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醫指掌》~ 卷一 (1)
卷一 (1)
1. 卷一
2. 病機賦
病機玄蘊，脈理幽深，雖聖經之備載，匪師授而罔明。（病之樞機，脈之奧理，雖《素問》、《脈經》之所備載，初學者若非師口傳心授，曷能窮其底蘊哉！）處百病而決死生，須探陰陽脈候，（脈有陰陽之理，所以處百病而決死生也。）訂七方而施藥石，當推苦樂志形。（七方者，大、小、緩、急、奇、偶、復也。
方所以因病而訂，人有形、志俱樂者；有形、志俱苦者；有形樂志苦者；有形苦志樂者；有形數驚恐者之不同，用藥訂方當知此理。）邪之所客，標本莫逃乎六氣；（客者，外邪之所客也。病始受曰標，病原根曰本。然客邪標本，不外乎風、寒、暑、濕、燥、火六氣而成。）病之所起，樞機不越乎四因。
（經云：有始因氣動而內有所成者，如：積聚癥瘕、癭瘤結核、顛癇之類。有始因氣動而外有所成者，如：癰疽瘡疥瘍、痔、瘰癧、掉瘈、浮腫、赤目，𧏿疹痛癢之類。不因氣動而病生於內者，如：留飲、癖食、飢飽、勞損、宿食、霍亂、悲恐喜怒、想慕憂結之類。不因氣動而病生於外者，如：瘴氣、邪魅、蟲蛇、蠱毒、蜚屍鬼擊、風寒暑濕、墮墜斫射、刺割捶撲之類，四者，百病所起之因也。）一辨色、二辨音，乃醫家聖神妙用；（經云：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謂之聖。
察五色、辨五音，能知病之所主者，非神聖而何？）三折肱、九折臂，原病者感受輿情。（《左傳》定公子三年，齊高固曰：三折肱，知為良醫。楚辭云：九折臂而成醫兮，吾今知其信然！醫能如此，受病之情得矣。）能窮浮、沉、遲、數、滑、澀、大、緩八脈之奧，（八者，脈之奧也。
）便知表、里、虛、實、寒、熱、邪、正八要之名。（表者，病不在內也，里者，病不在外也。虛者，五虛是也。實者，五實是也。寒者，臟腑積冷也。熱者，臟腑積熱也。邪者，非臟腑正病也。正者，非外邪所中也。經云：病有八要，八要不審，病不能去。非病之不去，無可去之術也。
若能精究八脈之理，則八要自可知也。）八脈為諸脈綱領，（綱，網綱也；領，衣領也。精此八脈，則諸脈可以類推，正猶提綱挈領，而條目自有所歸也。）八要是眾病權衡。（權者，銖、兩、斤稱石也；衡，平也。稱物平施，隨時取中，所以權其輕重，故量度諸病由此八要也。
）澀為血少精傷，責責然往來澀滯，如刀刮竹之狀；滑為痰多氣盛，替替然應指圓滑，似珠流動之形。（澀脈之狀，如刀刮竹，責責然，往來不通快，此傷精失血之候也。滑脈之狀，如珠圓滑，替替然，往來流利，此氣盛痰多之候也。二脈者，可以探其氣血虛實之情也。）遲寒、數熱，紀至數多少；（平人脈以四至為率，不及曰遲，一息三至也。
白話文：
疾病的機制深奧玄妙，脈象的道理也隱晦難懂，即使醫學經典有詳細記載，如果沒有老師的口頭教導，也很難明白其中的真諦。（疾病的關鍵，脈象的精髓，雖然《黃帝內經》、《脈經》等醫書都有記載，但初學者如果沒有老師親自傳授，又怎麼能徹底了解其中的奧秘呢？）要診斷各種疾病，判斷生死，必須探究陰陽脈象的變化；要制定各種處方，使用藥物，應當考慮患者的苦樂、精神狀況和體型差異。（處方根據病情而定，人的體型和精神狀態各有不同，有的身體和精神都快樂，有的身體和精神都痛苦，有的身體快樂精神痛苦，有的身體痛苦精神快樂，有的則經常感到驚恐。用藥開方時應當了解這些道理。）
外邪侵入人體，無論是病初發生的表象還是病根，都逃不過風、寒、暑、濕、燥、火這六氣的影響。（外邪侵入人體導致疾病，剛開始的症狀稱為標，病根稱為本。但無論標本，都離不開風、寒、暑、濕、燥、火六種邪氣。）疾病的發生，原因不外乎四種。（經書上說：有的疾病是因為體內氣機先動，然後產生有形的病變，如積聚、腫塊、腫瘤、癲癇等；有的疾病是因為體內氣機先動，然後在體外產生有形的病變，如癰瘡、疥癬、痔瘡、淋巴結核、抽搐、水腫、紅眼、濕疹瘙癢等；有的疾病不是因為氣機先動，而是因為內在因素導致的，如停留在體內的痰飲、飲食不當、過飢過飽、勞累損傷、宿食不化、霍亂、悲傷恐懼喜怒、思慮過多等；有的疾病不是因為氣機先動，而是因為外在因素導致的，如瘴氣、邪魅、蟲蛇、蠱毒、屍毒、鬼擊、風寒暑濕、跌打損傷、刀劍刺傷等。這四種就是各種疾病發生的原因。）
觀察病人的氣色和聽辨聲音，是醫生診斷疾病的神奇方法。（經書上說：觀察病人的氣色就能知道病情，稱為神；聽辨病人的聲音就能知道病情，稱為聖。能夠通過觀察氣色和辨別聲音來了解疾病的根源，不是神聖的醫術是什麼？）要像多次斷臂後才成為良醫一樣，不斷學習才能真正了解病人的感受。（《左傳》記載，齊國的高固說，多次斷臂才能成為好醫生。《楚辭》說，經歷多次斷臂才能成為醫生，現在我才知道這是真的！醫生如果能做到這樣，就能真正了解病人的感受。）
能夠深入研究浮、沉、遲、數、滑、澀、大、緩這八種脈象的奧秘，（這八種脈象是脈學的精髓，）就能了解表、里、虛、實、寒、熱、邪、正這八個重要的診斷要點。（表，指疾病不在體內；里，指疾病不在體外。虛，指身體五種虛損的狀態；實，指身體五種實證的狀態。寒，指臟腑積聚寒冷；熱，指臟腑積聚熱邪。邪，指不是臟腑本身的正病；正，指不是外邪入侵導致的疾病。經書上說：疾病有八個要點，如果不能仔細審查這八個要點，疾病就無法治癒。不是疾病無法治癒，而是沒有正確的治療方法。如果能夠精通八脈的道理，自然就能了解八個診斷要點。）八脈是各種脈象的綱領，（就像漁網的綱繩和衣服的領子一樣，掌握這八種脈象，就能類推其他脈象，就像提綱挈領，條理自然清晰。）八要是診斷各種疾病的權衡標準。（權，是稱重的工具；衡，是使兩端平行的裝置。稱量物品要公平公正，隨時調整，保持平衡，所以衡量疾病也要通過這八個要點。）
澀脈代表血少精傷，脈象往來澀滯，像刀刮竹子一樣；滑脈代表痰多氣盛，脈象應指圓滑，像珠子流動一樣。（澀脈像刀刮竹子，往來不暢快，這是精血虧虛的徵象。滑脈像珠子圓滑，往來流利，這是氣盛痰多的徵象。通過這兩種脈象，可以探知氣血虛實的情況。）遲脈表示寒證，數脈表示熱證，它們記錄脈搏跳動的快慢。（正常人的脈搏一息四至，不及四至為遲脈，一息三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