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病正宗》~ 上篇·學說辯正 (11)
上篇·學說辯正 (11)
1. 第三節·瘟疫專書之概論
瘟疫,急性傳染病也。自《內經》以下,無書不載,可謂詳且盡矣。然瘟疫之來,以時代而異,以風土為移,故古今方藥不同,南北治療迥異。且變生頃刻,禍不旋踵,非斬關奪隘之將,不克獲除暴安良之功。茲將其專書,略論於下:
吳又可之《溫疫論》,實為治瘟疫專書之嚆矢。其辨證論治,有功千古。且發明瘟疫邪自口鼻而入,伏於膜原,又有九傳之變,尤為卓識。惟其因遇崇禎辛已大疫流行之時,所見者為瘟疫而非溫病,乃憑一孔之見,而作正名之篇,悉將溫病誤為瘟疫;又作《傷寒例正誤》,力詆冬傷於寒、春夏成溫成暑之理,遂令溫病混入瘟疫,淆然莫辨,則又仲景之罪人也。
羽翼又可者,則有清·鄭重光之《溫疫論補註》,孔以立之《評註溫疫論》,洪吉人之《補註瘟疫論》,皆無甚闡發,但洪注較勝。陳錫三之《二分晰義》,及楊慄山之《寒溫條辨》,所辨雖詳,仍援又可瘟溫同病之誤。楊書乃竊取陳素中之《傷寒辨證》,而擴充其義者也。呂心齋之《瘟疫條辨摘要》,則又摘取陳、楊二家而成者也。
劉松峰之《說疫》與《瘟疫論類編》、蔡乃庵之《傷寒溫疫抉要》、楊堯章之《溫疫論辨義》、韓凌霄之《瘟痧要編》、洪教燧之《溫疫條辨》,雖皆瘟溫不分,而間有增補,尚不無發揮者也。
熊立品之《治疫全書》,李炳之《辨疫璅言》,朱蘭臺之《疫證治例》,皆略有發明,可備治疫之參考者也。
時人余伯陶之《疫證集說》,曹彝卿之《防疫芻言》,徐相宸之《急性險疫證治》,曹炳章之《秋瘟證治要略》,紹興醫學會之《濕溫時疫治療法》,楊志一之《四季傳染病》,時逸人之《中國急性傳染病學》等書,或輯舊說,或抒心得,或參西學,則皆切於實用者也。
至於鄭奠一之《溫疫明辨》,即戴麟郊《廣溫疫論》之張冠李戴,則名為瘟疫,而所論實屬溫熱也。
其瘟溫統治之書,則有清·周禹載之《溫熱暑疫全書》,分別溫病瘟疫尚清,惜其內容太簡,有負全書之名耳。
至分症論治者,則有清·余師愚之《疫疹一得》。師愚即《閱微草堂筆記》所載之桐城醫士也。於乾隆癸丑,京師大疫,用大劑石膏,所治應手而痊,踵其法者,活人無算。時人劉民叔之《時疫解惑論》,所用方劑,亦推重石膏。但石膏雖為治熱疫要藥,究亦不專恃石膏。民國壬申歲,故都爛喉丹痧(倭名猩紅熱,北平亦呼疫疹)流行,夭橫無算。
其重症壞症,人所不治者,經(松如)全活者頗多。其所用藥,輕者日用數兩,重者多至八九斤,均不專重石膏。其臨證驗案,他日當刊以問世。此則又非余、劉之所知也。
清·陳耕道之《疫痧草》,顧玉峰之《痧喉經驗闡解》,金德鑑之《爛喉丹痧輯要》,夏春農之《疫喉淺論》,張筱衫之《痧喉正義》,曹心怡之《喉痧正的》,時人丁甘仁之《喉痧症治概要》,曹炳章之《喉痧證治要略》,皆治爛喉丹痧之專書也。
白話文:
瘟疫,是一種急性傳染病。《內經》等醫書都有記載,內容可說是詳細又完整。然而,瘟疫的發生會隨著時代和地區而變化,所以古今的藥方不同,南北的治療方法也差異很大。而且瘟疫的變化很快,危險隨即到來,如果不像將軍一樣果斷決絕,就無法達到消滅瘟疫、安定社會的效果。以下將簡要論述一些關於瘟疫的專門書籍:
吳又可的《溫疫論》,是第一本專門討論瘟疫的書籍,他提出的辨證論治的方法,對後世有很大的貢獻。他還提出瘟疫的邪氣是從口鼻進入人體,潛伏在膜原,並且有九種傳變的方式,這些觀點都非常獨到。只是他當時正逢崇禎辛巳年大瘟疫流行,他看到的都是瘟疫而不是溫病,因此以偏概全,把所有的溫病都當作瘟疫來論述。他又撰寫《傷寒例正誤》,強烈批評冬天受寒、春夏變成溫病或暑熱的理論,導致溫病和瘟疫混淆不清,讓人難以分辨,這可說是對張仲景的醫學理論的誤解。
支持吳又可觀點的,有清代的鄭重光的《溫疫論補註》、孔以立的《評註溫疫論》、洪吉人的《補註瘟疫論》,這幾本書都沒有太多的發揮,只有洪吉人的註釋稍微好一點。陳錫三的《二分晰義》和楊慄山的《寒溫條辨》,雖然分析得很詳細,但仍然沿用吳又可瘟疫和溫病是同一種病的錯誤觀點。楊慄山的書其實是竊取陳素中的《傷寒辨證》加以擴充的。呂心齋的《瘟疫條辨摘要》,則是摘錄陳、楊兩家的觀點而寫成的。
劉松峰的《說疫》和《瘟疫論類編》、蔡乃庵的《傷寒溫疫抉要》、楊堯章的《溫疫論辨義》、韓凌霄的《溫痧要編》、洪教燧的《溫疫條辨》等書,雖然也都沒有區分瘟疫和溫病,但其中有些增補,也算有些發揮。
熊立品的《治疫全書》、李炳的《辨疫璅言》、朱蘭臺的《疫證治例》等書,都稍微有所創新,可以作為治療瘟疫的參考。
當代人余伯陶的《疫證集說》、曹彝卿的《防疫芻言》、徐相宸的《急性險疫證治》、曹炳章的《秋瘟證治要略》、紹興醫學會的《濕溫時疫治療法》、楊志一的《四季傳染病》、時逸人的《中國急性傳染病學》等書,有的輯錄舊說,有的表達個人心得,有的參考西醫,都比較實用。
至於鄭奠一的《溫疫明辨》,其實是戴麟郊《廣溫疫論》的改寫,只是掛著瘟疫的名號,但內容討論的實際上是溫熱病。
而將瘟疫和溫病放在一起討論的書籍,有清代周禹載的《溫熱暑疫全書》,他對溫病和瘟疫的區分還算清楚,可惜內容過於簡略,辜負了全書的名稱。
至於分證論治的書籍,有清代余師愚的《疫疹一得》。余師愚就是《閱微草堂筆記》中記載的桐城醫生。在乾隆癸丑年,京城發生大瘟疫,他使用大量石膏治療,效果顯著,許多人仿效他的方法,救活了很多人。當時的劉民叔的《時疫解惑論》,所用的方劑也很推崇石膏。但石膏雖然是治療熱性瘟疫的重要藥物,也不能過度依賴。民國壬申年,北京流行爛喉丹痧(日本人稱猩紅熱,北京也叫疫疹),死傷無數。
其中,有些重症、危症,別人治不好的,經(松如)治療後痊癒的案例很多。他所用的藥,輕症一天用幾兩,重症多至八九斤,也不是單純依賴石膏。他臨床驗案,日後會整理刊印出來。這都不是余、劉等人所能了解的。
清代的陳耕道的《疫痧草》、顧玉峰的《痧喉經驗闡解》、金德鑑的《爛喉丹痧輯要》、夏春農的《疫喉淺論》、張筱衫的《痧喉正義》、曹心怡的《喉痧正的》,以及當代丁甘仁的《喉痧症治概要》、曹炳章的《喉痧證治要略》等書,都是專門治療爛喉丹痧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