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括要》~ 卷下 (1)
卷下 (1)
1. 卷下
2. 百合狐惑目赤黑陰毒陽毒總論
嘗讀仲景書。至金匱要略第三論。乃以陰陽二毒之症，附於百合狐惑目赤黑之尾。反覆玩之，而知斯五症，皆奇症也。百合之狀，欲食不食，欲臥不臥，欲行不行，如寒無寒，如熱無熱，狀如神靈，何其奇也。狐惑之狀，嘿嘿欲眠，目不得瞑，蝕喉為惑，蝕陰為狐，面目乍赤，乍黑，乍白，又何其奇也。目赤黑之狀，不熱而煩，嘿嘿欲臥，三四日目赤，七八日眥黑，又何其奇也。陽毒則面赤如錦，咽痛吐血；陰毒則面目俱青，咽痛，身如被杖，俱以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及其施治，則二症均用升麻鱉甲湯，則不可解已。在陽毒之熱，反加蜀椒；在陰毒之寒，反去蜀椒，則更不可解矣。味其敘陽毒，不過曰面赤咽疼，唾膿血而已，並不言亢陽極熱之狀也。其敘陰毒，不過曰面青咽痛，身如被杖而已，並不言至陰極寒之狀也。其所用劑，不過升麻甘草，鱉甲當歸而已，並不用大寒大熱之藥也。乃知仲景所謂陽毒者，感天地惡毒之異氣，入於陽經，則為陽毒；入於陰經，則為陰毒。故其立方，但用解毒之品，未嘗以桂附姜茱治陰，芩連硝黃治陽也。後世名家不深察仲景之旨，遂以陽毒為陽症之甚者，而用寒涼；陰毒為陰症之甚者，而用溫熱。殊不知仲景論療陽症，狀極其熱，而藥極其寒；論療陰症，狀極其寒，而藥極其熱，已無餘蘊。而何必別出名色乎。至其治陽毒，反投蜀椒者，椒本解毒之品，從其類而治之也；陰毒反去蜀椒者，為升麻鱉甲，既屬清涼，只覺蜀椒為贅矣。若以陽毒為極熱，何不投涼劑而反入蜀椒耶？若以陰毒為極寒，何不投溫劑而反去蜀椒耶？是知如上五症，皆奇異而罕覯者，此金匱總類於一條之中，良有說也。故凡學者，讀前賢之書，不得草草看過，必深思而明辨之，庶乎入仲景之室耳。
白話文：
我曾經讀過張仲景的著作，特別是《金匱要略》第三篇，他把陰陽二毒的病症，附在百合病、狐惑病和目赤黑這三種病症的後面。我反覆思考這些內容，才明白這五種病症都是非常奇特的疾病。百合病的症狀是想吃又不想吃，想睡又睡不著，想走又不想走，感覺像發冷卻不冷，感覺像發熱卻不熱，其狀態就像神靈一樣，多麼奇特啊！狐惑病的症狀是默默地想睡覺，眼睛卻閉不上，侵蝕喉嚨稱為「惑」，侵蝕下體稱為「狐」，臉色忽紅忽黑忽白，也是非常奇特。目赤黑的症狀是不覺得發熱卻煩躁，默默地想睡覺，三四天眼睛會變紅，七八天眼眶會變黑，同樣是相當奇特。陽毒的症狀是臉紅得像錦緞一樣，咽喉疼痛，吐血；陰毒的症狀是臉色和眼睛都發青，咽喉疼痛，身體像被棍子打過一樣，這兩種病都在五天內可以治好，超過七天就難以治療。
至於治療方法，這兩種病都用升麻鱉甲湯，這讓人無法理解。陽毒是熱症，反而要加入蜀椒；陰毒是寒症，反而要去掉蜀椒，更是讓人費解。細看他敘述陽毒的病狀，不過是說臉紅、咽喉疼痛、吐膿血而已，並沒有提到陽氣亢盛、極度發熱的樣子。而敘述陰毒的病狀，也不過是說臉色發青、咽喉疼痛、身體像被打過一樣，也沒有提到陰氣極盛、極度寒冷的樣子。而他所用的藥方，也不過是升麻、甘草、鱉甲、當歸這些藥材，並沒有用到大寒或大熱的藥物。由此可知，張仲景所說的陽毒，是感受天地間的惡毒之氣，進入陽經所造成的；陰毒則是惡毒之氣進入陰經所造成的。所以他開藥方，只用解毒的藥材，從來沒有用桂枝、附子、乾薑、吳茱萸來治療陰虛，也沒有用黃芩、黃連、芒硝、大黃來治療陽盛。
後世的名醫沒有深入研究張仲景的用意，就認為陽毒是陽症中極為嚴重的，所以用寒涼的藥物治療；陰毒是陰症中極為嚴重的，所以用溫熱的藥物治療。他們卻不知道，張仲景論述治療陽症時，病情雖然非常熱，用的藥卻極為寒；論述治療陰症時，病情雖然非常寒，用的藥卻極為熱，這已經沒有遺漏了，為什麼還要在這些疾病之外，另外提出新的名稱呢？至於他治療陽毒反而加入蜀椒，是因為蜀椒本身有解毒的功效，是同類相從治療；而治療陰毒反而去掉蜀椒，是因為升麻和鱉甲本身就屬於清涼的藥物，覺得加入蜀椒反而多餘了。如果認為陽毒是極熱的病症，為什麼不使用寒涼的藥物，反而加入蜀椒呢？如果認為陰毒是極寒的病症，為什麼不使用溫熱的藥物，反而去掉蜀椒呢？
由此可知，像上面提到的這五種病症，都是非常奇特罕見的，所以《金匱要略》才把它們放在同一條中來討論，這是有道理的。所以，凡是學習醫學的人，讀前人的書，不能草率地看過，一定要深入思考、明辨是非，這樣才能真正進入張仲景的醫學殿堂。
3. 百合
（無分經絡百脈一宗悉致其病也欲食不能食欲臥不能臥欲行不能行如寒無寒如熱無熱口苦小便赤時常嘿嘿藥不能治得藥則吐如有神靈其形如和其脈微數每溺時頭痛者六十日愈溺時頭不痛淅然者四十日愈若溺時快然但頭眩者二十日愈）
百合病。汗後者（百合知母湯）下後者。（滑石代赭湯）吐後者。（百合雞子湯）。不經汗吐下者。（百合地黃湯）百合病。一月不解。變成渴者。（百合洗法，不瘥栝蔞牡蠣湯）百合病。變發熱者。（百合滑石湯）
白話文：
百合這種病，不論是哪條經絡、哪條脈絡，都會歸結於同一種病因，導致患者想吃卻吃不下，想睡卻睡不著，想走動卻走不了。感覺像冷卻不覺得冷，感覺像熱卻不覺得熱，而且口苦、小便赤黃，常常默默無語。吃藥也治不好，吃了藥反而會吐，好像有神靈作祟。患者外表看起來平和，但脈象卻是微弱而跳動稍快。每次排尿時會頭痛的，大約六十天會好；每次排尿時頭不痛而只是感覺寒冷的，大約四十天會好；每次排尿時感覺舒暢但只是頭暈的，大約二十天會好。
百合病，如果是發汗後引起的，就用百合知母湯；如果是瀉下後引起的，就用滑石代赭湯；如果是嘔吐後引起的，就用百合雞子湯；如果不是因為發汗、嘔吐、瀉下引起的，就用百合地黃湯。百合病，如果一個月都沒好，變成口渴的，就用百合洗法，如果沒好就用栝蔞牡蠣湯；百合病，如果轉變成發熱的，就用百合滑石湯。
4. 狐惑
（狀如傷寒嘿嘿欲眠目不得閉臥起不安蝕於喉為惑蝕於陰為狐不欲飲食惡聞食臭面目乍赤乍黑乍白）
蝕於上部。則聲喝。（甘草瀉心湯）蝕於下部。則咽乾。（苦參湯洗之）蝕於肛。（雄黃一味為末取艾肭拌勻以二瓦合之燒向肛門熏之）
白話文：
這個病症的表現就像是得了傷寒一樣，昏沉沉的想睡覺，眼睛卻閉不上，躺也不是、坐也不是，讓人感到煩躁不安。如果病邪侵蝕到喉嚨，就稱為「惑」；如果侵蝕到陰部，就稱為「狐」。患者會不想吃東西，討厭聞到食物的味道，臉色會一下子紅、一下子黑、一下子白，變化不定。
如果病邪侵蝕到上部，就會聲音嘶啞。（可以用甘草瀉心湯來治療）如果病邪侵蝕到下部，就會感到喉嚨乾燥。（可以用苦參湯來清洗患部）如果病邪侵蝕到肛門。（可以用雄黃磨成粉，和艾絨混合均勻，放在兩個瓦片中間燒烤，讓煙熏向肛門患處。）
5. 目赤黑
（此症後賢遺而不論及或混雜於狐惑症中尤為可笑也）
脈數無熱。微煩。嘿嘿欲臥。汗出。初得之三四日。目赤如鳩眼。七八日目四眥黑。若能食者。膿已成也。（赤豆當歸散）
按此症。乃目瘍也。當其未成膿時。毒氣未出。故腹滿不能食。及膿成毒出。則腹舒故能食也。
白話文：
（這個病症，後來的賢能之士遺漏而不加以討論，或者把它混雜在狐惑病中，尤其可笑。）
脈搏跳動快但沒有發熱，稍微感到心煩，只想睡覺，會流汗。剛開始得病的三四天，眼睛紅得像鴿子的眼睛一樣。到了七八天，眼睛四周會變黑。如果這時還能吃得下東西，就表示膿已經形成了。（可以用赤豆當歸散治療）
仔細分析這個病症，其實是眼睛的癰瘡。當它還沒化膿的時候，毒氣無法排出，所以會感到肚子脹滿而吃不下東西；等到膿形成了，毒氣排出了，肚子就會舒服，所以就能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