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宣

《溫病正宗》~ 下篇·正宗輯要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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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正宗輯要 (45)

1. (一)伏氣春溫症

但能藏精者,縱偶感於邪,或溫或暑,其病自輕;不藏精者,雖微感其邪,或溫或暑,其病必重,差為稍異耳。若專以冬不藏精,毫無外感,為少陰本病,熱從內生,則悖仲景溫病之旨矣。仲景論中,但言太陽初病,發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辨其非傷寒,非謂太陽之寒不由表入,竟從少陰之熱內生為病也。

又曰:所謂伏氣之病,即四時令氣正病,非四時不正之邪,與非常異氣之疫邪也。所為伏氣者,如感冬令之風寒,其重者傷於營衛,即時而發者,名為中風、傷寒是也;其感之輕者,伏藏於肌膚,過時而發,名為溫病是也。故時氣伏氣之為病,二者不可不辨焉。

楊如侯曰:仲景著《傷寒論》,提出溫病與風寒鼎峙而立,實三大綱也。細玩仲景文法,已於傷寒中風之外,示人以辨別溫病之法。曰發熱,是指明邪在肌肉也;曰不惡寒,是指明邪不在皮毛也;曰口渴,即是指明熱自內發。因冬月感寒不即病,至春變而為溫,既變以後,寒已化熱,不得復言為寒矣。

仲景因自解之曰此為溫病。凡是熱由內發者,皆以為溫病三字括之矣。此溫熱之真面目,不由外至者也。就仲景文法細玩之,已將溫病之來歷露出,而其示人以異於傷寒中風之處,皆在言外。

周禹載曰:溫病無陰陽之分,故病惟有陽而無陰,藥必用寒而遠熱。

柯韻伯曰:凡病傷寒而成溫者,雖由於冬時之傷寒,而根實種於其人之鬱火。

又曰:肝膽為發溫之源,陽明為成溫之藪。

楊慄山曰:風寒之邪,始中太陽者十八九;溫病之邪,直行中道,而起陽明者十八九。

又曰:傷寒自表傳裡,里證皆表證侵入於內也;溫病由里達表,表證皆里證浮越於外也。又曰:溫病與傷寒,雖曰不同,而或清或攻,後一節治法,原無大異;惟初病散表,前一節治法,則有天淵之別。

又曰:傷寒一發汗,而外邪即解;溫病一發汗,而里邪愈熾。麻、桂、青龍,用治傷寒,未有不生者;用治溫病,未有不死者。

白話文:

(一)伏氣春溫症

人體若能很好地儲藏精氣,即使偶爾感染溫邪或暑邪,病情也會較輕;但若不能很好地儲藏精氣,即使輕微感染溫邪或暑邪,病情也會很重,只是輕重程度略有不同而已。若單純以冬季沒有儲藏精氣,且毫無外感,就診斷為少陰病,認為熱邪從內生,那就違背了張仲景溫病的理論。張仲景在《傷寒論》中,只說太陽初病,發熱且口渴,不惡寒的,是溫病,以此區別於傷寒,並不是說太陽病的寒邪不從體表入侵,而是從少陰的內熱而發病。

所謂伏氣病,是指四時正常氣候所致的疾病,而不是四時不正的邪氣或非常異氣的瘟疫。所謂伏氣,例如感染冬季風寒,病情重的傷及營衛,立即發病的,稱為中風、傷寒;病情輕的,潛伏於肌膚,過一段時間才發病的,稱為溫病。所以,時氣和伏氣所致的疾病,兩者不可混淆。

楊如侯說:張仲景在《傷寒論》中,提出溫病與風寒並列,是三大綱領。仔細研讀張仲景的原文,除了傷寒中風之外,已經說明了辨別溫病的方法。說「發熱」,是指邪氣在肌肉;說「不惡寒」,是指邪氣不在皮毛;說「口渴」,是指熱邪從內生。因為冬天受寒不立即發病,到春天轉變為溫病,轉變之後,寒邪已化為熱邪,就不能再說它是寒邪了。

張仲景因此自己解釋說這是溫病。凡是熱邪從內生的,都用「溫病」二字概括。這是溫熱病的真正面目,不是從外而來的。仔細研讀張仲景的原文,已經將溫病的來龍去脈說明,而它與傷寒中風不同的地方,都在言外之意之中。

周禹載說:溫病沒有陰陽之分,所以病症只有陽而無陰,用藥必須用寒涼之藥而遠離溫熱之藥。

柯韻伯說:凡是因傷寒而轉變成溫病的,雖然是由於冬天的傷寒,但其根源卻在於患者體內的鬱火。

又說:肝膽是發病的根源,陽明經是溫病盛行的場所。

楊慄山說:風寒之邪,一開始侵犯太陽經的佔十八九;溫病之邪,直接侵犯陽明經的佔十八九。

又說:傷寒從表傳裡,裡證都是表證侵入內部;溫病從裡達表,表證都是裡證浮越到體表。又說:溫病與傷寒,雖然不同,但無論是清熱還是攻邪,後期治療方法,並無太大區別;只有初期散表的方法,則有天壤之別。

又說:傷寒只要發汗,外邪就能解除;溫病只要發汗,裡邪就會更加熾盛。麻黃、桂枝、青龍湯用於治療傷寒,沒有不有效的;用於治療溫病,沒有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