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洗髓易筋經》~ 上篇·原理源流篇 (3)
上篇·原理源流篇 (3)
1. 三、內壯論
內與外對，壯與衰對。壯與衰較，壯可久也。內與外較，外勿略也。內壯言堅，外壯言勇，堅而能勇是真勇也，勇而能堅是真堅也，堅堅勇勇，勇勇堅堅，乃成萬劫不化之身，方是金剛之體矣。凡煉內壯，其則有三：一曰守此中道，守中者，專於積氣也。積氣者，專於眼耳鼻舌身意也。
其下手之要，妙於用揉，其法詳後。凡揉之時，宜解襟仰臥，手掌著處，其一掌下胸腹之間，即名曰中。惟此中乃存氣之地，應須守之。守之之法，在乎含其眼光，凝其耳韻，勻其鼻息，緘其口氣，逸其身勞，鎖其意馳，四肢不動，一念冥心，先存想其中道，後絕其諸妄念，漸至如一不動，是名曰守，斯為合式。蓋揉在於是，則一身之精氣神俱注於是，久久積之，自成庚方一片矣。
白話文：
內在與外在相互影響，強壯與衰弱相對應。強壯與衰弱相比，強壯可以持久。內在與外在相比，外在不可輕視。內在強壯稱為堅定，外在強壯稱為勇猛，堅定而能勇猛才是真正的勇猛，勇猛而能堅定才是真正的堅定。堅定而勇猛，勇猛而堅定，才能成就永恆不滅的身體，才是金剛之體。修煉內在強壯，有三個法則：一是守住中道，守住中道，就是專注於積聚氣息。積聚氣息，就是專注於眼耳鼻舌身意。
入門的關鍵，在於巧妙運用揉法，其具體方法詳述於後。揉法時，宜解開衣襟仰臥，手掌放置的位置，一掌在下胸腹之間，稱為中。唯有此中才是儲存氣息之處，應當守住它。守住之法，在於凝神觀想，專注於耳韻，調勻鼻息，閉口不語，放鬆身體，收攝心神，四肢不動，一念專心，首先存想中道，然後排除雜念，逐漸達到如一不動的狀態，稱為守，這才是正確的姿勢。因為揉法在此，則一身精氣神都集中於此，長久積累，自然會形成一片堅實的內功。
設如雜念紛紜，馳想世務，神氣隨之而不凝，則虛其揉矣，何益之有。二曰，勿他想，人身之中，精氣神血不能自主，悉聽於意，意行則行，意止則止。守中之時，意隨掌下，是為合式。若或馳意於各肢，其所凝積精氣與神，隨即走散於各肢，即成外壯，而非內壯矣。揉而不積，又虛其揉矣，有何益哉。
三曰，待其充周。凡揉與守，所以積氣，氣既積矣，精神血脈悉皆附之。守之不馳，揉之且久，氣惟中蘊而不旁溢，氣積而力自積，氣充而力自周。此氣即孟子所謂，至大至剛，塞乎天地之間者，是吾浩然之氣也。設未及充周，馳意外走，散於四肢，不惟外壯不全，而內壯亦屬不堅，則兩無是處矣。
白話文：
如果心裡雜念紛紛，胡思亂想著世俗事務，精神便無法集中，這樣揉按就沒有效果了。第二，不要胡思亂想，人體內的精氣神血都無法自主，完全聽命於意念，意念動，它們就動，意念止，它們就止。在揉按的時候，意念要跟著手掌，這樣才算合乎規律。如果把意念散到四肢，原本凝聚在身體裡的精氣神就會跟著分散到四肢，表面看起來強壯，但其實內裡虛弱，這樣揉按就沒有累積，還是沒有效果。
第三，要等到氣充盈周身。揉按和守住穴位，都是為了積聚氣，氣積聚了，精神、血脈都會依附著它。守住穴位而不分散意念，揉按時間久一點，氣就會凝聚在體內，不會外溢，氣積聚了，力量自然就積聚，氣充盈了，力量自然就周遍全身。這氣就是孟子所說的「至大至剛，塞乎天地之間」的浩然之氣。如果還沒達到充盈周身，就心猿意馬，意念外散，氣散到四肢，不僅外在的強壯不完整，內在的強健也十分脆弱，這樣就兩頭空了。
般刺密諦曰：人之初生，本來原善。若為情欲雜念分去，則本來面目，一切抹倒。又為眼耳鼻舌身意，分損靈犀，蔽其慧性，以致不能悟道，所以達摩大師面壁少林九載者，是不縱耳目之欲也。耳目不為欲縱，猿馬自被其鎖絆矣。故達摩大師得斯真法，始能只履西歸，而登正果也。
此篇乃達摩佛祖心印，先基真法，在守中一句，其用在含其眼光七旬。若能如法行之，則雖愚必明，雖柔必強，極樂世界，可立而登矣。
白話文：
般刺密諦曾說：人在初生時，原本善良純淨。但如果受到情慾與雜唸的影響，就會使原本的面貌全然改變。此外，眼睛、耳朵、鼻子、舌頭、身體和意念的活動，也會削弱靈魂的清明，遮蔽智慧的光輝，從而無法悟道。因此，達摩大師在少林寺壁畫九年，正是為了剋制耳目之欲。耳目不受慾念所驅，心中的猿猴和馬匹自然被鎖住。所以，達摩大師掌握了這種真正的法門，才得以獨自一人返回西方，最終成就正果。
這篇文章是達摩佛祖的心印，基礎是真正的法則，關鍵在於「守中」這一詞，即保持中正平和的態度，涵養目光七天。如果能依照此法修行，即使是愚笨的人也能變得聰明，即使軟弱的人也能變得堅強，極樂世界，便可立刻實現。
2. 四、揉法
夫揉之為用，意在磨礪其筋骨也。磨礪者，即揉之謂也。其法有三段，每段百日。一曰，揉有節候。如春月起功，功行之時，恐有春寒，難以裸體，只可解開襟，次行於二月中旬，取天道漸和，方能現身下功，漸暖乃為通，便任意可行也。二曰，揉有定式。人之一身，右氣左血，凡揉之法，宜從身右推向於左，是取推氣入於血分，令其通融。
又取胃居於右，揉令胃寬，能多納氣。又取揉者，右掌有力，用而不勞。三曰，揉宜輕淺。凡揉之法，雖曰人功，宜法天義，天地生物，漸次不驟，氣至自生，候至物成。揉若法之，但取推蕩，徐徐來往，勿重勿深，久久自得，是為合式。設令太重，必傷皮膚，恐生斑痱。深則傷於肌肉筋膜，恐生熱腫，不可不慎。
白話文：
揉捏的用途，在於磨練筋骨。磨練，就是揉捏的意思。方法分為三個階段，每段持續一百天。
第一階段，揉捏要合乎時令。例如春天開始練習，練功時可能還會有春寒，無法裸露身體，只能解開衣襟，等到二月中旬，天氣漸漸溫和，才能露出身體練功。天氣漸暖，身體才能通暢，就可以隨意練功了。
第二階段，揉捏要有固定方式。人體的右邊屬陽氣，左邊屬陰血，所有揉捏的方法都應該從身體右側推向左側，這是為了將氣推入血脈，使其暢通。
另外，胃位於右側，揉捏可以使胃部舒展，容納更多氣息。而且，用右手揉捏，力量更足，可以持續用力而不感到疲勞。
第三階段，揉捏要輕柔淺淺。所有揉捏的方法，雖然是人為操作，但也要符合自然法則。天地生養萬物，都是循序漸進，絕不急於求成。氣息到達，萬物自然生長，時機成熟，物體自然成形。揉捏也應該效法自然，只需輕輕推蕩，緩慢來回，不要用力過猛，也不要深入肌膚，久而久之，自然就能達到效果。
如果用力過猛，必然會損傷皮膚，容易產生斑點和痱子。如果揉捏過深，就會損傷肌肉和筋膜，容易引起發熱腫脹，不可不慎。
3. 五、採精華法
太陽之精，太陰之華，二氣交融，化生萬物。古人善採咽者，久久皆仙。其法秘密，世人莫知，即有知者，若無堅志，且無恆心，是為虛負，居諸而成之者少也。凡行內煉者，自初功始，至於成功，以至終身，勿論閒忙，勿及外事。若採咽之功，苟無間斷，則仙道不難於成。
其所以採咽者，蓋取陰陽精華，益我神智，俾凝滯漸消，清靈自長，萬病不生，良有大益。其法：日取於朔，謂與月初之交，其氣方新，堪取日精。月取於望，謂金水盈滿，其氣正旺，堪取月華。設朔望日，遇有陰雨，或值不暇，則取初二、初三，十六、十七，猶可凝神補取。
若過此六日，則日昃月虧，虛而不足取也。朔取日精，寅卯時高處默對，調勻鼻息，細吸光華，合滿一口，閉息凝神，細細嚥下，以意送之，至於中宮，是為一咽。如此七咽，靜守片時，然後起行，任從酬應，毫無妨礙。望取月華，亦准前法，於戌亥時採吞七咽，此乃天地自然之利，惟有恆心者，乃能享用之，亦惟有信心者，乃能取用之。此為法中之一部大功，切勿忽誤也。
白話文：
天地間的太陽精華和太陰光華交融，孕育出萬物。古人懂得採擷日月精華，長久修煉便能成仙。此法秘而不宣，世人皆不知曉，即使知道，若無堅定意志和恆心，也只是虛有其表，真正能修煉成仙的人寥寥無幾。
凡是修煉內功的人，從入門開始到功成圓滿，乃至一生，不論閒暇忙碌，都不要分心於外事。如果能持續不斷地採擷日月精華，修成仙道並非難事。
採擷日月精華的原理，在於吸收天地間的陰陽精華，滋養自身的神智，使積累的濁氣逐漸消散，清靈之氣自然增長，萬病不生，好處無窮。
具體方法：每月初一，也就是月朔，天地之氣更新，可以採擷日精。每月十五，也就是望月，金水之氣盈滿，可以採擷月華。如果初一、十五遇陰雨天或無暇修煉，可以在初二、初三，十六、十七補取日月精華。
超過這六天，日落月虧，精華減弱，不宜採擷。採擷日精時，在寅卯時分，於高處靜默凝神，調勻呼吸，細細吸納陽光精華，吸滿一口後閉息凝神，慢慢嚥下，意念引導精華到達丹田，這算是一次吞咽。如此重複七次，靜坐片刻後起身，日常生活照常，毫無影響。採擷月華的方法也與此相同，在戌亥時分吞咽七次。
這是天地間自然存在的精華，只有堅持不懈的人才能享用，只有充滿信心的人才能獲得。這是修煉方法中的重要部分，切不可忽視。
4. 一、洗髓經序
易筋洗髓具非東土之文章，總是西方之妙諦，不因祖師授受，予安得而識之？又烏自而譯之也哉？！我祖師大發慈悲，自西徂東，餐風宿露，不知幾歷暑寒，航海登山，又不知幾歷險阻，如此者豈好勞耶？悲大道之多歧，將愈支而愈離，恐接緒之無人，致慧眼之淹沒。遍觀諸教之學者，咸逐末而忘本，每在教而泥教，誰順流而窮源，忽望霞旦，白光灼天，知有載道之器，可堪重大之託，此祖師東來之大義也！
初至陝西敦煌，遺留湯缽於寺。次及中州少林，面壁趺跏九年，不是心息參悟，亦非存想坐功，總因因緣未至，姑靜坐久留，以待智人參求耳。及祖師示人為第一義諦，聞者多固執宿習，不能領略，再請，予何人斯，幸近至人，耳提面命，頓超無上，正傳正覺，得易筋洗髓二帙。洗髓義深，精近無基，初學難解，其效亦難，至是為末後之究竟也。
白話文：
易筋洗髓之法，并非来自东土的典籍，而是西方高深奥妙的道理。若非祖师传授，我怎能得知？又从何处翻译而来呢？
祖师慈悲为怀，从西方来到东方，餐风露宿，不知经历了多少寒暑，航海登山，更不知经历了多少险阻。如此辛苦劳作，难道是为了享乐吗？
他忧心大道分支太多，人们越学越偏离正道，担心传承无人，导致智慧之光被掩埋。观察各种教派学者，都只注重表面，却忘记根本，执着于教条，却不懂得顺流而溯源。
直到有一天，霞光万丈，白光照天，祖师得知世上有人可以承载道统，担当重任，这才决定东来。
他初到陕西敦煌，便留下汤钵于寺庙。之后来到中州少林，面壁打坐九年，并非参禅悟道，也非修习坐禅，只是缘分未到，便静坐等待有缘人。
直到祖师亲口传授第一义谛，但许多人固执己见，难以领悟。我幸运地得到祖师指点，耳提面命，顿悟无上正法，真正传承了正觉之理，得到了易筋洗髓两卷秘籍。
洗髓之义深奥难解，精妙之处难以言传，初学者难以理解，其功效也难以显现，这正是最终的究竟之道。
及其成也，能隱能顯，串金透石，脫髓圓通，虛靈長活，聚而成形，散則為風，然未可一蹴而至也。易筋義淺，入手有據，初學易解，其效易臻，堪為築基之初起。是必易筋之功竟，方可因之洗髓。予得師傳，習易筋已效，將易筋原本一帙，藏之少林壁間，俟有緣者得之。
惟洗髓一帙，附之衣缽，遠遊雲水，後功行至，果獲奇應，曾不敢輕易告人，又恐久而失傳，辜負祖師西來之意。於是不揣鄙陋，譯為漢語，止求不悖經文，不敢致飾章句，依經詳譯於後，併為序言於前，以俟智者之玩味而有得也。（釋慧可謹序）
白話文：
其法之完成，能隱能顯，穿金透石，脫髓圓通，虛靈長存，聚集而成形，散開則為風。然而，這並非一步就能達到的境界。易筋的道理淺顯易懂，學習時有確切的依據，初學者容易理解，效果也容易實現，堪稱打基礎的開始。必須先完成易筋的功夫，然後才能進行洗髓。我得到了師父的指導，學習易筋已經見效，將易筋的原始手冊放在少林寺的牆上，等待有緣人得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