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翼》~ 卷下 (20)
卷下 (20)
1. 制方大法第七
四逆為太陰主方，而諸經可以互用。在太陰本經，固本以逐邪也；用於少陰，溫土以制水也；用於厥陰，和土以生木也；用於太陽，益火以扶元陽也。惟陽明胃實、少陽相火，非所宜耳。
少陰病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下利不止。若四肢沉重疼痛者，為下焦水鬱，用真武湯，是引火歸元法；若便膿血者，為下焦火鬱，用桃花湯，是升陽散火法。此因坎中陽虛，不得以小便不利作熱治。
小柴胡為少陽主方，烏梅為厥陰主方。二方雖不同，而寒溫互用、攻補兼施之法相合者，以臟腑相連、經絡相貫、風木合氣、同司相火故也。其中皆用人參，補中益氣以固本逐邪，而他味俱不相襲者，因陰陽異位。陽宜升發，故主以柴胡；陰宜收降，故主以烏梅。陽主熱，故重用寒涼；陰主寒，故重用辛熱。
陽以動為用，故湯以蕩之，其症變幻不常，故柴胡有加減法；陰以靜為體，故丸以緩之，其症有定局，故烏梅無加減法也。
厥陰下利，用白頭翁湯，升陽散火，是火鬱發之也。制烏梅丸以收火，是曲直作酸之義。佐苦寒以和陰，主溫補以存陽，是肝家調氣之法也。其治厥利與久利，故半兼溫補。白頭翁湯主中風熱利與下重，故專於涼散。
按：發表攻裡，乃御邪之長技。蓋表症皆因風寒，如表藥用寒涼，則表熱未退而中寒又起。所以表藥必用桂枝，發表不遠熱也，然此為太陽表熱言耳。如陽明少陽之發熱，則當用柴、芩、梔、豉之類主之。里症皆因鬱熱，下藥不用苦寒，則瘀熱不除，而邪無出路。所以攻劑必用大黃，攻裡不遠寒也，然此謂陽明胃熱言耳。
如惡寒痞硬，陽虛陰結者，又當以薑、附、巴豆之類兼之矣。
麻黃、桂枝，太陽陽明表之表藥；瓜蒂、梔豉，陽明裡之表藥；小柴胡，少陽半表之表藥。太陰表藥桂枝湯，少陰表藥麻黃附子細辛湯，厥陰表藥當歸四逆湯。六經之用表藥，為六經風寒之出路也。
手足厥逆之症，有寒熱表裡之各異。四逆散解少陰之裡熱，當歸四逆湯解厥陰之表寒，通脈四逆湯挽少陰真陽之將亡，茯苓四逆湯留太陰真陰之欲脫。四方更有各經輕重淺深之別也。
膀胱主水，為太陽之裡，十棗、五苓，為太陽水道之下藥；胃腑主谷，為陽明之裡，三承氣為陽明穀道之下藥；膽腑主氣；為少陽之裡，大柴胡為少陽氣分之下藥。此三陽之下藥，三陽實邪之出路也。大腸小腸，皆屬於胃，胃家實則二腸俱實矣。若三分之，則調胃承氣胃家之下藥，小承氣小腸之下藥，大承氣大腸之下藥。
戊為燥土，庚為燥金，故加芒硝以潤其燥也。桂枝加大黃，太陽轉屬陽明之下藥；桂枝加芍藥，太陽轉屬太陰之下藥。凡下劑兼表藥，以未離於表故也。柴胡加芒硝，少陽轉屬陽明之下藥。大柴胡下少陽無形之邪，柴胡加芒硝下少陽有形之邪也。桂枝加芍藥下太陰無形之邪，三物白散下太陰有形之邪也。
白話文：
制方大法第七
四逆湯是治療太陰病的主方，但也可以應用於其他經脈。在太陰經使用，是為了固本逐邪；用於少陰經，是溫暖脾土來制約水寒；用於厥陰經，是調和脾土來滋生肝木；用於太陽經，是益助陽氣來扶持元陽。只有陽明胃實熱和少陽相火旺盛的情況，才不適合使用四逆湯。
少陰病發四五天，伴隨腹痛、小便不利、下痢不止。如果四肢沉重疼痛，是下焦水濕鬱結，應該使用真武湯，這是引導陽氣歸元的辦法；如果大便帶膿血，是下焦火熱鬱結，應該使用桃花湯，這是升提陽氣、散解火熱的方法。這是因為少陰經陽氣虛弱，不能因為小便不利就用溫熱的方法治療。
小柴胡湯是治療少陽病的主方，烏梅丸是治療厥陰病的主方。這兩個方劑雖然不同，但寒溫並用、攻補兼施的方法卻是相通的，這是因為臟腑相連、經絡貫通、風木之氣相合，都與少陽相火有關。兩個方劑都用人參，都是為了補益中氣、固本逐邪，但其他藥物卻都不相同，是因為陰陽部位不同。陽氣應該升發，所以小柴胡湯用柴胡為主藥；陰氣應該收降，所以烏梅丸用烏梅為主藥。陽主熱，所以小柴胡湯重用寒涼藥物；陰主寒，所以烏梅丸重用辛溫藥物。
陽氣以動為特性，所以湯劑用來疏通，其病症變化多端，所以小柴胡湯有加減的用法；陰氣以靜為特性，所以丸劑用來緩解，其病症比較固定，所以烏梅丸沒有加減的用法。
厥陰經下痢，使用白頭翁湯，可以升提陽氣、散解火熱，這是因為火熱鬱結而發病。服用烏梅丸可以收斂火熱，這是根據陰陽曲直、酸收的道理。再佐以苦寒藥物來調和陰氣，主要用溫補藥物來保存陽氣，這是調治肝氣的方法。烏梅丸既治厥陰下痢，也治久痢，所以兼用溫補藥物；白頭翁湯主要治療中風熱痢和下墜感，所以專用寒涼散邪的藥物。
總而言之，發表和攻裡是治療邪氣的常用方法。表證大多是風寒引起的，如果表證用寒涼藥物，則表熱未退，反而引起裡寒。所以表證藥物必須使用桂枝，發表而不傷及裡面的陽氣。但是，這只是針對太陽經表熱而言。如果是陽明、少陽的發熱，則應該用柴胡、黃芩、梔子、豆豉等藥物。裡證大多是鬱熱引起的，如果裡證不用苦寒藥物，則瘀熱不除，邪氣無處可去。所以攻裡藥物必須用大黃，攻裡而不傷及表陽。但是，這只是針對陽明胃熱而言。
如果患者有惡寒、痞硬、陽虛陰結等症狀，還應該配合生薑、附子、巴豆等藥物。
麻黃、桂枝是治療太陽、陽明表證的藥物；瓜蒂、梔子、豆豉是治療陽明裡證的藥物；小柴胡湯是治療少陽半表證的藥物。太陰表證用桂枝湯，少陰表證用麻黃附子細辛湯，厥陰表證用當歸四逆湯。六經使用這些表證藥物，是為了讓風寒邪氣得以排出。
手足厥逆的症狀，有寒熱表裡不同的情況。四逆散治療少陰經的裡熱，當歸四逆湯治療厥陰經的表寒，通脈四逆湯搶救少陰經真陽將要衰竭的情況，茯苓四逆湯治療太陰經真陰將要脫失的情況。這四個方劑，更有著針對各經輕重淺深不同的區別。
膀胱主水，是太陽經的裡證，十棗湯、五苓散是治療太陽經水道不通的藥物；胃腑主受納，是陽明經的裡證，三承氣湯是治療陽明經穀道不通的藥物；膽腑主氣，是少陽經的裡證，大柴胡湯是治療少陽經氣分不通的藥物。這三陽的這幾個方劑，都是治療三陽實邪的藥物，讓邪氣得以排出。大腸小腸都屬於胃，胃實則二腸也實。如果細分，則調胃承氣湯是治療胃的藥物，小承氣湯是治療小腸的藥物，大承氣湯是治療大腸的藥物。
戊土屬燥土，庚金屬燥金，所以加入芒硝來滋潤燥邪。桂枝加大黃，是治療太陽經轉屬陽明經的藥物；桂枝加芍藥，是治療太陽經轉屬太陰經的藥物。凡是下藥兼用表藥，是因為邪氣尚未完全離開表面的緣故。柴胡加芒硝，是治療少陽經轉屬陽明經的藥物。大柴胡湯治療少陽經無形的邪氣，柴胡加芒硝治療少陽經有形的邪氣。桂枝加芍藥治療太陰經無形的邪氣，三物白散治療太陰經有形的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