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彥純

《玉機微義》~ 卷五十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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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 (5)

1. 論疳證虛實

錢氏曰:疳者皆脾胃病亡津液之所作也(云云)疳在內目腫腹脹利色無常或沫青白漸瘦弱,此冷證也。疳在外鼻不赤爛自揉,鼻頭上有瘡不著痂漸繞耳生瘡。治鼻瘡爛蘭香散。諸瘡白粉散治之。五臟疳、筋疳、骨疳(形證詳見本論)。

潔古曰:疳者小兒病癖,或久吐瀉,醫者妄投轉過之藥,小兒易為虛實致之。胃虛而亡失津液,內發虛熱,外消肌肉。一臟虛則諸臟皆弱,其病目胞腫腹脹利色無常,漸加瘦瘁久不痊癒。可是腸胃有風積法當用宣風散導之後,各依本臟補其母。

大抵小兒疳病肌羸血氣不足,同大人癆瘵之疾。

按:疳證惟錢氏論中最詳(宜玩本文)。

2. 論腹痛所因

錢氏曰:積痛口中氣溫,面黃白,目無精光,或白睛多,及多睡畏食,或大便酸臭者,當磨積,宜消積丸。甚者當白餅子下之後和胃。

蟲痛面㿠白,心腹痛,口中沫及清水出,發痛有時,安蟲散主之。小兒本怯者多此病。積痛、食痛、虛痛,大同小異,惟蟲痛當口淡而沫自出。

按:小兒腹痛,亦有傷冷食乳物,及濕熱欲作痢而痛,或發痧疹痛者,皆宜詳悉。

3. 論小兒癖積

錢氏曰:「腹中有癖,不食但飲乳是也。當漸用白餅子下之。」小兒病癖,由乳食不消,伏在腹中,乍涼乍熱,飲水或喘嗽,與潮熱相類,不早治必成疳。以其有癖則令兒不食,致脾胃虛而發熱,故引飲水過多,即盪滌脾胃,亡失津液,脾胃不能傳化水穀,其脈沉細,益不食,脾胃虛衰,四肢不舉,諸邪遂生羸瘦而成疳矣。

4. 論痘瘡輕重

錢氏曰:凡瘡疹一發便出盡者,必重也;瘡夾疹者,半輕半重也;出稀者,輕;裡外肥紅者,輕;外黑裡赤者,微重也;外白里黑者,大重也;瘡端里黑點如針孔者,勢劇也;青乾紫陷,睡昏,汁出不止,煩躁熱渴,腹脹啼喘,大小便不通者,困也。凡瘡疹,當乳母慎口味;凡飢及風寒歸腎,變黑難治;也有大熱,當利小便;有小熱,宜解毒;若黑紫干陷者,百祥丸下之;不黑者,慎勿下;看時月輕重。

大抵瘡疹屬陽,出則春夏為順,秋冬逆;冬月腎旺,又盛寒病,多歸腎,變黑;又當辨春膿疱,夏黑陷,秋癍,冬疹,亦不順也;黑者,無問何時,十難救一;其候寒戰噤牙,或身黃腫紫,宜急以百祥丸下之;復惡寒不已,身冷出汗,耳骫反熱者,死,腎氣大旺也;下後身熱,飲水可治,脾旺勝腎寒去而溫熱也;先發膿胞後發疹子者順,後發癍子者逆;先發水疱後發疹子者逆;先發膿疱後發水泡多者順,少者逆;先水泡後癍子多者逆,少者順;先疹子後癍子者順;凡瘡疹只出一般者善。

潔古曰:一發便密,如針頭形勢重者,合輕其表而涼其內,連翹升麻湯;若癍已發密重,微喘飲水者,有熱證,則去風藥,微下之;若出不快,清便自調,知其在表不在裡,當微發散,用升麻葛根湯;若青乾黑陷,身不大熱,大小便澀,則是熱在內,煎大黃湯下,宣風散;若身表大熱,表證未罷,不可下;若癍疹已出,見小熱,小便不利,當利之;已發後有餘毒未散,復有身熱瘡腫之類,當用茶粉下解毒丸;瘡疹已出後有聲音者,乃形病氣不病也;瘡疹未出先聲音不出者,乃形不病而氣病也;若瘡疹出而聲音不出者,是形氣俱病也,當清其肺氣,當用八風湯並涼膈散,去硝黃亦可。

5. 論痘瘡用熱藥之誤

丹溪曰:讀前人之書,當知其立言之意。苟不知其意,求適於用,不可得也。痘瘡之論,錢氏為詳。歷舉源流,明經絡,分表裡虛實,開其治法,證以論辨,深得著書垂教之體。使後人如求方圓於規矩,較平直於準繩,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可謂無窮之應用也。今人不知致病之因,不求立方之意,倉卒一試,設有不應,並其書而棄之。

近因局方之學行,素問之道不明,類皆喜溫而惡涼,喜補而惡解利,忽得陳氏方論,遂以為錢氏不及也。雖然,陳氏亦可謂善求病情者。大率歸重於太陰一經。蓋以手太陰屬肺,主皮毛;足太陰屬脾,主手足。肺金惡寒而易於外感;脾土惡濕而無物不受。觀其用丁香、官桂,所以治肺之寒;用附木、半夏,所以治脾之濕。

使脾與肺果有寒與濕而兼有虛也,中病則已,何傷之有?今徒見其出遲者、身熱者、泄利者、驚悸者、氣急者、渴思飲者,例與木香散、異功散者,間有偶中之效,不思一偏之禍。若錢氏方固未嘗廢細辛、丁香、白朮、參耆輩,率有監製輔佐之藥,但有寒涼者多,而補助一法略爾。端緒,癡人不可說夢。

錢氏之慮深矣,亦將俟達者推充而用之。夫渴者用溫藥,癢塌者用補藥,自陳氏發之,迥出前輩。然其多用燥熱,或未適中,恐其立方之際,必有挾寒而痘者。余嘗會諸家之粹而用之,聊陳一二。從子六七歲時出痘,身熱微渴自利,或欲用木香散,加丁香十粒煎。予觀其出遲,固因其自利而氣弱。

察其所下皆臭滯,因熱蒸而下,恐未必寒,急止之,已投一帖矣。與黃連解毒湯加白朮,近十帖以解之,利止,痘出。其後肌常微熱,手足生癰,又與涼劑補一月,安。一人年七十歲,發熱而昏倦,其脈大而似數,與參耆、歸術、陳皮、大料濃湯飲之二十帖,痘出,又二十帖,膿胞成,身無全膚。或欲用陳氏本方與之,予曰:但虛無寒也。

又與前方至六十帖而安。至正甲申春,邑間痘瘡不越一家,率與陳氏方童幼死者百餘,雖曰天數,吾恐人事亦或未之盡也。謹按錢氏論痘瘡,形色、輕重、困劇,而用藥已具其端緒矣。至潔古又辨所兼之證,及候音聲,察形氣,為病而處治,治法可謂詳悉。但世俗不深求其意,反有疑似。

丹溪先生所以言之諜諜也。大抵世俗喜溫而惡涼,將錢氏之法不去推充,至多疑似,如雲不可妄下。蓋妄之一字,戒慎之意,當有可下之理也。若瘡疹初發,有因裡實而出,不快,渴而脈數,便秘煩躁,不下可乎?有將懨之際,裡實而渴,便秘,身熱,不下可乎?或云首尾俱不可下,或指為上吐下瀉不可下,皆非也。但自病體虛實不等,時令中治法之異,要當適中病情爾。

故錢氏云:看時月,此句關係甚妙。如冬月盛寒,便難例用涼劑。且小兒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