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鵲心書》~ 卷首 (2)
卷首 (2)
1. 進醫書表
臣聞醫家正道，《內經》為真，《內經》言病最詳，而無治病之法，故黃帝又與岐伯撰出《靈樞》，實為醫門所最急者也。嗣後，秦越人依《內經》旨趣，而演八十一難、九針之說，晉皇甫士安採《靈樞》之旨，撰《甲乙經》十卷，隋巢元方摘《靈》、《素》緒餘，注《內經》，又撰《病原》三十卷；唐王冰抉《靈》、《素》之旨注《內經》，撰《天元玉曆》。以上諸子皆有著作，悉師《靈》、《素》，去古法不遠。
而漢張仲景不師《內經》，惟採《本草》、《湯液》，著《金匱玉函》十卷，撰《傷寒論》十卷。晉王叔和又贅其說，唐孫思邈採本草藥性，集成《千金方》三十卷。《玉函經》五十卷，和附仲景，重重著述，皆宗此意。廢去針灸及丹附大藥，盡用草木小藥，盛行湯劑，以之理小疾則生，治大病則百無一活，至千百世，誤死天下蒼生。
（《傷寒》、《金匱》之書，辨六氣之環轉，析神機之出入，陰陽消長之妙，虛實遞更之變，首尾貫通，絲絲入扣。至於在經俞而用針，起陷下而用灸，並觀其自敘，可謂神於師《內經》者矣。謂仲景不師《內經》，廢棄針灸，不亦冤乎。至若叔和、思邈，俱一代之明醫，亦未宜深貶，後學當細心辨之。
）伏念臣河朔真定之寒士，焉敢善善揭前輩之過。但臣世祖隸傳於醫學，內舍相傳，亦以《千金》、仲景等方，小試果效，用臨大證，心竊有疑。後得上天裨我此書，更參《內經》，百發百中，始信醫有迴天之功也。
所謂大病者，一傷寒，二陰疽內蝕，三虛勞痰火，四中風，五水腫，六臌脹，七脾泄暴注，八屍厥，九久痢，十脾瘧，十一喉痹，十二男女骨蒸勞熱，十三小兒急慢驚風，十四痘疹黑斑縮陷。至於胎前產後百十種必死大證，世人莫能救療，束手待斃，良可哀哉。臣於此處消息五十餘年，乃見正道，自古扁鵲、俞跗、倉公、華佗，皆此書也，惜不廣傳於後世。
臣今盡傳此法於人，以救蒼生夭橫，伏乞陛下，大展聖裁，憫諸未世，將此書頒行天下，試之有驗，臣死無憾。若試之不效，即置臣於法，以彰誑君之罪。臣誠惶誠恐，稽手頓首，冒死以聞。
（張師固不可毀，而王、孫亦不可闢，夫先生之書固創出前賢，然先鬚根底於《素問》、《靈樞》，致力於仲景、思邈，更充之以先生之法，其於大疾沉疴，自然遊刃有餘矣。無如叔世衰漓，只知耳食，性喜寒涼，畏惡針灸，稍一談及，俱搖頭咋舌，甘死不受。是以先生之道難明，而先生之法不能行於斯世斯民也。
予欲以代之之方，思惟數載，終無妙法。先生倘以宿昔濟世仁心神感於予，使予應心得手，再為廣布，以傳不朽，諒先生在天之靈，亦應許可。古月老人胡珏謹識。）
白話文：
我聽聞中醫學的正確道路，以《內經》為真理，《內經》對於疾病的描述最詳細，但是並沒有治療方法，因此黃帝與岐伯共同編纂了《靈樞》，這確實是醫學領域中最迫切需要的。後來，秦越人依據《內經》的理念，發展出八十一難、九針的理論，晉朝的皇甫士安採用了《靈樞》的思想，編寫了《甲乙經》十卷，隋朝的巢元方摘錄了《靈樞》和《素問》的精華，註釋了《內經》，又編寫了《病原》三十卷；唐朝的王冰解讀了《靈樞》和《素問》的主旨，註釋了《內經》，編寫了《天元玉曆》。以上這些學者都有自己的著作，他們都學習了《靈樞》和《素問》，距離古法並不太遠。
然而漢朝的張仲景不遵循《內經》，只採用了《本草》和《湯液》，撰寫了《金匱玉函》十卷，編寫了《傷寒論》十卷。晉朝的王叔和又進一步解釋了他的理論，唐朝的孫思邈採用了本草藥性的知識，集成了《千金方》三十卷，《玉函經》五十卷，他追隨張仲景的腳步，大量地撰寫著作，都是基於這個理念。他們摒棄了針灸和丹藥，完全使用草藥，流行湯劑，對於小病可能有效，但對於大病，一百個病人中可能一個都活不下來，歷經千百年的時間，誤導了天下無數的生命。
（《傷寒》、《金匱》兩本書，辨析了六氣的循環，分析了生命機能的進出，陰陽消長的奧妙，虛實交換的變化，從頭到尾貫通，絲絲入扣。至於在經絡上使用針刺，對下陷的部位使用灸法，並且觀察他們的自我敘述，可以說他們在師承《內經》方面已經達到了神妙的境界。說張仲景不遵循《內經》，廢棄針灸，這不是很冤枉嗎？至於王叔和、孫思邈，他們都是那個時代的明醫，我們也不應該過度貶低他們，後學者應該仔細分辨。
）我是一個來自河朔真定的貧苦讀書人，怎敢輕易指出前輩的錯誤。只是我的家族世代從事醫學，我們傳承了《千金》、張仲景等人的方術，小試牛刀，果然有效，但在面對大病時，我心中總是充滿疑慮。後來我得到了上天賜予的這本書，再結合《內經》的知識，每一次診斷都準確無誤，我才相信醫學有著回天之力。
所謂的大病，一是傷寒，二是陰疽內蝕，三是虛勞痰火，四是中風，五是水腫，六是臌脹，七是脾瀉暴注，八是屍厥，九是久痢，十是脾瘧，十一是喉痹，十二是男女骨蒸勞熱，十三是小兒急慢驚風，十四是痘疹黑斑縮陷。至於產前產後的各種必死大病，世人往往無法救治，只能坐以待斃，真是令人痛心。我在這個領域研究了五十多年，終於找到了正確的道路，自古以來的扁鵲、俞跗、倉公、華佗，他們使用的都是這本書的知識，可惜它未能在後世廣泛傳播。
如今我將這些方法全部傳授給他人，以拯救無數的生命，我懇求陛下，發揮您的智慧，憐憫這個時代的人們，將這本書頒佈到全國，如果有人試驗並且有效，我死而無憾。如果試驗無效，請將我依法處置，以顯示我欺瞞君主的罪行。我在此誠惶誠恐，叩首致意，冒死陳情。
（張仲景的學說固然不容毀謗，但王叔和、孫思邈的理論也不可否定，先生的書固然超越了前賢，但首先必須基礎於《素問》、《靈樞》，努力學習張仲景、孫思邈的知識，再加以先生的方法，對於重病和慢性疾病，自然能夠遊刃有餘。但現在時代衰敗，人們只知聽聞，喜歡寒涼，害怕針灸，稍微一提，就搖頭嘆息，甘願死亡也不接受。因此，先生的理論難以被理解，先生的方法也不能在這個時代和人民中實行。
我想要找到一種替代的方法，思考了好幾年，最終也沒有找到巧妙的方法。如果先生以您濟世救人的仁慈之心感動我，讓我能夠得心應手，再次廣泛傳播，以傳承不朽，我想先生在天之靈也會同意。古月老人胡璽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