈，氣血統宗；氣能率血，氣行血從。

《內經》亦言血脈，而氣在血先之義自見，並無語病。後人著《脈經》，遂謂脈為血脈，氣往應之。其下文又云，脈不自行，氣動脈應。先說氣應脈，後復言脈應氣。尺幅之中，自相悖戾，今特正之。

右寸為肺，所以主氣；百脈上通，呼吸所繫。

左寸為心，血生之經；一氣一血，賴以養形。

天地之大用，莫先於水火；人身之至寶，不外乎氣血。陰以抱陽，陽以攝陰，陰陽生長，互相為根，故兩寸又為諸經之統領。胸中附右寸，膻中附左寸，此上以候上之義也。

其在右關，脾胃屬土；倉廩之官，水穀之府。

右外以候胃，內以候脾。土為萬物之母，脾胃不敗，則正氣猶存，病家所以重胃氣也。

其在左關，肝膽之部；風陽易動，不宜暴怒。

左外以候肝，內以候膽。肝膽應春，所以生長，然風陽易動，亢則為害，最宜善調。

右尺命門，釜下之火；日用必需，是可補助。

經謂尺外以候腎，尺裡以候腹。五臟惟腎有兩枚，故兩尺不分左右，皆屬於腎。腹中則統命門，大小腸、膀胱皆在其中。究竟不分配，則混淆無主，後人無所持循。今將命門歸於右尺，大腸隸之。命門火衰，便不能熏蒸脾土，百病從此而生，但宜善為溫養，不可過燥。

左尺腎水，性命之根；與右尺火，並號神門。

腎歸左尺，膀胱小腸隸之。天一生水，性命之源。尺脈有神，縱有重恙，猶能轉吉；若兩尺敗壞，決無生理。

部位既明，當知脈象；切脈之時不宜孟浪；以我中指，先按關上；前後兩指，寸尺相向。

掌後高骨，是名曰關。先將中指正按關上，再將前後二指，平放寸尺之上。人長，排指宜疏；人短，排指宜密。

脈有七診，浮中及沉；左右判別，上陽下陰。

寸脈浮取，關脈中取，尺脈沉取。左與右，即左右手分屬之臟腑；上與下，即寸以候上，尺以候下也。

九候之法，即浮中沉；三而三之，分部推尋。

浮以候寸，中以候關，沉以候尺，是合寸關尺為三候也。每部之中，又各有浮中沉三候，是分寸關尺為九候也。

別有一種名曰斜飛；尺則猶是，寸關相違。

斜飛之脈，尺部如常，關寸之脈斜行透過高骨。一手如此者甚多。浮沉之間，與常脈稍異。

更有一種，正位全無；反出關後，大象模糊。

反關之脈，正位全無，反出關後，形如血管。大象至數，不甚分明，畢竟反常之事，不足為訓，診時尤宜善會。

男脈左大女脈右盛；男子寸強，女子尺勝。

男為陽，女為陰，故男脈左大，女脈右大。男子寸盛尺虛，陽盛於陰也；女子尺盛寸虛，陰盛於陽也。

脈應四時，遞相判別；春弦夏洪，秋毛冬石。

春初發生，有枝無葉，故脈弦以象之。夏令繁盛，枝葉暢茂，故脈洪以象之。秋令肅清，草木黃落，故脈毛以象之。冬令閉藏，水土堅凝，故脈石以象之。長夏屬土，則脈更宜於和緩。

白話文：

脈搏是生命的根本，統管著氣血的運行；氣可以帶動血，氣走到哪裡，血就跟到哪裡。《黃帝內經》也提到血脈，而氣在血之前運行的道理已經很明顯，沒有語病。後人寫了《脈經》，就說脈是血脈，氣在後面呼應。但《脈經》的下文又說，脈不能自己動，是氣動脈才應。先說氣呼應脈，後面又說脈呼應氣。這麼小的篇幅裡，自己就互相矛盾了，現在要特別糾正這個說法。

右手寸脈對應肺，肺主導氣的運行；所有脈絡都向上連通，和呼吸息息相關。

左手寸脈對應心，心是產生血的地方；氣和血相互配合，才能滋養身體。

天地間最重要的作用，莫過於水和火；人身上最重要的寶物，莫過於氣和血。陰抱著陽，陽攝取陰，陰陽互相生長，互為根本，所以兩寸脈也是所有經脈的統帥。胸腔的部位附屬於右手寸脈，膻中穴附屬於左手寸脈，這是取上面部位來診察上面的情況。

右手關脈對應脾胃，脾胃屬於土；是儲藏糧食的官署，是水穀的倉庫。

右手關脈外側診察胃，內側診察脾。土是萬物之母，脾胃不衰敗，正氣就能保存，所以生病的人都很重視胃氣。

左手關脈對應肝膽；肝膽之氣容易像風一樣動盪，不能隨便發怒。

左手關脈外側診察肝，內側診察膽。肝膽對應春天，是生長的時節，但肝膽之氣容易像風一樣動盪，過於亢奮就會有害，最好好好調養。

右手尺脈對應命門，是位於下腹部的火；是每天都需要的能量，可以適當補助。

經脈說尺脈外側診察腎，尺脈內側診察腹部。五臟只有腎有兩個，所以兩尺脈不分左右，都屬於腎。腹部則統管著命門，大腸、小腸、膀胱都在其中。如果詳細劃分不清，就會混亂沒有頭緒，讓後人無所適從。現在將命門歸於右手尺脈，大腸也歸於此。命門火衰弱，就不能溫養脾土，各種疾病就會因此產生，所以要好好溫養，不能過於燥熱。

左手尺脈對應腎水，是生命的根本；與右手尺脈的火，合稱為神門。

腎歸屬於左手尺脈，膀胱和小腸也歸於此。天一生水，是生命的源泉。尺脈有精神，即使有重病，也能轉危為安；如果兩尺脈都衰敗，就沒有生的希望了。

診脈的部位已經清楚了，應該了解脈象；切脈的時候不要草率；用我的中指，先按在關脈上；前後兩個手指，分別對著寸脈和尺脈。

手腕後面的高骨，叫做關。先把中指正按在關脈上，再把前後兩指，平放在寸脈和尺脈上。人個子高，手指排列宜疏鬆；人個子矮，手指排列宜緊密。

脈有七種診法，浮取、中取、沉取；左右手區別，上為陽下為陰。

寸脈浮取，關脈中取，尺脈沉取。左手和右手，即左右手分別所屬的臟腑；上和下，即寸脈診察上部，尺脈診察下部。

九候的方法，就是浮、中、沉；三個部位各自有三種，分部推求尋找。

浮取診察寸脈，中取診察關脈，沉取診察尺脈，這是把寸關尺合為三候。每個部位中，又各有浮中沉三候，這是把寸關尺分為九候。

還有一種脈象叫做斜飛；尺脈仍然正常，寸脈和關脈卻不一致。

斜飛的脈象，尺脈像平常一樣，關脈和寸脈卻斜著穿過高骨。一手有這種情況的人很多。浮沉之間，和一般的脈象稍微不同。

還有一種脈象，正常位置完全沒有；反而出現在關脈後面，脈象模糊不清。

反關的脈象，在正常的位置完全沒有，反而出現在關脈後面，形狀像血管。脈象和次數，不是很明顯，畢竟是反常的情況，不足以作為常規，診斷的時候要特別注意。

男子脈象左手強大，女子脈象右手旺盛；男子寸脈強，女子尺脈盛。

男為陽，女為陰，所以男子脈象左手強大，女子脈象右手強大。男子寸脈旺盛尺脈虛弱，是陽盛於陰；女子尺脈旺盛寸脈虛弱，是陰盛於陽。

脈象應對四季，要依序辨別；春天脈象像琴弦，夏天脈象洪大，秋天脈象輕虛如毛，冬天脈象堅硬如石。

春天開始生長，有枝沒有葉，所以脈象像琴弦。夏天茂盛，枝葉舒展，所以脈象洪大。秋天肅殺，草木凋零，所以脈象輕虛如毛。冬天閉藏，水土凝結，所以脈象堅硬如石。長夏屬於土，脈象應當平和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