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診遵經》~ 卷上 (2)
卷上 (2)
1. 面貌分應臟腑
既察明堂之部位。當觀面貌之部位。蓋內經望法。有因明堂而分者。有因面貌而分者。何則。臟腑經絡相通。表裡上下相貫。血氣周流。無有間斷。以故氣色見於明堂。即以明堂分臟腑。氣色見於面貌。即以面貌分臟腑。刺熱篇曰。肝熱病者。左頰先赤。肺熱病者。右頰先赤。
心熱病者。顏先赤。腎熱病者。頤先赤。脾熱病者。鼻先赤。此熱病之臟部也。熱病從所部而起者。至期而已。言至其氣正之時日而愈也。推而論之。則熱病之死生間甚。時日之王相休囚。皆可按法而究焉。然又言少陽之脈色榮頰前。太陽之脈色榮顴骨。則是以頰前為少陽之部。
以顴骨為太陽之部矣。其曰。榮未交者。是病未傳也。則榮已交者。是病已傳也。視其交於何部。而斷其傳於何經也。設或色見少陽之部。診得少陰之脈。或色見太陽之部。診得厥陰之脈。此為陰陽爭見。表裡皆病。所謂兩感者是已。不言陽明者。缺文也。夫陽明之脈起於鼻。
白話文：
觀察完明堂部位後，就要看面貌部位。因為《內經》的望診法，有根據明堂部位來區分的，也有根據面貌部位來區分的。這是因為臟腑經絡相互連通，表裡上下互相貫通，血氣循環流動，沒有間斷。所以，氣色表現在明堂，就可以根據明堂來辨別臟腑；氣色表現在面貌，就可以根據面貌來辨別臟腑。《刺熱篇》說，肝熱病患者，左頰先紅；肺熱病患者，右頰先紅；心熱病患者，臉頰先紅；腎熱病患者，下巴先紅；脾熱病患者，鼻子先紅。這就是熱病的臟腑部位。熱病從其部位發作，到一定時間就會痊癒。所謂「至期」，就是指氣血恢復正常的那天。由此推論，熱病的生死差別很大，時間的變化和陰陽的消長，都可以根據法則來探究。
另外，書中又說，少陽之脈色榮頰前，太陽之脈色榮顴骨，也就是說，頰前是少陽的部位，顴骨是太陽的部位。書中說「榮未交者，是病未傳也」，意思是指氣色尚未互相影響，病症還未傳播；「榮已交者，是病已傳也」，意思是說氣色已經互相影響，病症已經傳播了。觀察氣色交於哪個部位，就可以判斷病症傳於哪條經脈。如果氣色見於少陽的部位，但診脈卻是少陰之脈，或者氣色見於太陽的部位，但診脈卻是厥陰之脈，這就是陰陽相爭，表裡皆病，也就是所謂的「兩感」。書中沒有提到陽明之脈，可能是缺文。陽明之脈起於鼻。
絡於目。交頞中。挾口環唇。下交承漿。卻循頤後下廉。出大迎。循頰車。故其為病也。身熱目痛。而鼻乾不得臥。如經云。面熱者。足陽明病。仲景云。陽明病。面合赤色。是皆可為陽明之診也。更有腹脅膈之分焉。所謂頰下逆顴為大瘕。下牙車為腹滿。顴後為脅痛。頰上者。
膈上也。此皆部位之分。病色之辨也。皮肉血氣筋骨。亦各有分部焉。靈樞曰。色起兩眉薄澤者。病在皮。唇色青黃赤白黑者。病在肉。營氣濡然者。病在血氣。目色青黃赤白黑者。病在筋。耳焦枯受塵垢者。病在骨。蓋以五臟之屬。分五形之部也。若夫風病之診又不同。心風診在口。
白話文：
經絡連接到眼睛，在下巴交會，環繞著嘴巴和嘴唇，向下連接承漿穴，再沿著下巴後側向下走，從大迎穴出來，沿著頰車穴走行。因此，如果這個部位生病，就會出現身體發熱、眼睛疼痛、鼻子乾燥，無法平躺的症狀。正如經書上所說：「面部發熱者，是足陽明經病變。」仲景也說：「陽明病，面部會呈現紅色。」這些都是陽明經病變的診斷依據。除此之外，還有腹部、脅肋、膈肌等部位的區分。所謂頰下逆顴為大瘕，下牙車為腹滿，顴後為脅痛，頰上則為膈上。這些都是部位的區分，也是病色的辨別。皮膚、肌肉、血液、氣、筋、骨，也都各有其分佈。靈樞經說：「眉毛兩側顏色薄而光澤的，病在皮膚。嘴唇顏色青黃赤白黑的，病在肌肉。營氣滋潤飽滿的，病在血液氣血。眼睛顏色青黃赤白黑的，病在筋。耳朵乾燥枯萎，容易沾染塵垢的，病在骨。」這是根據五臟的屬性，劃分五行的部位。至於風病的診斷，則又有所不同。心風的診斷，則在嘴巴。
其色赤。肝風診在目下。其色青。肺風診在眉上。其色白。脾風診在鼻上。其色黃。腎風診在肌上。其色黑。凡若此者。務須沉潛反復。融會貫通。病雖變出多端。醫者常若可見。庶乎其不瘥矣。至於幼科五臟之部。痘科八卦之位。蓋因內經諸法。隱其文。彰其義耳。能精乎此。
亦可觸類旁通矣。（肌上之肌。高士宗作𦠄。𦠄、頰肉也。宜從之。）
白話文：
面部顏色變化可以反映內臟風邪。紅色代表肝風，在眼睛下方；青色代表肺風，在眉毛上方；白色代表脾風，在鼻子上方；黃色代表腎風，在臉頰上；黑色則代表其他風邪。遇到這種情況，醫生要仔細觀察，深入思考，融會貫通各種醫理知識。即使病情變化多端，醫生也要能預見症狀發展，才能有效治療。至於兒科的五臟疾病和痘科的八卦定位，都是根據《內經》的理論，以隱晦的文字表達深奧的醫理。能精通這些知識，就能觸類旁通，理解其他醫學理論。
2. 五官分應五臟
既知面貌分五臟。當知五官分五臟。何則。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為五色。徵為五聲。淫生六疾。故周禮疾醫。以五味五穀五藥養其病。以五氣五聲五色眡其死生。兩之以九竅之變。參之以九臟之動。是以內經望法。以五色分五行。以五官分五臟。於是乎診於面。則面有五臟之分。
診於竅。則竅有五臟之別。蓋無往而非五臟之所屬。亦無往而非五行之所屬也。且五官者。五臟之閱也。經曰。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出空竅。其精陽氣上出於目而為睛。其彆氣走於耳而為聽。其宗氣上出於鼻而為臭。其濁氣出於味。走唇舌而為味。
白話文：
古人認為面容可以反映五臟的狀況，同樣地，五官也分別與五臟相連。這是因為天地之間有六種氣息，它們化生出五種味道，顯現為五種顏色，發出五種聲音，過度則會產生六種疾病。因此，《周禮》中的疾醫會用五味、五穀、五藥來治療疾病，並根據五氣、五聲、五色來判斷病人生死。他們還觀察九竅的變化，了解九臟的運作。所以《內經》的望診法，以五色來區分五行，以五官來判斷五臟。因此，醫生會觀察面容，因為面容反映了五臟的狀況；他們也會觀察九竅，因為九竅也與五臟有關。總而言之，人體的各個部位都與五臟、五行息息相關。五官是五臟的窗口，經脈中的氣血會匯聚到面部，並從九竅中透出。精氣陽氣會從眼睛中透出形成眼珠，別氣會從耳朵中透出形成聽覺，宗氣會從鼻子中透出形成嗅覺，濁氣會從嘴巴中透出形成味覺。
鼻者。肺之官也。目者。肝之官也。口唇者。脾之官也。舌者。心之官也。耳者。腎之官也。故肺病者。喘息鼻張。肝病者。眥青。脾病者。唇黃。心病者。舌卷短顴赤。腎病者。顴與顏黑。釋之者曰。鼻白。肺病也。色深白喘而胸滿者。邪實也。色淺白喘而不滿者。正虛也。
目眥青。肝病也。色深青者。邪實也。色淺青者。正虛也。唇黃。脾病也。色深黃者。邪實也。淺黃者。正虛也。舌赤卷短。心病也。色深赤焦卷者。邪實也。色淺紅滋短者。正虛也。耳黑。腎病也。色深黑者。邪實也。色淺黑者。正虛也。蓋以淺淡為虛。深濃為實。因五官以分五臟也。
白話文：
鼻子是肺的器官，眼睛是肝的器官，嘴唇是脾的器官，舌頭是心的器官，耳朵是腎的器官。所以，肺病的人會喘息鼻張，肝病的人會眼白泛青，脾病的人會嘴唇發黃，心病的人會舌頭捲縮變短，臉頰泛紅，腎病的人會臉頰和眼周發黑。
具體來說，鼻子發白是肺病的表現，顏色深白伴隨喘息胸悶是邪氣實證，顏色淺白伴隨喘息不胸悶是正氣虛證。
眼白泛青是肝病的表現，顏色深青是邪氣實證，顏色淺青是正氣虛證。
嘴唇發黃是脾病的表現，顏色深黃是邪氣實證，顏色淺黃是正氣虛證。
舌頭發紅、捲縮變短是心病的表現，顏色深紅、焦黃、捲縮是邪氣實證，顏色淺紅、滋潤、短小是正氣虛證。
耳朵發黑是腎病的表現，顏色深黑是邪氣實證，顏色淺黑是正氣虛證。
總而言之，五官顏色淺淡代表正氣虛弱，顏色深濃代表邪氣實證。這是根據五官來推斷五臟病症的依據。
然五官之分。有視形容之法焉。有觀氣色之法焉。或因形容分五臟。或因氣色分五臟。則又各有提綱。各有條目。詳述於後。可以參觀。所謂耳目不違心。結諸心形諸色也。夫形色之理。陰陽之道也。陰陽也者。合之。則臟腑經絡。具一陰陽也。分之。則耳目口鼻。各一陰陽也。
身體之大。毫髮之微。莫不有形色之理焉。莫不有陰陽之道焉。邵子所謂物物具一太極者。可不引之相發明哉。
白話文：
不過，五官的區分，有依外貌判斷的方法，也有觀看氣色來判斷的方法。有些依外貌來區分五臟，有些依氣色來區分五臟。這些方法都有各自的重點和步驟，我會在後面詳細說明，你可以參考。所謂「耳目不違心，結諸心形諸色」，指的是外貌和氣色都反映著內在的狀況。而外貌和氣色的道理，就是陰陽之道。陰陽，合在一起，就是臟腑經絡都具備陰陽；分開來看，就是耳目口鼻都分別代表著陰陽。
從身體的整體到細微的毛髮，無不蘊含著外貌和氣色的道理，無不體現著陰陽之道。邵子說「物物具一太極」，不正是可以由此引申開來，進一步說明嗎？
3. 五色分應五臟
既知五官分五臟。當知五色分五臟。蓋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別聲。被色而生者也。故經云。以五色命臟。青為肝。赤為心。黃為脾。白為肺。黑為腎。肝合筋。心合脈。脾合肉。肺合皮。腎合骨。故青病在筋。赤病在脈。黃病在肉。白病在皮。黑病在骨。蓋以色應臟。
以臟合形也。然或察部以言臟。或察色以言臟。亦猶診脈之法。或以氣口寸關尺分五臟。或以弦鉤代毛石分五臟。夫弦鉤代毛石者。五臟之氣。見於血脈也。青赤黃白黑者。五臟之氣。見於氣色也。五臟之氣。見於氣色。因以氣色分五臟。五臟之氣。見於明堂。因以明堂分五臟。
白話文：
我們知道五官對應五臟，同樣地，五色也對應五臟。因為人體是天地之精華，是五行之始，透過味覺辨別食物，通過聲音和顏色而生長。所以經書說，以五色來命名五臟：青色屬肝，紅色屬心，黃色屬脾，白色屬肺，黑色屬腎。肝與筋相連，心與脈相連，脾與肉相連，肺與皮相連，腎與骨相連。因此，青色的病症在筋，紅色的病症在脈，黃色的病症在肉，白色的病症在皮，黑色的病症在骨。這是因為顏色與五臟相應，五臟又與形體相連。
我們可以通過觀察身體部位來判斷五臟，也可以通過觀察顏色來判斷五臟。這就如同診脈的方法一樣，有的醫生通過氣口、寸關尺來區分五臟，有的醫生通過弦鉤、代毛石來區分五臟。弦鉤、代毛石是用來觀察五臟之氣在血脈中的表現，而青赤黃白黑五色則是五臟之氣在氣色中的表現。五臟之氣在氣色中顯現，因此我們可以根據氣色來區分五臟；五臟之氣也表現在面部，因此我們可以根據面部表情來區分五臟。
此活法也。亦定法也。至若以氣色分臟腑。則浮澤為外。病當屬腑。沉濁為內。病當屬臟。若更合氣色部位分臟腑。則色見於臟部者。其色深濃。當為臟氣有餘之病。其色淺淡。當為臟氣不足之病。見於腑部者。其色深濃。當為腑氣有餘之病。其色淺淡。當為腑氣不足之病。
故以陰陽言。則臟陰也。腑陽也。色見諸陰者。臟病也。見諸陽者。腑病也。察其何部何色。而斷其何臟何腑也。舉凡皮肉血脈筋骨。亦以氣色部位分之。矧氣色有陰陽。部位有陰陽。臟腑病症。又各有陰陽。參而伍之。錯而綜之。可以象求。難以數推矣。
白話文：
這是活生生的方法，也是固定的法則。如果要根據氣色來判斷臟腑病症，那麼浮澤的氣色屬於外，病症應該屬於腑；沉濁的氣色屬於內，病症應該屬於臟。如果更進一步結合氣色部位來分臟腑，那麼顏色出現在臟器部位，顏色深濃代表臟氣過盛，顏色淺淡代表臟氣不足；顏色出現在腑部部位，顏色深濃代表腑氣過盛，顏色淺淡代表腑氣不足。
因此，從陰陽的角度來看，臟屬於陰，腑屬於陽。顏色出現在陰的部分，就是臟病；顏色出現在陽的部分，就是腑病。觀察病患的哪個部位出現什麼顏色，就可以判斷是哪個臟器或哪個腑出現問題。舉凡皮肉、血脈、筋骨，也可以根據氣色和部位來判斷。更重要的是，氣色有陰陽之分，部位也有陰陽之分，臟腑病症也各有陰陽。將這些因素綜合考慮，相互配合，錯綜複雜，可以通過觀察來推測，卻難以用數學方法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