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登元

《心醫集》~ 紀驗二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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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驗二刻 (1)

1. 紀驗二刻

錢牧齋先生,患一症,手足時患麻痹,飲食停留,通體不快,如此數十年,到處明醫酌方製藥,並不效,而年已古稀外,自以殆將終身矣。春初昭慶寺,予視脈曰:此由心血中潤,兩頭枯。自湧泉血上行,至心而回,諸陽血下行,至心而回,上下不相應而氣沮矣。是以有時上身快則下身不快,下身快則上身不快,飲食居中亦由之乎,血欲上下不得,而精神日漸槁。此當先通山澤,後濟坎離,自覺有血上行。

有血下行之驗,再服坎離丸半月,飲食隨服隨化,且覺飲食有味,再閱月飲食較向來加倍,每日多進一餐,精神長益如壯年更勝焉。

山澤丸

川芎(酒蒸,曬,四兩),當歸(酒洗,炒,六兩),升麻(六兩),川牛膝黑豆蒸,曬,六兩),白茯苓(人乳拌,蒸,四兩),枳殼(麩炒,四兩)

共細末,蜜丸梧子大,每空心吞二錢。

坎離丸

懷大地(酒浸三宿,蒸黑爛,六兩),天門冬(去心,用新瓦焙),麥門冬(去心,新瓦焙,各三兩),何首烏(黑豆九制,八兩),白朮(半土炒,半面炒,四兩),白茯苓(去皮,人乳拌,蒸,三兩),川牛膝(黑豆制,蒸,六兩),山茱萸肉(酒潤,去核,三兩),芡實(三兩),甘枸杞(四兩),豨薟草(酒洗,乳蒸,三兩),五味子(二兩),地骨皮(酒蒸,三兩),人參(二兩),當歸(酒洗,炒,四兩)

蜜丸,梧子大,每清晨白滾湯吞一錢,臨睡酒吞一錢。

吳若谷先生,患一症,每飲食只在胸前作疼作響,以乎捫之如有物,久之飲食不下,喘急煩悶,痰症血症胥起,日就黃瘦,服藥不驗,予視脈曰:此用心過度,勞心傷痹,以致血枯於心,流窒包絡。酌一方服之,進頭一劑,當使其血如輪轉,氣如刺疼,其血之枯者始潤,滯者始行。

如此二三日,即血度包絡,而胃氣與心相迎,再服補丸,而心血與腎水相應,體自康矣。

湯方

前胡,川芎,生地黃桔梗赤芍,當歸,茯苓,陳皮,玉桂

又丸方即固真丹加九制首烏。

鍾武卿婦,患一症,飲食不能進,羸瘦已極,忽吐血如傾,五晝夜不止,第六日目閉口噤,直倒氣絕。又閱一日,是日化紙,將入棺矣,而血唾猶未止。予視脈無可蹤跡,然脈氣尚在,世有氣絕已久而生血上行者乎?此必命門火未滅也,用生大黃一錢,搗爛入鼻孔,須臾鼻氣漸通。又以參三分同生蕙地六分,入滾湯搗汁,灌入喉,須臾作嘆息,而口能叫疼矣。

再視脈已有一息,予曰:血者水穀之精,生於心,化於脾,布於肺,氣行則血行。若內已受傷,妄行於上,此必盡出而後快者。醫家不知,誤用止血藥太多,止血脾郁,血遂不能化於脾矣,脾不化,則止血肺郁,血遂不能化於肺矣。脾不化,則穀氣不入,新血不生。其叫疼者,脾傷而肺筋下墜也。

氣已絕而血不止者,為藥所誤,而命火雖墜猶未滅,心血消長也。血脈自芤,小弱者生,脈靜身涼,有似乎死,而不知乃生機也,是以投之輒驗。

湯方

生地蕙(一錢),赤芍藥(八分),側柏葉(一錢),生艾葉(八分),黃芩(一錢),川芎(八分)

服此方三劑而病體全愈。用藥之奇在生大黃與生參地耳,夫生大黃氣最盛,脾血不化,壅熱已極,遂一吸而通,且性寒能涼血。隨以參培元氣,地歸血路,其氣已復,以地芍柏艾芩芎除舊生新,數劑愈矣。

梁吉之婦,患肺癰,膿血不止,渴極,舌生瘡不能開口,大小便秘澀,七日不通,諸醫進硝黃亦不效。予視脈曰:此非肺癰也,毒在脾胃不能出,其毒紅腫已極,如拳大塞於腸口,用大黃只能稍涼血,而加以朴硝與之鬥,血益妄行。此當用化毒散,瀉肺療風,和中解毒,俾其毒從汙中去者十之六,從二便去者十之三,而病療矣。

化毒散

人參(一錢),黃芩(一錢),石膏(二錢),芒硝(八分),大黃(一錢),麻黃(六分),連翹(八分),瓜蔞(八分),牡蠣(八分),貝母(八分),木香(六分),桔梗(八分),梔子仁(一錢),當歸(一錢),川芎(八分),赤茯苓(八分)

上方服一劑覺身上微冷,被蓋出汗,即能開口言語;再服一劑,小便流血水二三碗;又一劑,腹痛大便行皆膿血,流兩個時始見硬糞,內毒已清,並口瘡全愈矣。

王爾用婦,患一虛症,頭眩目花,手持物即軟,足欲行即躓,腹極飢欲食,而一物不能下,枯瘦如柴;多痰短氣,每服藥即胸膈如刺。予視脈曰:此症服四物湯,諸醫未始不是,但服四物湯即痛如刺,其故未曉也。又他藥投之更痛,遂束手不用藥矣。予許以兩劑即愈,諸醫以予有何如奇藥,果兩日全愈,反問予所用者,亦即四物湯也。

因語以四物湯亦即有異,蓋此症宜芎歸等補藥,然胸膈有痰氣肺火,而脘竅未能即下,補劑甚急而未能即受,予即用四物湯,而先用枳殼一兩煮濃汁,將四物入,浸露一宿,曬乾入煎。夫枳殼寬胸理氣,補劑才入而即寬,稍寬而已過脘矣,投之即驗,蓋以此。

地黃,當歸,白芍,川芎,茯神,牛膝,白朮,人參,甘草

煎照常。

柴完我,患一症,怔忡脹滿吞酸,四肢厥冷,飲食不下,大小便每日行數次,或多或澀,十年尋醫不效。予視脈曰:此誤認為中寒中濕症,多用附子理中湯而益重也,此症因好色過度,醉後行房,邪入筋絡,上攻而怔忡,中聚而脹滿,入四肢而痠疼,思飲食而不納,皆邪火也。數劑而愈。

湯方

黃連,山梔(童便炒黑),黃柏(酒炒),知母,白茯苓,五味子,石蓮子木通,甘草

加黑棗二枚,燈心七根。

姚思濟,患一症,筋攣頭重,腰疼膝腫,飲食減少,甚至手足不能動。諸醫不曉,多用補劑。風邪不出,變症百出,患十餘年,服藥將滿車,成不起之症矣。予視脈曰:此肝腎氣虛,風入筋骨,當用烏頭全蠍等藥。服五日而飲食進,又五日而體輕,又五日而手足持行如故。

末方

烏頭(炮去皮臍),白附子(炮),蒼朮(炒),川芎,天麻,官桂,羌活,牛膝(各一兩),全蠍(焙,六錢),殭蠶,當歸,防己黃耆(蜜炙),羌活(各一兩五錢),麝香(三分)

共末,酒服,每服一錢五分。

汪善長,患一症,口中苦極,苦茶入則發嘔,咽疼不可忍,不生瘡,不發腫,無可用藥。謂是熱症,以寒藥投之,入喉即吐,易辛熱投之,益甚其疼,諸醫無可奈何。挨至半月,飲湯全不能下,食硬米飯日可進半碗,身體乾瘦,症益重,惟待斃而已。予視脈曰:同一熱症,而此熱有異。

夫精氣出入,滋養榮衛,全在口,心熱則口苦。咽者胃之系,胃熱極而作疼,皆宜寒藥。然寒藥入喉即吐,此有故。心胃熱宜湯飲,然飲不能下反愛飯,亦有故。以此症乃臟肺積濕,濕生火,火炎上,故口苦咽疼。濕發於地,飲者水類也,水入重傷,故雖宜寒藥而惡水煎。脾熱口甘,五穀皆甘美,脾氣未傷故喜飯。

三劑全愈。

藥方

川連(一兩),嫩石膏(五錢),淮山藥(一兩),白茯苓(五錢)

共研極細,每一次用五錢,拌入硬米飯中,才入口即覺甘美,日進二服,至三日口不苦、咽不疼,飲食胥進矣。

吳行之,患芡實症,三年體瘦面青,飲食不下,並畏聞飲食之氣,熱者進,即欲嘔,諸藥服極多,後並藥氣俱畏。予視脈曰:夫氣血俱傷則赤白相兼,總由濕熱攻之太急,病將愈而重傷,痢久胃虛,遂飲食不進。三年而腸胃不敗、水穀不絕者,以秉氣旺而初感亦未甚重,因攻之太驟,收澀太早,邪氣去而復壅,又多用參朮,亦能調扶天氣,而腸路不淨,日久益增。畏聞飲食之氣並藥氣者,服湯藥過多,中氣既傷,邪勝於主。

穀氣者中氣也,下不能化,則中不能納。凡熱則生氣,畏氣者,畏熱也。原感濕熱,邪氣甚則畏主氣也。即病治病,四劑而愈。

藥方

川連(五錢),枳殼(三錢),木香(三錢)

取井水一碗,用前藥生磨冷服,四日全愈,此謂即病治病也。病人既苦煎藥之氣,畏不肯服,是以服亦無功,予即不用入火之藥,冷水生磨,入口便覺爽快,中其腸胃之氣也。初入與邪氣相安,既入則邪不能容,反客為主,奏功易易耳。

張修甫,患一症,腰痛重墜如負千斤,惟行房時不見重,服補腎等丸總不效。予視脈曰:夫腰者腎之府,腎氣虛斯病腰,服補腎丸未嘗不是,然何以行房時不見重?瘀血滯之也。故行房時,腎搖而血行,行即不瘀,遂不見其重也。二劑而愈。

湯方

黃柏(鹽水炒),知母(蜜炙),烏藥桃仁(去皮尖),青皮紅花蘇木穿山甲,木通(各一錢),甘草(五分)

加黑棗一枚,生薑二片。

謝家一孩子,九歲,初起感冒,服藥五六日不效,眼直手軟,懶言語,神色昏迷。至九日忽然氣喘,不省人事,四肢冰冷三日,以為死矣,欲入棺,只胸前火熱。至第七日,眼目鼻口手足俱冷,而胸前火熱未除。適予過其門,告以病緣,予視脈曰:此由疳邪內作,誤認為感冒而治其表,臟氣受郁已極,遂不能通心竅,而同死人也。胸前火熱者,積表氣也,法當下之。

上不下者下不上,表裡呼應,即得生機。用硃砂鐵粉琥珀共八分,挖開口灌之,須臾胸前氣響運旋,即有氣出口,兩個時覺手足有動意。再用升麻人參湯,更吞朱鐵散八分,腸中作響,鼻息喘急;通體微暖,服湯藥三日而始能言語,又服藥三日而始能開眼。從死得生,亦快事也。

鐵朱散

硃砂(二錢),鐵粉(一錢),琥珀(二錢)

參麻湯

人參(五分),升麻(五分),白豆蔻(六分),香白芷(三分)

湯方(前三日用)

附子(去皮,炒,五分),南星(姜炮,八分),沉香(三分,磨沖),木香(五分,磨沖),人參(八分),甘草(三分)

湯方(後三日用)

當歸(一錢),白朮(八分),白芍(八分),肉桂(六分),白茯苓(六分),川芎(六分),人參(八分),遠志(六分),甘草(三分)

沈維新,患一症,腹如刺疼,有時攻心,咽如煙閉,不能通氣,諸醫不知何症,一日換數藥,不能忍,遂欲自縊。予視脈曰:此傷寒症,初感能忍,未經汗散,陡至四五日沉重,諸醫不知此,謂其心疼咽煙,遂以黃連解毒藥服之,宜乎其益重,而思死也。用瓜蒂散吐之,即心不疼,只腹痛;咽不煙,只咽乾。

然後用四逆湯加減,由從前顛倒用藥,故其後遂先吐而後溫臟也。

李買甫,患一症,腹中每響動如雷,有聲徹上下,隔鄰猶聞之,兩脅痛不可忍,偶食肉即發,後聞肉氣亦發。初起面口俱青,漸紫黑,至不省人事,如死樣三個時始得蘇,藥總不效。予視脈曰:此由傷食不得化,積穢成塊,體肥多血,以血裹食。其見肉即發者,必系肉塊也,肉欲出不能。遂響動如雷,末藥一料而愈。

末方

山查肉(一半酒炒,一半生用,四兩),桃仁(去皮尖,二兩),川芎,山稜,莪朮(醋炒,各三兩),檳榔(一兩),砂針(一兩,醋炒)

共為末,每空心酒吞三錢。

遊成宇,患一症,遍身畏寒,夏月亦須綿襖,夜即烘火,鼻中全然不聞香臭,鼻孔有一物豆大癢極,若以手爪入則又痛極,惟以黃泥入鼻知為土氣,常半月不開口,無醫可治,予視脈曰:病有奇症,醫有奇方,此不必用藥,只一晝夜即愈,卻用毒手,俾之苦極,始得生路。

覓一間房極小,不漏風,四面有磚者,其房四面俱錐一孔,地下掘一小坑僅盤大,可容人面,病人住房內鎖閉。用家艾百斤,漸從四面孔內燒入,自晨至午,燒至三四十斤,煙塞滿房,不能容鼻,沒奈何以頭觸之,尋有空隙,以鼻抵之,即盤大可容人面者,須臾覺鼻息通暢。自午至子,遍身熱極,將綿襖俱脫。

天明開門看時,其鼻中血落,不畏風寒,服補中益氣湯十劑全愈。究此病所以,因居樓上,木氣太甚,冬月用火太多,無縫可泄,木又生火,積久成痼,熱在臟腑,寒在皮膚,用艾以灸皮膚之寒,而通臟腑之竅。木入土而朽,火入土而盡,觀其病時,惟聞有土氣,固已得治法矣。

張太華,患一症,初起口瘡身熱,用涼藥稍愈,後漸神昏氣倦,不思飲食,久益見人不識,手舞搖頭,熱極但欲飲水,以水腫不與飲,屢用寒藥,吐不能納。予視脈曰:此病固宜寒藥,而用寒藥亦有異。夫病勢已久,服藥已多,見連柏等即吐者,傷胃也。夫濕鬱成熱,火起於胃,初起但涼膈散一服便清,不早為計,火鬱已極,又多服寒藥,胃傷畏寒,因不相納。予亦用寒藥,一劑而愈。

末方

辰砂(五分),玄明粉(八分),真青黛(六分),人中白(一錢)

共為末,白滾湯吞下,一服即愈。再用六君子湯數劑。蓋黃連等藥入胃,遲留搜剔而未即行,又其氣太寒,因與胃鬥,用辰砂等迅速易達腸胃,積火久欲去此而出矣。

昭慶寺僧無量患一症,腹中有塊如拳大,沖左衝右,衝上衝下,晝夜叫號不息,疼不可忍,黃瘦已極,至不進飲食月餘,將斃矣,予視脈曰:此因腸氣結澀,起於濕熱,毒氣逆行,諸醫以木香豆蔻等通其氣,氣通,其塊益能行走,以香熱大便益秘,遂有衝上下之症。末藥三服而愈。

末方

大黃(三錢),黃連(姜炒,一錢),人中白(二錢),枳殼(麩炒,三錢),厚朴(姜炒,三錢),桃仁(二錢)

共末作三服。

林返孩,患一症,心重如千斤下墜。背彎不能直,每發時疼痛難忍,眼珠直出,舌俱咬碎,無藥可療。予視脈曰:此必打銅錫生理,終日用力,傷於飢飽,間於欲事或因偷情為人所驚不得泄,用槌則彎背,驚則心血走,不得泄則腎氣逆,以氣裹血,滲留胞絡,遂成茲症。究之此人果沙皮巷打銅匠也。

兩劑發汗而心輕,兩劑通便而背直,服八味地黃丸一料,而用力生理如常時也。

湯方

麻黃(一錢),香附(八分),羌活(一錢),茯神(八分),歸尾(八分),赤芍(八分),甘草(四分)

湯方

熟大黃(三錢),赤芍(一錢),黃柏(一錢),黃芩(一錢),檳榔(一錢),枳實(一錢)

林隱寺僧遠塵,患一症,日身涼,夜身熱,遍體痛甚,作止有時。晝欲行則痛不可忍,睡臥稍可;夜欲睡則痛不可忍,行動始安。此僧極苦,但欲速死。予視脈曰:此由趺坐損血,又有遺夢之症,當其初坐時,惟恐夜睡精漏,故坐功俱用之夜,而血益損,日間飽食傷氣,脾氣已倦,當晝思臥。血,陰分,逢陰不寧,血虛火盛,故晝涼夜熱也。

滋陰抑火湯加減,數劑而愈。

加減滋陰抑火湯

天門冬(去心),麥門冬,當歸,地骨皮,丹皮,柴胡,茯神,菊花,棗仁,甘草

加棗二枚,燈心二十根。

朱化之,患一症,氣喘痰多,骨瘦如柴,天將明即思食,食時以半碗飯作一口進,則過喉易易,可食飯七八碗,若一碗飯分作五六口,便不下咽,多許則易,少許則進更難,真不可解。天明後便不索食,直至曉但飲湯坐臥,痰喘竟夜而已。予視脈曰:腎水全不傷。此少年保養,中年用心過度,每睡輒思富貴,長夜到曉,心血虛耗,氣壅火發傷肺,諸醫以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藏,逆奔體弱,由腎虛不能收肺氣,多用補劑,益喘益弱。

予用三拗湯加減,數劑而愈,蓋此症起於風邪積痰,誤用參耆,遂至喘促到底,用麻黃者從根也。天將明而思食,由長夜思量到曉,心血虛而胃氣陷,亟欲以食填之,且旦氣猶存,保□之□□□□□□□更無濟矣。多許易入喉者,乘胃□□□壓之□□則穀氣引胃直達而喘不能出,若食少則喘易出,而食難入矣。日不食者,日多不思,神氣昏沉,旦食未化也。

湯方

白茯苓(二錢),麻黃(不去節,二錢),杏仁(不去皮尖,二十四粒),枳殼(一錢),甘草(八分),薑棗

葉素方,於冬十一月索予視脈,維時並無恙,但欲制常服補丸耳。予曰:且未定方,其脈已有恙,只旬日當發,則寒熱交作,為三日一發之癉瘧。予買舟去杭,至次年四月歸,悉如予言。因酌方服之,三劑而愈。

湯方

製厚朴,制知母,小柴胡,青皮,草果仁,藿香葉,製半夏,白茯苓,甘草

葉成冶,患積痢近十日,腹疼後重不可忍。予視脈曰:此非積非痢,乃脾血虛而以食氣相觸致然耳。酌方服之,一劑不腹疼,一劑不後重,其積全愈。

湯方

當歸,白芍藥,生地,地骨皮,白茯苓

葉八五孫,患傷寒症,大便晝夜流水不息,面赤而紫,兩耳黑,胸前有塊大如拳,氣喘不絕,下身冷至臍,諸醫以為漏底,欲止之而益重,且面黑狂言,唇青眼直,咳喘不休,發厥肌冷,皆死症也。求於予,予曰:此不必看脈,但言症而已知其易療矣。當其病在陽明胃經時,不知用大黃黃芩諸藥,只用九味羌活湯,致表裡俱滯。

其大便流水不息者,當其病在陽明胃經時,所亟需全在大黃黃芩厚朴,而以九味羌活發散。上下兩礙,內有硬糞不得出,阻塞腸胃之路,鬱血上攻,故有此症耳。用大承氣湯加減,二服全愈。

呂蒼鱗,患瘧症三年,精神脾胃弱極。予酌方止用白朮一味,制丸末服之一月而愈。閱半載余,忽一日予視脈曰:據此脈,過三日當忽然神昏眼暈,不省人事,百節皆作疼。因酌方俟其發,維時精氣正旺,諸友不之信,至三日果應予言,服藥始愈。

陸春元(諱長卿,字效如),乃正患一症,頭重發熱,遍體俱疼,飲食不進。遍請醫調治,其症益重,晝夜嘔吐不能出,進以湯藥益加重,每吐出有蛔蟲數條,後並湯藥不能下,如此者半月餘,以無復生理矣。予視脈曰:此原非死症也,服藥不中其病,而病日增。遂並藥湯不能下。

餘隻用梔子仁薑汁炒,與豆蔻二味白滾湯下,但得過喉,便胸前作疼不可忍,其病即可療矣,服藥果如予言,每日酌一方服之,半月全愈。蓋此症初起風寒外感,諸醫誤用補劑,其寒不經發散,咸積於胸,胃氣不能上升,咸發為火,腸胃燧熱已極,蛔蟲頭上抵至胃脘以上寒處安身,而不知寒處皆死路也。上寒以豆蔻仁散之,下熱宜梔子仁,梔子仁性寒難度上膈,故用炒,是以投之即驗也。

李公祖(衢兵道,號庚生),長媳王氏患一症,頸項紅腫,小腹有一股氣直衝喉間,疼極,飲食不能進者七日,醫以腫毒欲散之,其症益甚。予視脈曰:此非腫毒也,細按之,此受胎脈也,世有飲食全不者七八日而能生者乎?惟有胎者不然,此初感時,大風大霧,其正者結而為胎,邪者發而為毒,但詢以經期,才過期六日,予認定受胎,酌一方平氣寬脾、固胎元之藥,數劑而安,後果如言。而王氏竟從夫之變,以節義終,其貞烈固不可及哉!

李公祖(衢刑廳,號暗修),患一症,胸前有小塊,初不疼癢,醫家以為腫毒,宜打散,用膏藥貼上,竟發紅作疼日盛,予視脈曰:此皮疽也。內有硬疔如小指大,當用湯藥攻出,又以敷藥薄其皮,二十日其疔即化而為膿,膿出全康。

湯方

何首烏,金銀花,貝母,天花粉,皂角刺,當歸尾,甘草節

敷藥方

何首烏,天南星,大白芷,川烏,大黃

共為末,醋塗四圍。

余用成,患一症,飲食不能下,勉強飲食即嘔逆作痛,而每日勤勞作事如常,時日飲參湯數鍾,諸藥皆不效。予視脈曰:此重勞不節之症也,勞心勞力無已時,於勞時進食,又多食。是以不節勞則傷脾,不節食則傷胃,胃傷不納,脾傷不化,其精力無損,易治也。擇一靜室,令入室靜坐,初坐竟不進飲食,坐至次日,覺神方稍寧,有欲得食之意,然後以稀粥與之,至三四日竟欲得食,至七日食過膈矣,此謂以其人治人之病也。

徐玉玄婦,患一症,月餘不能眠,每日扶坐,氣喘急,頭與腿足皆腫大。至第四十日,喉鼻中出氣皆冰冷者,每暈倒不省人事,諸醫以為毫無生理矣。予視脈曰:此奇症也,最易愈。世安有四十日不能稍眠,不能食,鼻中出氣已冷而能生者乎?此由產後血上攻,其血欲從口中出不能,故其血已死,凝於喉。雖有生氣從死血中過,其氣已冷,血凝氣冷,但能飲湯,其湯作脹,而浮腫於頭面手足。

死血在喉,若睡倒即氣不能上升而生理絕,是以月餘不睡者求生也。酌一方用磨平飲加減,通其血,才進藥而能睡,睡醒而能氣暖,數日全愈。

湯方

紅花,桃仁,蘇木,蓬莪朮,枳殼,烏藥,當歸,京三稜,白芍藥

葉楚鄂,初患一症,體瘦如柴而肚漸大,其中有物,飲食不能進。予視脈酌一方,許以愈其半,果如予言,其半非藥所能及也,因求予靜功,孰知道緣作合,七日開關,覺通體爽快,其腹中積物竟從口中嘔出,舊病全愈。經今四載,忽有家事盛怒,又當風飲食,復感一症,泄瀉不止,予為治之。

愈後又感一症,為咳逆吞酸,四肢疲軟,氣將絕,欲去世者幾番。予視脈曰:此命門火不上升之症也,用附子升之,又以肉桂浮藥養之,其症漸愈,後復如常。數月後,適予有蘭江之行,葉楚鄂一晚口吐血半碗,吐後復爽快,此時正當用參桂等藥固其元神,時醫不知此,妄用涼藥,僅兩日而症變矣。來蘭江請予,予見其方,初用涼血之劑,後琥珀沉(以下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