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病論》~ 卷之一 (3)
卷之一 (3)
1. 備用成方
葳蕤湯,:治風溫初起,六脈浮盛,表實壯熱,汗少者,先以此方發表。
葳蕤,白薇,羌活,葛根,麻黃,川芎,木香,杏仁,石膏,甘草
共十味,水煎,日三服。
豐按:風溫之病,因風觸發,發熱有汗,不可汗之。今謂汗少者,風必兼寒可知,故兼用羌、葛、麻黃,倘汗多者,不宜浪用。如春溫之病,因寒觸發,熱重無汗,體素盛者,此方權可用之,弱者尚嫌太猛耳。
白話文:
葳蕤湯,適用於風溫病初期,六條脈象浮動旺盛,體表症狀明顯且高熱,出汗較少的情況,可先使用此方來疏泄表邪。
藥物組成為:葳蕤、白薇、羌活、葛根、麻黃、川芎、木香、杏仁、石膏、甘草,共十種藥材。將這些藥材用水煎煮,每日分三次服用。
豐注:風溫病症是由風引發,特徵為發熱且伴有汗出,此類病狀不應再強行發汗。這裡提到的「汗少」,可推知風邪中可能夾帶寒氣,因此加上了羌活、葛根與麻黃來協同治療。但如果病人出汗已經很多,就不應輕率使用這些發汗藥。至於春溫病症,是由寒轉熱所引起,特點是熱象明顯且無汗,身體素來壯實的人,此方可以暫時性地使用;但對於體質較弱的人來說,這個配方可能過於峻烈。
銀翹散,:治風溫溫病冬溫等證。
金銀花,連翹,苦桔梗,薄荷,荊芥穗,淡豆豉,牛蒡子,竹葉,生甘草
鮮蘆根湯煎服。
小定風珠方,:治溫病厥而且呃,脈細而勁者。
白話文:
【銀翘散】,用於治療風熱型瘟病、冬季溫病等症狀。
成分包括:【金銀花】、【連翘】、苦【桔梗】、【薄荷】、【荊芥穗】、【淡豆豉】、【牛蒡子】、【竹葉】,以及生【甘草】。
服用方法是用新鮮的【蘆根湯】來煎煮後飲用。
至於【小定風珠方】,則是用以治療溫病中出現手足逆冷且伴有呃逆(即打嗝)症狀,且脈象細微而弦緊的情況。
生龜版,真阿膠,淡菜,雞子黃
加童便一杯沖服。
大定風珠方,:治溫熱爍陰,或誤表妄攻,神倦瘛瘲,脈氣虛弱,舌絳苔少,時時欲脫者。
大生地,生白芍,真阿膠,麥冬,生龜版,生鱉甲,生牡蠣,雞子黃,火麻仁,瘛瘲,炙甘草
水煎服。
豐按:以上三方,皆鞠通先生所制。銀翹散,方極輕靈,風溫冬溫初起者,用之每多應手。至於大小定風珠,似乎膩滯,非脈證審確,不可輕用。
白話文:
生龜板,真正阿膠,淡菜,雞蛋黃,
加上童便一杯調和服用。
【大定風珠方】:用於治療因溫熱病損傷陰液,或錯誤使用發汗解表及猛烈攻下的方法後,導致精神疲憊、手足抽搐,脈象氣血虛弱,舌色紅紫且苔少,經常有瀕臨危重狀況的患者。
方中包含大生地,生白芍,真正阿膠,麥門冬,生龜板,生鱉甲,生牡蠣,雞蛋黃,以及火麻仁,最後加入炙甘草,
用水煎煮後服用。
豐注:以上的三個方劑,都是鞠通先生所創製。其中,銀翘散的藥方非常輕盈靈活,對於風溫或冬季溫病初起的患者,使用後往往能迅速見效。然而,大定風珠與小定風珠這兩個方子則相對滋補黏稠,若非脈象與症狀經過仔細確診,不應輕易使用。
消毒犀角飲,:治風熱之毒,喉腫而疼,發斑發疹。
防風,荊芥,牛蒡子,甘草,犀角
水煎服。如熱盛,加連翹、薄荷、黃芩、黃連。
連翹敗毒散,:治時毒發頤。
連翹,天花粉,牛蒡子,柴胡,荊芥,防風,升麻,桔梗,羌活,獨活,紅花,蘇木,川芎,歸尾,粉甘草
白話文:
消毒犀角飲,此方用於治療風熱引起的毒素積聚,症見喉嚨腫痛以及皮膚出現斑點或疹子。
藥物組成為:防風、荊芥、牛蒡子、甘草和犀角。使用方法是將這些藥材加水煎煮後服用。如果熱勢較盛,可以額外添加連翹、薄荷、黃芩和黃連以增強清熱解毒的效果。
連翹敗毒散,此方針對時行病毒引起的頤颔部位(大約相當於下巴與兩頰之間)感染或炎症有效。
其組成為:連翹、天花粉、牛蒡子、柴胡、荊芥、防風、升麻、桔梗、羌活、獨活、紅花、蘇木、川芎、歸尾(當歸的尾部,有活血作用)以及粉甘草。
水煎服。如兩頤連面皆腫,加白芷、漏蘆;堅腫不消,加皂刺、穿山甲;大便燥結,加酒炒大黃。
犀角地黃湯,:治胃火熱盛,陽毒發斑,吐血衄血。
大生地,生白芍,牡丹皮,犀角
水煎服。熱甚如狂者,再加黃芩。
三黃石膏湯,:治傷寒溫毒,表裡俱盛,或已經汗下,或過經不解,三焦大熱,六脈洪盛,及陽毒發斑。
白話文:
用水煎煮後服用。如果雙頰連同面部都腫脹,可以加入白芷和漏蘆;如果腫塊堅硬不消,則添加皂刺和穿山甲;倘若大便乾燥結實,則應加入用酒炒過的大黃。
【犀角地黃湯】用於治療胃火旺盛,陽熱毒盛導致的皮膚出斑,以及吐血、鼻出血等症狀。 所需藥材為:大生地、生白芍、牡丹皮以及犀角,同样也是用水煎服。如果病人高熱至谵妄狀態,可再添黃芩以增效。
【三黃石膏湯】適用於治療傷寒溫毒,病情涉及表裡,無論是否已經經歷發汗或瀉下治療,或是病程已超過常規發展而未見好轉,特點是三焦均呈現高度熱象,六脈搏動洪大,以及陽熱毒所致的皮膚出斑等情況。
黃連,黃芩,黃柏,石膏,梔子,麻黃,淡豆豉
加薑、棗、細茶入煎,熱服。
涼膈散,:治溫熱時行,表裡實熱,及心火亢盛,目赤便閉,胃熱發斑。
連翹,梔子,黃芩,薄荷,大黃,芒硝,甘草
加竹葉,煎服。一方加白蜜一匙。
豐按:以上五方,皆治時風溫熱之毒,而成發斑、發疹、發頤、喉腫等證,在體實者,皆可施之,虛者俱宜酌用。
九味羌活湯,:治感冒四時不正之氣,傷寒傷風,溫病熱病。
白話文:
黃連、黃芩、黃柏、石膏、梔子、麻黃以及淡豆豉,
加入生薑、大棗和細茶一同煎煮,趁熱服用。
涼膈散的配方:用於治療瘟疫時行所引起的表裡都有的實熱症狀,以及心火過旺導致的眼紅便秘,還有胃熱引發的皮膚出斑。
其組成為連翹、梔子、黃芩、薄荷、大黃、芒硝和甘草,
再添加竹葉進行煎煮後服用。另一種用法是在此基礎上再加上一匙白蜜。
豐注:上述五個處方,都是針對季節性風溫熱毒所導致的發斑、發疹、腮腺腫大、咽喉腫痛等症狀。體質強壯的人可以使用這些方劑,而體虛的人則應根據具體情況謹慎使用。
九味羌活湯:適用於治療因感受四季不正常的氣候變化,包括傷寒、傷風、溫病及熱病等外感病。
羌活,防風,細辛,蒼朮,川芎,白芷,黃芩,生地,甘草
加生薑、蔥白煎。
豐按:張元素制是方者,必欲人增減用之。如傷寒傷風初起者,黃芩、生地斷斷難施。溫病熱病初發者,羌、細、蒼、防,又難輒用。可見醫方不能膠守,此所謂能使人規矩,不能使人巧也。
白話文:
羌活、防風、細辛、蒼術、川芎、白芷、黃芩、生地黃,以及甘草,
加上生薑和蔥白煎煮服用。
豐氏註解:張元素創製這個方子時,必定希望人們能根據具體情況靈活增減藥物。比如,對於剛開始的傷寒或普通感冒,使用黃芩、生地黃可能並不適宜。而對於刚开始的溫病或熱病,則不宜直接使用羌活、細辛、蒼術和防風。由此可見,處方用药不能一成不變,這就是說,可以教人遵循基本法則,卻不能限定人的靈活應用,因為醫學需要隨病情變化而機動調整。
2. 臨證治案
春溫過汗變症
城東章某,得春溫時病,前醫不識,遂謂傷寒,輒用荊、防、羌獨等藥,一劑得汗,身熱退清,次劑罔靈,復熱如火,大渴飲冷,其勢如狂。更醫治之,謂為火證,竟以三黃解毒為君,不但熱勢不平,更變神昏瘛瘲。急來商治於豐,診其脈,弦滑有力,視其舌,黃燥無津。豐曰:此春溫病也。
初起本宜發汗,解其在表之寒,所以熱從汗解,惜乎繼服原方,過汗遂化為燥,又如苦寒遏其邪熱,以致諸變叢生,當從邪入心包、肝風內動治之。急以祛熱宣竅法,加羚羊、鉤藤。服一劑,瘛瘲稍定,神識亦清,惟津液未回,唇舌尚燥,守舊法,除去至寶、菖蒲,加入沙參、鮮地,連嘗三劑,諸恙咸安。
白話文:
城東的章先生,得了春季易見的溫熱病,之前的醫生誤診,以為是傷寒,於是使用了荊芥、防風、羌活、獨活等藥物。一帖藥後,他出汗了,身體的熱度降下來,感覺清涼。但第二帖藥就不再有效,他的體溫再次升高,如同火燒般熾熱,並且口渴難耐,大量飲用冷水,情緒激動近乎瘋狂。之後換了醫生治療,那醫生診斷為火熱病症,便以黃芩、黃連、黃柏(三黃)為主的解毒藥方來治療,結果不僅體熱沒有減退,反而出現神智昏迷和抽搐的狀況。家人急忙帶他來找我丰進行診治,我為他把脈,發現脈象弦滑且有力,查看舌頭,呈現黃色且乾燥無津。
我說:這其實是春溫病。
病初應該用發汗的方式,解除停留在肌表的寒氣,當時透過出汗確能使熱退,可惜接續服用原先的藥方導致出汗過度,體內因而變得更加燥熱;再加之使用的苦寒藥物抑制了邪熱,使得各種複雜的病狀紛紛出現。現在應該針對邪氣侵入心包、以及肝風內動的情況來治療。我立即採取了清除熱邪並疏通神志的療法,加入羚羊角和鉤藤。服用一帖後,抽搐稍微緩解,意識也變得清醒,只是體內津液尚未恢復,唇舌依然乾燥。接著,我維持原治療原則,去掉至寶丹和石菖蒲,改加入沙參和鮮地黃,連續服用了三帖,各項病狀都得到緩解,逐漸恢復正常。
春溫甫解幾乎誤補
三湘劉某之子,忽患春溫,熱渴不解,計有二十朝來,始延豐診,脈象洪大鼓指,舌苔灰燥而干,既以涼解裡熱法治之。次日黎明,復來邀診,詣其處,見幾上先有藥方二紙,一補正回陽,一保元斂汗。劉曰:昨宵變證,故延二醫酌治,未識那方中肯?即請示之。豐曰:先診其脈再議。
劉某伴至寢所,見病者覆被而臥,神氣尚清,汗出淋漓,身涼如水,六脈安靜,呼吸調勻。豐曰:公弗懼,非脫汗也,乃解汗也。曰:何以知之?曰:脈靜身涼,故知之也。倘今見汗防脫,投以溫補,必阻其既解之邪,變證再加,遂難治矣。喬梓仍信豐言,遂請疏方。
白話文:
春季的溫熱病狀剛剛減退,幾乎錯誤地進行了滋補治療。
湖南刘某的兒子,突然患上了春季的溫熱病,症狀包括發熱和口渴不止,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大約二十天,之後才請來豐醫生診治。豐醫生診斷時發現脈象洪大且強烈,舌頭上的舌苔呈現灰色且乾燥。基於此,他采用了清熱降溫的治療方法。第二天清晨,刘某再次來請豐醫生複診,到了他們家,豐醫生看到桌上已經放著兩張藥方,一張是用於補益正氣、回復陽氣的,另一張則是用於固本止汗的。刘某解釋說:「昨晚病情有所變化,所以另外請了兩位醫生商量對策,還不清楚哪個藥方更合適。」於是請求豐醫生給出意見。豐醫生回答:「讓我先重新診察脈象,再來討論。」
刘某陪同豐醫生到病人的寢室,看到病人蓋著被子躺在床上,意識清醒,全身汗水淋漓,身體冷得像水一樣,六脈平和,呼吸均勻。豐醫生說:「您不用擔心,這不是危險的脫汗,而是病情好轉的解汗。」刘某問:「怎麼確定的呢?」豐醫生回答:「因為脈象平和,身體冷卻,所以我可以判斷。如果現在誤以為是虛脫而給予溫補,將會阻礙已經在排出的病邪,可能引發新的變化,那樣病情就會更加難以治療了。」刘某父子聽從了豐醫生的建議,於是請豐醫生開立了新的藥方。
思邪方解之秋,最難用藥,補散溫涼,概不可施,姑以蔞皮暢其氣分,俾其餘邪達表;穭豆衣以皮行皮,使其盡透肌膚;蓋汗為心之液,過多必損乎心,再以柏子、茯神養其心也;加沙參以保其津,細地以滋其液,米仁甘草,調養中州;更以浮小麥養心斂汗。連服二劑,肢體回溫,汗亦收住。
調治半月,起居如昔矣。
或問曰:先生嘗謂凡學時病,必先讀仲景之書。曾見《傷寒論》中,漏汗不止,而用附子。今見大汗身涼,而用沙參細地,能不令人駭然?請詳其理。答曰,用附子者,其原必寒,其陽必虛。今用沙、地者,其原乃溫,其陰乃傷。一寒一溫,當明辨之。又問:春溫之病,因寒觸動,豈無寒乎?曰:子何迂也!須知溫在內,寒在外。
白話文:
在秋天這個思绪容易受邪所扰的季节,用药最为困难,不论是补药、发散药、温热药还是凉性药,一般都不宜使用。暂且可以采用蘆根皮來疏通气机,使剩余的邪气能够发散到体表;而使用穭豆衣因其质轻能走肌肤,促使其彻底透过肌肉皮肤排出。我们知道汗水为心脏之液,如果出汗过多必定会损害心脏,因此再加上柏子仁和茯神来滋养心脏;加入沙参来保住体内津液,细生地以滋阴润燥,苡仁和甘草调和中焦脾胃;再辅以浮小麥來安神敛汗。连续服用两剂之后,四肢回温,出汗也得到了控制。
经过半个月的调理,患者的日常生活起居恢复如初。
有人问:先生常说学习时令病,必须先读张仲景的著作。在《伤寒论》中曾见对于持续出汗不止的情况使用了附子。如今见大汗后身体发凉,却使用沙参和细生地,这怎能不让人惊讶?请详细说明其中的道理。回答说,使用附子的情况,其病因必定是寒邪,且阳气必定虚弱。而现今使用沙参和细生地,是因为病因本就偏温,且阴液已受损。一个是因为寒,一个是因为温,两者应当明确区分。又问:春温病症,因感受外寒而引发,难道没有寒邪吗?回答说:你为何如此拘泥!需了解的是,温邪在内,寒邪仅在外表。
今大汗淋漓,即有在外之寒,亦當透解,故不用附子以固其陽,而截其既解溫邪之路,用沙、地以滋津液,而保其既傷肺腎之陰。若執固陽之法,必使既散之邪復聚,子知是理乎?
風溫入肺胃誤作陰虛膩補增劇
云岫孫某,平素清癯,吸菸弱質,患咳嗽熱渴,計半月矣。前醫皆以為陰虛肺損,所服之藥,非地、味、阿膠,即沙參、款、麥,愈治愈劇,始來求治於豐,按其脈,搏大有力,重取滑數,舌絳苔黃,熱渴咳嗽,此明是風溫之邪,盤踞肺胃。前方盡是滋膩,益使氣機閉塞,致邪不能達解,當暢其肺,清其胃,用辛涼解表法,加蘆根、花粉治之。
白話文:
現在病人大量出汗,即使外表看似有寒邪存在,也應當讓其自然排出,因此不使用附子來固守陽氣,避免阻斷已經開始解除的溫熱邪氣的出路。選用沙参、熟地等藥物來滋潤津液,保護已經受傷的肺和腎的陰液。如果堅持使用固陽的方法,必然會使已經消散的邪氣重新聚集,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至於風溫病邪侵入肺胃,卻被誤診為陰虛而使用黏腻滋補藥物,導致病情加重的情況:
孫雲岫,平時體型瘦弱,有吸菸習慣,已咳嗽、發熱且口渴達半個月之久。之前的醫生都誤判為肺部陰虛受損,所開的藥方無非是熟地、五味子、阿胶,或是沙参、款冬花、麦冬等滋陰藥物,結果越治療病情越嚴重,最後轉而向我求治。我為他把脈,發現脈象洪大且有力,用力按則感覺滑數,舌頭呈深紅色且舌苔黃厚,伴有熱渴和咳嗽症狀,這分明是風溫邪氣盤踞在肺胃的表現。先前的藥方全都是滋膩之品,進一步導致氣機阻滯,使得邪氣無法外解,治療上應該要打開肺氣,清涼胃熱,採用辛涼解表的治法,並加入蘆根和天花粉來治療。
服二劑,胸次略寬,咳亦暢快,氣分似獲稍開,復診其脈稍緩,但沉分依然,舌苔化燥而灰,身熱如火,口渴不寐,此溫邪之勢未衰,津液被其所劫也。姑守舊法,減去薄荷,加入石膏、知母。服至第三劑,則肌膚微微汗潤,體熱退清,舌上津回,脈轉緩怠,繼以調補,日漸而安。
風溫誤補致死
里人範某,患風溫時病,藥石雜投,久延未愈。請豐診視,視其形容憔悴,舌苔尖白根黃,脈來左弱右強,發熱纏綿不已,咳嗽勤甚,痰中偶有鮮血,此乃賦稟素虧,風溫時氣未罄,久化為火,刑金劫絡,理當先治其標,緩治其本,遂以銀翹散,去荊芥、桔、豉,加川貝、兜、蟬,此雖治標,實不礙本,倘見血治血,難免不入虛途。病者信補不服,復請原醫,仍用滋陰涼血補肺之方,另服人參、燕窩。
白話文:
服用兩劑藥後,胸口的悶脹感稍微減輕,咳嗽也變得較為舒暢,氣息流通似乎有所改善,再次診察脈象稍微變得緩和,但仍偏沉,舌苔變得乾燥且呈灰色,身體發熱如焚,口渴難耐,無法入睡,這是因為溫熱病邪的勢頭尚未減弱,體內津液被大量消耗所致。因此,暫時維持原先的治療方案,去掉[薄荷],添加[石膏]和[知母]。到了第三劑藥後,皮膚開始微微出汗,體溫下降趨於正常,舌面上恢復了津液,脈搏變得緩和,接著以調理補益的藥物持續治療,日漸康復。
風溫誤補導致的不幸
鄉鄰範某,患有風溫時令病,由於胡亂使用多種藥物,病情長期拖延未能痊癒。請我前去診斷,見他面色憔悴,舌頭前端白後部黃,脈象左側弱右側強,持續發燒不退,咳嗽頻繁加重,痰中偶爾夾帶鮮血。這是因為先天體質本就虛弱,風溫時疫未盡,長時間以來轉化為火邪,侵犯肺金並損傷血脉。治療上應該先解決眼前的危急狀況,再慢慢調理根本。於是開出[銀翹散],去掉[荊芥]、桔梗和豆豉,加入川貝、兜鍪(應為兜繭,即杏仁)、蝉蜕。這個治療方案雖針對眼前症狀,但並不影響對根本的調理。如果一見出血就單純止血,很可能會陷入更加虛弱的境地。然而病人執意要進補,不肯服用此方,又回去找原來的醫生,繼續使用滋陰涼血、補肺的方子,另外還單獨服用了[人參]和[燕窩]。
不知溫邪得補,益不能解,日累日深,竟成不起。嗚呼!醫不明標本緩急,誤人性命,固所不免矣。
風溫夾濕
南鄉梅某,望七之年,素來康健,微熱咳嗽,患有數朝,時逢農事方興,猶是勤耕綠野,加冒春雨,則發熱忽熾,咳嗽頻頻,口渴不甚引飲,身痛便瀉。有謂春溫時感,有言漏底傷寒,所進之方,僉未應手。
延豐診治,按其脈,濡數之形,舌苔黃而且膩,前恙未除,尤加胸悶溺赤,此係風溫夾濕之證,上宜清暢其肺,中宜溫化其脾,以辛涼解表法,去蔞殼,加葛根、蒼朮、神麯、陳皮治之。服二劑,身痛已除,便瀉亦止,惟發熱咳嗽,口渴喜涼,似乎客濕已解,溫熱未清,當步原章,除去蒼朮、神麯,加入紹貝、蔞根、蘆根、甘草。迭進三劑,則咳嗽漸疏,身熱退淨。
白話文:
不明白溫熱病邪還給予補益,不但無法解決問題,反而日趨嚴重,最終成為不治之症。唉!醫生如果不能明確辨析病症的根源、輕重緩急,誤導了人的性命,這确实是難以避免的事實。
風溫夾濕
南方鄉村有一位梅姓老者,正值接近七十歲的高齡,向來身體健康,近期出現輕微發燒和咳嗽,症狀持續了好幾天。當時正值農忙季節,他依然勤奮地在田間勞作,加上遭春雨淋濕,隨後發燒突然加重,咳嗽變得頻繁,雖口渴卻不怎麼想喝水,同時伴有身體疼痛和腹瀉。有人說這是春暖時節的感冒,有人則認為是舊寒未清所致,但所用的治療方案都未見成效。
後來請來豐大夫診治,豐大夫把脈發現脈象呈現濡數特徵,舌頭上的舌苔又黃又膩。除了之前的症狀外,還添上了胸悶和小便色赤。這些症狀表明是風溫夾雜濕氣所導致的疾病。治療上,上方應清利肺部,中焦則需溫和化濕,採用辛涼解表的治療原則,去掉原先的藥物,改用葛根、蒼术、神曲、陳皮進行治療。服用兩劑藥後,身體疼痛和腹瀉都停止了,但是發燒、咳嗽以及口渴喜冷飲的症狀仍然存在,顯示外在的濕氣雖減,但溫熱之邪尚未清除。於是依照先前的治療思路,去掉蒼術和神曲,加入紹貝、蘆根、蔞根和甘草。再連服三劑後,咳嗽逐漸減輕,體溫也完全恢復正常。
復診數次,諸恙若失矣。
胃虛溫病
海昌張某,於暮春之初,突然壯熱而渴,曾延醫治,胥未中機。邀豐診之,脈駛而躁,舌黑而焦,述服柴葛解肌及銀翹散,毫無應驗。推其脈證,溫病顯然,刻今熱勢炎炎,津液被劫,神識模糊,似有逆傳之局,急用石膏、知母,以祛其熱;麥冬、鮮斛,以保其津;連翹、竹葉,以清其心;甘草、粳米,以調其中。
服之雖有微汗,然其體熱未衰,神識略清,舌苔稍潤,無如又加呃逆,脈轉來盛去衰,斯溫邪未清,胃氣又虛竭矣。照前方增入東洋參、刀豆殼,服下似不齟齬,遍體微微有汗,熱勢漸輕,呃逆亦疏,脈形稍緩。繼以原法,服一煎諸恙遂退,後用金匱麥門冬湯為主,調理匝月而安。
白話文:
經過幾次複診後,各項病症都好似消失無踪了。
胃虛引發的溫病
在晚春初期,海昌的张先生突發高燒且感到口渴,雖曾請醫生治療,但都未見成效。之後邀請豐大夫前來診斷,當時的脈象快速且浮躁,舌頭呈現黑色且乾燥,张先生提到之前已經服用過柴葛解肌湯及銀翘散,卻完全沒有任何效果。豐大夫根據脈象和症狀推斷,這明顯是溫病的表現,當下高燒熾烈,體內津液被大量消耗,意識有些混亂,似乎有病情逆轉的趨勢,因此急忙使用石膏和知母來清除熱毒;用麥冬和鮮石斛來保護體內津液;連翹和竹葉用以清心;甘草和粳米則調整身體機能平衡。
服用藥物後,雖然略有微汗,但體溫仍未完全下降,意識稍微清醒,舌苔也略微恢復濕潤,然而却又開始出現頻繁的呃逆,脈搏變得強進而衰退,顯示溫熱邪氣尚未清除,而胃氣也變得非常虛弱。於是依照之前的方劑加入東洋參和刀豆殼,服用後沒有不良反應,全身漸漸冒出細微汗珠,熱度逐漸減輕,呃逆也變得較為間歇,脈象稍微緩和。接著繼續使用原方調理,服用一次煎劑後,所有症狀都得到緩解,後來再以金匱麥門冬湯為主進行一個月的調理,最終完全康復。
胃實溫病
山陰沈某,發熱經旬,口渴喜冷,脈來洪大之象,舌苔黃燥而焦。豐曰:此溫病也。由伏氣自內而出,宜用清涼透邪法,去淡豉、竹葉、綠豆衣,加杏仁、蔞殼、花粉、甘草治之。服一劑,未中肯綮,更加譫語神昏,脈轉實大有力,此溫邪熾盛,胃有燥屎昭然,改用潤下救津法,加杏霜、枳殼治之。
午前服下,至薄暮腹內微疼,先得矢氣數下,交子夜始得更衣,有堅燥黑屎十數枚,繼下溏糞,色如敗醬,臭不可近,少頃遂熟寐矣,鼾聲如昔,膚熱漸平,至次日辰牌方醒,醒來腹內覺飢,啜薄粥一碗。復脈轉為小軟,舌苔已化,津液亦生。豐曰:病全愈矣,當進清養胃陰之藥。
白話文:
山陰縣的沈某,連續發燒十多天,口乾喜歡喝冷飲,脈搏呈現洪大現象,舌頭上的舌苔又黃又乾燥且有燒灼感。醫生豐說:這是溫病的症狀。由於潛伏在體內的病氣從內部發出,應該使用清涼解表、透散邪氣的治療方法,去掉淡豉、竹葉和綠豆衣,加入杏仁、檳榔殼、天花粉和甘草來治療。服用了這帖藥之後,如果症狀沒有明顯改善,並且出現胡言亂語、神智昏迷的狀況,脈象變得更加實大且有力,顯示溫邪旺盛,胃中有燥屎的跡象十分明顯,於是改變治療策略,採用滋潤通便、挽救體液的方法,加入杏仁霜和枳殼來治療。
在上午服用了藥物,到了傍晚時腹部稍微感到疼痛,先排出了幾次腸胃氣體,到了半夜才開始解大便,排出十多塊堅硬且黑色的大便,接著是稀軟的大便,顏色像敗壞的醬油,臭味難聞,不久之後便沉沉睡去,打鼾聲如同以往,體熱也逐漸退去,到第二天早晨才醒來,醒來後感到肚子餓,喝了點稀粥。再次診察時,脈搏已經變得細軟,舌苔已經轉化,唾液也開始分泌。醫生豐說:病情已經完全康復了,接下來應該服用滋養胃部陰液的藥物來調理。
服數劑,精神日復耳。
程曦曰:斯二症皆是溫病,見證似乎相仿,一得人參之力,一得承氣之勳,可見學醫宜參脈證。一加呃逆,脈轉洪形,便知其為胃氣之虛;一加譫語,脈轉實大,便知其為胃氣之實。論其常證,相去不遠,見其變證,虛實攸分,臨證之秋,苟不審其孰虛孰實,焉能迎刃而解耶!
有孕發斑
建德孫某之妻,懷胎五月,忽發溫毒之病,延豐診之,已發斑矣。前醫有用辛溫發散,有用補養安胎,不知溫毒得辛溫愈熾,得補養彌盛,是以毒勢益張,壅滯肌肉而發為斑,其色紫者,胃熱盛也,脈數身熱,苔黃而焦,此宜解毒清斑,不宜專用安補。遂以石膏、蘆根,透陽明之熱;黃芩、鮮地,清受灼之胎;佐連翹、甘草以解毒,荷葉以升提。
白話文:
服用幾劑藥後,精神狀態每日逐漸恢復。
程曦說:這兩個病症都是溫病,表面的症狀看似相似,但一個通過人參的功效得到康復,另一個則因承氣湯的作用而好轉,可見學習醫學應該要兼顧脈象和症狀的分析。一旦出現打嗝反胃,脈象轉為洪大,就能判斷這是胃氣虛弱的表現;而如果加上谵語,脈象變得實大,則可知道這是胃氣實旺的跡象。從常見的症狀來看,兩者差別不大,但從病情變化上來看,虛實就有了分明的區分。在診治的時候,如果不仔細辨別究竟是虛是實,又怎能順利解決問題呢!
至於「有孕發斑」的情況,
建德縣的孫某之妻,在懷孕五個月時,突然患上了溫毒病,請豐大夫前去診治,當時已經出現了皮膚斑點。之前的醫生有的使用辛溫發散的藥物,有的則採用補養安胎的療法,卻不知道溫毒遇到辛溫會更加猖獗,碰到補養會更加旺盛,因此導致毒勢更盛,阻滯在肌肉之中而形成斑點,斑點呈現紫色,是因為胃熱旺盛的緣故,同時伴有脈搏快速、身體發熱、舌苔黃且乾燥,這種情況下應該要解毒並清除斑點,不適合單純使用安胎補益的治療方法。於是開出了石膏和蘆根,用以清除陽明經的熱毒;黃芩和鮮地黃,用以滋潤因熱受損的胎氣;輔以連翹、甘草解毒,以及荷葉來提升身體正氣。
服一帖,身熱稍清,斑色退淡、惟脈象依然數至,舌苔未見津回,仍守舊章,重入麥冬,少增參葉。繼服二帖,諸恙盡退。後用清補之法,母子俱安。
溫毒發疹
古越胡某之郎,年方舞象,忽患熱渴咳閉,已半月矣,前醫罔效,病勢日加沉重。遣人延豐診治,詣其寓所,先看服過三方,皆是沙參、麥冬、桑皮、地骨,清金止咳等藥。審其得病之時,始則發熱咳嗽,今更加之胸閉矣。
診其脈,兩寸俱盛,此明系溫熱之毒,盤踞於上,初失宣氣透邪之法,頓使心火內熾,肺金受刑,蓋肺主皮毛,恐溫毒外聚膚腠而發為疹,遂令解衣閱之,果見淡紅隱隱,乘此將發未透之際,恰好輕清透劑以治之,宜以辛涼解表法,去蔞殼,加荷葉、綠豆衣、西河柳葉。服下遂鮮紅起粒,再服漸淡漸疏,而熱亦減,咳亦平。
白話文:
服用一帖藥之後,身體的熱度稍微減輕,皮膚上的斑點顏色變淡,但是脈搏仍然跳動快速,舌頭上的舌苔尚未恢復潮潤,因此繼續遵循原先的治療方案,加重了麥冬的用量,並且稍微增加人參葉。接著再服用兩帖藥之後,各種不適症狀都消失了。之後採用清補的方法調理,使得母親和孩子都平安無事。
溫毒引起的出疹
古越地方有位胡姓人家的兒子,正值青春少年期,突然間患上了高燒口渴、咳嗽以及呼吸不暢,已經持續半個月了,先前的醫生治療都未見效果,病情日趨嚴重。家裡派人請豐大夫來診治,豐大夫到他們家裡先查看了之前使用的三個藥方,都是使用沙參、麥冬、桑皮、地骨等清熱潤肺、止咳的藥物。經過了解,患者一開始只是發熱咳嗽,而現在更是加劇到了胸部憋悶。
豐大夫為他把脈,發現雙寸脈都旺盛,這明確是溫熱毒邪停留於上焦的表現,初期未能及時使用疏通氣機、透發邪氣的治療方法,導致心火旺盛,影響到肺部,因為肺主管皮膚毛孔,擔心溫毒在肌表聚集而形成皮疹。於是讓患者解开衣服檢查,果然看見皮膚上有淡淡的紅色痕跡,趁著疹子即將發出而尚未完全顯露的時機,正好使用輕清透表的藥方來治療,應該採用辛涼解表的原則,去掉桔梗,加入荷葉、綠豆皮和西河柳葉。服藥後,皮膚上開始出現鮮紅色的小疙瘩,再次服用藥物後,這些疹點變得越來越淡且稀疏,同時高燒也減退,咳嗽也緩解了。
繼以清肅肺金之方,未及一旬,遂全瘥耳。
喉痹急證
城東陳某之室,偶沾溫毒而成喉痹,來邀診治,見其頸腫牙閉,不能納食,惟湯水略為可咽,脈象浮中不著,沉分極數。豐曰:此溫毒之證,過服寒涼,則溫毒被壓,益不能化,索前方一閱果然,據愚意理當先用溫宣,解其寒涼藥氣,俟牙松腫減,而後以涼劑收功。滿座皆曰:然。
遂以穀精、紫菀開其喉痹;薄荷、荊芥宣散風邪;橘紅快膈化痰;甘草瀉火解毒;桔梗載諸藥之性在上,仍能開暢咽喉;細辛治喉痹有功,且足少陰本藥,以少陰之脈,循喉嚨也。速令煎嘗,另用玉鑰匙,即馬牙硝錢半,蓬砂五分,殭蠶三分,大泥冰片一分,擂細吹喉,令涎多出。自日晡進藥,至二更時候,牙關略展,忽作咳嗽連聲。
白話文:
接著使用清肃肺部的药方,不到十天,病症就完全消失了。
喉痹急性病例
城東的陈某之妻,不慎感染温毒导致喉痹,前来请求诊治。见她颈部肿胀,牙齿紧闭,无法进食,只能稍微咽下一些流质食物,脉象浮而不显,沉取则极快。丰医生说:这是温毒的症状,如果过度服用寒凉药物,反而会使温毒被压制,更难以化解。查看之前的处方,确实如此。依我之见,应当首先使用温性宣发的药物,解除寒凉药物的影响,等待牙齿松动、肿胀减轻后,再用寒凉药物来巩固疗效。在场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采用了穀精草和紫菀来开通喉痹;薄荷与荆芥疏散风邪;橘紅帮助消化并化痰;甘草用以清热解毒;桔梗引领诸药上行,并能有效畅通咽喉;细辛对治疗喉痹有特效,它也是足少阴经的主要用药之一,因为少阴经的经脉途径喉咙。立即让病人煎服此方,并另外准备了“玉鑰匙”外用,即马牙硝八分,蓬砂五分,僵蚕三分,大泥冰片一分,将这些药材研磨成细粉后吹撒于喉部,促使唾液大量分泌。从午后开始服药,到二更天时,患者的牙齿已略微松开,并突然连续咳嗽起来。
次日復邀診視,告以病情。豐曰:有生機也。脈形稍起,苔色純黃,此溫毒透達之象。改以元參、細地、紹貝、牛蒡、參葉、射干、大洞果、金果欖等藥。迭進三劑,頸腫盡消,咽喉暢利,咳嗽亦漸愈矣。
或問曰:觀先生數案,皆用法而不用湯。嘗見古人治斑疹頤喉,皆不出吳氏舉斑湯、錢氏升葛湯、活人玄參升麻湯、東垣普濟消毒飲等方,方內皆用升麻。竊思斑疹賴其透發,頤喉借其升提,今先生舍而不用者,是何意也?答曰:吳淮陰雲:升騰飛越太過之病,不當再用升提,說者謂其引經,亦愚甚矣。誠哉非謬也!豐深有味乎斯言。
白話文:
第二天再次請醫生來診斷,並將病情告知。醫生丰說:現在有了康復的跡象。脈象稍微恢復,舌苔顏色純黃,這是溫毒外透的表現。因此改用玄參、細生地、浙貝母、牛蒡子、人参葉、射干、大洞果、金果榄等藥物。連續服用了三劑之後,颈部腫塊完全消失,咽喉畅通無阻,咳嗽也逐漸好轉。
有人問道:看先生多個病例,都採用單味藥而不使用複方湯劑。常見古人治療斑疹和咽喉疾病,多會使用吳氏的舉斑湯、錢氏的升葛湯、活人的玄參升麻湯、東垣的普濟消毒飲等方子,這些方中都包含了升麻這味藥。我私下想,斑疹依賴其助發散出,咽喉問題則借助其提升效果,為何先生在治療時捨棄不使用升麻呢?丰回答說:吳淮陰曾說,對於已經有飛騰上升趨勢的重症,不應再使用具有升提作用的藥物,有人以為升麻能引領其他藥物到達病所,這種想法實在很愚蠢。的確,這種觀點並非錯誤!丰對此言論深感認同,認為非常有道理。
即遇當升透之病,莫如荷葉、桔梗為穩。升麻升散力速,他病為宜,於斑疹頤喉,究難用耳。
伏氣晚發
若耶趙某,頗知醫理,偶覺頭痛發熱,時或惡風,自以為感冒風邪,用辛溫散劑,熱勢增重。來迓於豐,脈象洪滑而數,舌根苔黃,時欲煩躁,口不甚渴。豐曰:此晚發證也。不當辛散,宜乎清解之方。
病者莞爾而笑,即謂:晚發在乎秋令,春時有此病乎?見其几上有醫書數種,內有葉香岩《醫效秘傳》,隨手翻出使閱,閱之而增愧色,遂請賜方,以辛涼解表法,加蘆根、豆卷治之。連服三煎,一如雪汙拔刺,諸恙咸瘳。
白話文:
遇到需要提升與穿透治療的病症,荷葉和桔梗是最為稳妥的選擇。升麻具有迅速升散的力量,對其他疾病較為適用,但在治療斑疹和咽喉問題時,终究难以使用。
潛伏病邪後期發作
有一位姓趙的居民,對醫學原理頗有了解。有一次,他感到頭痛伴隨著發熱,時而畏風,自認是風邪引起的感冒,便自行使用了辛溫散寒的藥物,結果熱度反而加重。後來他前來尋求丰大夫的幫助,當時的脈象呈現洪滑且快速的特點,舌根部位的舌苔泛黃,時常感到煩躁不安,但口渴並不明顯。丰大夫說:這是一個病邪潛伏後期發作的情況,不宜再使用辛散的治療方法,而應該採用清熱解毒的方劑。
患者聽後微笑著說:晚發的情況不是多發生在秋季嗎?春季怎麼也會有這種病呢?豐大夫看到他桌上擺著幾本醫書,其中一本是葉天士的《醫效秘傳》,便隨手拿起讓患者查看。患者閱後面露慚愧之色,於是請求豐大夫開方。豐大夫採用了辛涼解表的治法,並且加入了蘆根和豆卷來治療。患者連續服用三帖藥後,病情如同雪污被清除、荊棘被拔除一般,各項不適都得到了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