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俊

《溫熱暑疫全書》~ 卷三·暑病方論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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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暑病方論 (11)

1. 附醫案十三則

丹溪治一人。夏發大熱大汗。惡寒戰慄。不自禁持。且煩渴。此暑病也。脈虛微細弱而數。其人好賭。致勞而虛。以人參。竹葉作湯。調辰砂四苓散。八帖而安。

又治一人。年五十。質弱多怒。暑月因怒後患痢。口渴自引蜜水。病緩數日。後脈稍大不數。朱令以參朮湯調益元散。飲之利減。數日後倦甚。發咳逆。知其久下陰虛。令守前藥。利尚未止。以煉蜜與之。眾欲用薑、附。朱謂陰虛。服之必死。待前藥力到自愈。又四日。咳逆止利除。

吳茭山治一婦。冬月感病。洒洒惡寒。翕翕發熱。惡食乾嘔。大便欲去不去。諸醫皆以虛弱痰飲治之。以二陳補心等藥服不效。延及半月。吳診其脈。虛而無力。類乎傷暑。眾不然之。究問病因。其婦曰。因天寒換著綿衣。取綿套一床蓋之。須臾煩渴。寒熱嘔吐。延綿至今耳。

吳曰。誠哉傷暑也。蓋綿套曬於盛暑。夾熱收入笥中。必有暑氣。尚未開泄。今人體虛。得之易入。故病如是。其婦曰。然。遂制黃連香薷飲。連進二服而愈。

陳鬥嵓治倫司成。舟中昏暈不知人。自汗瘛瘲。醫以為中風。陳曰。人迎脈過盛。病因飲後便涼。痰火妄動。非中風也。以清暑益氣湯。一劑而愈。

汪希說治一壯男子。形色蒼黑。暑月客遊舟回。患嘔噦。顛倒不得眠。粒米不入六日矣。脈沉細虛豁。諸醫雜投藿香、柴、苓等藥不效。危殆。汪曰。此中暑也。進人參白虎湯。人參五錢。服下嘔噦即止。鼾睡五鼓方醒。索粥。連進二三服。乃減參。稍輕。調理數劑而愈。

汪石山治一人。年三十餘。形體瘦弱。病上吐下瀉。水漿不入口者七日。自分死矣。汪診脈八至而數。曰。當夏而得是脈。暑邪深入也。吐瀉不納水穀。邪氣自甚也。宜以暑治。遂以人參白虎湯。進半杯。良久復進一杯。覺稍安。三服後。減去石膏、知母。以人參漸次加至四五錢。黃柏、陳皮、麥冬等。隨所兼病而佐使。一月後平復。

又治一人年三十餘。忽病渴熱昏悶。面赤倦怠。汪診之。脈皆浮緩而弱。兩尺尤甚。曰。此得之色欲。藥宜溫熱。其人曰。先生之言誠然也。但病熱如此。復加熱藥惑矣。汪曰。寒極生熱。此證是也。腎虛寒者。本病也。熱甚者。虛象也。譬如雷火。雨驟而火愈熾。日出火斯滅矣。遂以附子理中湯煎熟。冷服三帖。熱渴減半。再服清暑益氣湯。十帖而安。

又治一婦。形色脆白。年五十餘。憂勞六月。背瘡艾灸百餘壯。瘡散病瘧。身熱自汗。口渴頭暈。吐嘔泄瀉。不進飲食。寒少熱多。自用清暑益氣湯。病甚。汪診左脈浮微。似有似無。右脈浮小。按之不足。曰。病雖屬瘧。當作虛治。依方而用清暑益氣湯。固與病宜。但邪重劑輕。

白話文:

附醫案十三則

  1. 丹溪治療一位夏天發熱、大量出汗、惡寒發抖、無法自主控制、且口渴的病人,診斷為暑病。脈象虛弱細小而頻數。病人嗜賭,導致體虛。丹溪用人參、竹葉煎湯,並調配辰砂四苓散,八劑後病人痊癒。

  2. 又一位五十歲、體質虛弱易怒的病人,夏天因發怒而患痢疾,口渴自行飲用蜂蜜水。病情緩解數日後,脈象稍大但不頻數。朱某以參朮湯調配益元散給予治療,病情略有好轉,但數日後病人極度疲倦,並出現咳嗽和嘔逆。朱某判斷為久瀉導致陰虛,繼續使用原方,但痢疾未止,便給予煉蜜。其他人想加薑、附子,朱某認為病人陰虛,服用薑附必死,應等待原方藥力發揮,自行痊癒。又過了四日,咳嗽嘔逆停止,痢疾痊癒。

  3. 吳茭山治療一位婦女,冬天感冒,惡寒發熱交替,食慾不振,乾嘔,想大便卻排不出。其他醫生都認為是虛弱痰飲,用二陳湯、補心湯等藥物治療無效,延誤半個月。吳茭山診脈發現脈象虛弱無力,類似傷暑,眾人不同意。經過詢問病因,婦女說因天冷換穿棉衣,用棉套蓋住身體,不久就感到口渴、寒熱、嘔吐,病情持續至今。吳茭山認為確實是傷暑,因為棉套曬在烈日下,夾帶暑熱收入棉套中,必有暑氣尚未排出。病人體虛,容易感受暑邪,所以才會生病。婦女表示認同。吳茭山遂用黃連香薷飲,連服兩劑痊癒。

  4. 陳鬥嵓治療一位名叫倫司成的病人,在船上昏迷不醒,自汗、抽搐,醫生認為是中風。陳鬥嵓認為人迎脈過盛,是飲酒後受涼,痰火妄動所致,並非中風,用清暑益氣湯一劑而癒。

  5. 汪希說治療一位壯年男子,面色蒼黑,夏天乘船遊玩回來,患嘔逆,輾轉難眠,六天粒米未進。脈象沉細虛弱。其他醫生用藿香、柴胡、茯苓等藥物治療無效,病情危急。汪希說判斷是中暑,用人參白虎湯(人參五錢),服藥後嘔逆即止,酣睡到五更才醒,要求吃粥。連服二三劑,減少人參用量,病情逐漸減輕,調理數劑痊癒。

  6. 汪石山治療一位三十多歲、體形瘦弱的病人,患上吐下瀉,七天不進水漿,自覺將死。汪石山診脈,脈搏八次/分,且頻數,認為盛夏出現這種脈象,是暑邪深入,嘔瀉不進食,邪氣更甚,應以暑邪論治。遂用人參白虎湯,先服半杯,過很久再服一杯,病人稍感舒適。三劑後,減少石膏、知母用量,逐漸增加人參至四五錢,並加入黃柏、陳皮、麥冬等藥物,根據病情加減藥物。一個月後痊癒。

  7. 又一位三十多歲的病人,突然發病,口渴、發熱、昏悶、面赤、倦怠。汪石山診脈,脈象皆浮弱,寸口脈尤甚,認為是陽氣不足,宜用溫熱藥物。病人認為病情發熱,再用熱藥不妥。汪石山說寒極生熱,此證正是如此,腎虛寒是本病,熱盛是虛象,如同雷火,雨驟則火更盛,日出則火滅。於是用附子理中湯煎好後放涼服用三劑,熱渴減半,再服用清暑益氣湯十劑而安。

  8. 又一位五十多歲,面色蒼白,體質虛弱的婦女,憂慮勞累六個月,背部瘡瘍用艾灸百餘壯,瘡瘍痊癒卻患瘧疾,身體發熱,自汗,口渴,頭暈,嘔吐洩瀉,不進飲食,寒少熱多。自行服用清暑益氣湯,病情加重。汪石山診脈,左脈浮弱,似有似無,右脈浮小,按之不足,認為病情雖屬瘧疾,但應虛證論治,清暑益氣湯雖符合病情,但劑量不足,藥力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