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奎

《松峰說疫》~ 卷之一·述古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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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述古 (10)

1. 卷之一·述古

醫覆冒雨而走,抵家十餘日後,經矮屋,則一孤塚也。

松峰曰:足見燒酒大蒜於疫癘盛行所不可闕。

陳宜中夢神人語曰:天災流行,人多死於疫癘,唯服大黃得生,因遍以示人時果疫,因服大黃得生者甚眾。

松峰曰:大黃,瘟疫症尚在表,總不宜服,唯入里宜服。

蘇耽最孝,謂母曰:後三年郴人大疫,宜穿井植橘,病人食橘葉水一盞自愈。

黃德環家烹鱉,用箬笠蓋其釜,揭見一鱉,仰把其笠,背皆蒸爛,然頭足猶能伸縮,家人憫之,潛放河中,後此人患熱病垂危,因徙於河邊將養。夜有一物,徐徐上身,其人頓覺涼爽,及曉,視胸臆間悉塗淤泥,其鱉在身上,三曳三顧而去,即日病瘥。

臧盧溪曰:熱病者胸腹煩熱,用井底泥塗之,亦此意也。又足見放生之報。

范文正公所居之宅,浚井先必納青術數斤於中以避瘟。

張鳳逵司空著《傷暑全書》,力辨仲景《傷寒論》中寒毒藏於肌膚,至春變為瘟病,至夏變為暑病,與《內經》溫根於寒之說,以為此屬上古之論,與今風氣不合。太古時,洪水懷山,草木閉塞,天地矇昧,陰靄拂鬱,陽明未舒,以故寒氣盛行,元和令少,即當盛夏亦無燥金之患。後世文明漸開,五行分布,水火之氣各司其權,以此隨定暑為火氣,一以涼劑投之。

卓哉司空之見,不唯醫理入微,亦可謂善讀古人書者矣。

趙逵好吹笛為戲,是年,瘟疫盛行,一日吹笛至茶肆,有老嫗與逵言:近有五人來店吃茶,見吹笛者過,各回避,自後疫遂止,人疑即五瘟使者。後一秀士貌類炳靈公入茶店,囑老嫗云:趙逵有濟貧之心,必獲善果,言訖不見。後老嫗以語逵,逵赴廟謝神,聞空中雲:來年必魁天下,三年後當入相。後果為獄府尚書。

一說部載岷俗畏疫,一人病闔家避之,病者多死。刺史辛公義命皆輿置廳事,暑月,病人填廊廡,公義晝夜處其間,省問施治,病者愈,乃召其親戚,諭遣之歸,皆慚謝而去,風俗隨變。

松峰曰:辛公之不染疫,乃清正仁愛,存心得報,世之作吏者,不可不知也。

昔時,山東一家有五百餘口,從無傷寒疫症。因每歲三伏日,取葶藶一束,陰乾,至冬至日,為末收貯,俟元旦五更,蜜調,人各一匙,黃酒和服。飲時,先從少始。

呂復,字元膺,號滄洲,呂東萊之後,河東人。治一人患三陽合病,脈長弦,以方涉海受驚,遂吐血升許,兩脅痛,煩渴,譫語,遂投小柴胡,去參加生地。半劑後,俟其胃實,以承氣下之,得利而愈。又治一人,時症逾月,既下而熱不已,脅及小腹偏左滿,肌肉色不變,俚醫以為風,浹四旬,其毒循宗筋流入睪丸,赤腫若瓠,瘍醫刺潰之,兩脅腫痛如故。

呂診其尺中皆數滑,乃以雲母膏作丸,衣以乳香,硝黃煎湯送下,下膿五碗,明日再下余膿而愈。

白話文:

卷之一·述古

一位醫生冒雨趕路回家,十多天後經過一間矮屋,看見一座孤墳。

松峰說:這足以說明燒酒和蒜頭在瘟疫流行時的重要性。

陳宜中夢見神人說:天災流行,很多人死於瘟疫,只有服用大黃才能活下來。於是他就廣泛地告訴大家,果真如此,服用大黃而活下來的人很多。

松峰說:大黃,瘟疫症狀還在肌膚表層時,通常不宜服用,只有深入內裡時才適合服用。

蘇耽非常孝順,他告訴母親:三年後郴州將會大疫,應該掘井種橘子,病人喝一盞橘葉水就能自癒。

黃德環家裡煮鱉,用箬笠蓋住鍋,揭開一看,一隻鱉仰著身體撐著笠子,背部都被蒸爛了,但頭腳還能伸縮。家人憐憫它,偷偷放回河裡。後來這個人得了熱病,病危,於是搬到河邊休養。夜裡,有一物體慢慢爬上他的身體,他頓時感到涼爽。天亮後,看到胸腹間都塗滿了淤泥,那隻鱉在他的身上,三次爬上三次又下來才離開,當天病就好了。

臧盧溪說:熱病患者胸腹煩熱,用井底泥塗抹,也是這個道理。這也足以說明放生的報應。

范文正公居住的宅院,挖井之前一定先放入幾斤青蒿以避瘟疫。

張鳳逵司空撰寫《傷暑全書》,大力辯駁仲景《傷寒論》中寒毒藏於肌膚,到春天變成瘟疫,到夏天變成暑病的說法,以及《內經》中溫病根源於寒的說法,認為這是古代的理論,與現代風氣不相符。太古時期,洪水淹沒山川,草木阻塞,天地昏暗,陰氣沉鬱,陽氣未舒,所以寒氣盛行,陽氣不足,即使是盛夏也沒有燥熱的毛病。後世文明漸漸發展,五行分布均衡,水火之氣各司其職,因此就確定暑病是火氣,用清涼藥劑治療。

司空的見解真是卓越,不僅醫理精微,也可以說是善於研讀古人著作的人。

趙逵喜歡吹笛玩樂,那一年,瘟疫流行,有一天他在茶館吹笛,一位老婦人對趙逵說:最近有五個人來店裡喝茶,看見吹笛的人經過,都躲避開了,此後瘟疫就停止了,人們懷疑那是五瘟神。後來一位長相像炳靈公的秀士來到茶館,告訴老婦人說:趙逵有濟貧的心腸,一定會得到好結果。說完就不見了。後來老婦人把這件事告訴趙逵,趙逵到廟裡謝神,聽到空中傳來聲音:明年你一定會考中狀元,三年後會當上宰相。後來他果然做了獄府尚書。

一個故事記載岷州人害怕瘟疫,有人生病,全家都躲避他,病人大多都死了。刺史辛公命令把所有病人集中到官署,即使在夏天,病人也擠滿了走廊和房屋,辛公日夜在其間,巡視慰問,施以治療,病人逐漸痊癒。然後他召集病人的親屬,勸他們回家,大家都羞愧地謝恩而去,風俗也隨之改變。

松峰說:辛公沒有染上瘟疫,是因為他清正仁愛,存心向善而得到回報,做官的人不可不知。

從前,山東一戶人家有五百多口人,從來沒有傷寒瘟疫。因為他們每年三伏天,取葶藶一束陰乾,到冬至那天研磨收存,等到元旦五更,用蜂蜜調和,每人一匙,用黃酒送服。飲用時,先從少量開始。

呂復,字元膺,號滄洲,呂東萊的後代,河東人。他治療一個患三陽合病的人,脈象長而弦,因為坐船涉海受驚,於是吐血很多,兩脅疼痛,煩渴,胡言亂語,於是給他服用小柴胡湯,去掉了參、生地黃。服藥半劑後,等到他的胃部充實,用承氣湯瀉下,大便通暢後病就好了。他又治療一個人,病症持續一個多月,瀉下後熱症仍然不退,脅肋和小腹左側脹滿,肌肉顏色沒有變化,鄉間醫生認為是風邪,四十多天後,毒邪沿著筋脈流入睪丸,紅腫像葫蘆一樣,外科醫生用針刺破它,兩脅腫痛依舊。

呂復診察他的尺脈,發現脈象滑數,於是用雲母膏製成丸藥,外面裹上乳香,用硝石、黃連煎湯送服,瀉下膿血五碗,第二天再瀉下餘膿,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