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五章·傷寒診法 (7)
第五章·傷寒診法 (7)
1. 第四節·按胸腹
內經云。胸腹者。臟腑之廓也。考其部位層次。胸上屬肺。胸膺之間屬心。其下有一橫膈。繞肋骨一周。膈下屬胃。大腹與臍屬脾。臍四圍又屬小腸。臍下兩腰屬腎。兩腎之旁及臍下。又屬大腸。膀胱亦當臍下。故臍下又屬膀胱。血室乃肝所司。血室大於膀胱。故小腹兩旁。
謂之少腹。乃血室之邊際。屬肝。少腹上連季脅。亦屬肝。季脅上連肋骨。屬膽。胸與腹向分三停。上停名胸。在膈上。心肺包絡居之。即上焦也。膈下為胃。橫曲如袋。胃下為小腸。為大腸。兩旁一為肝膽。一為脾。是為中停。即中焦也。臍以下為下停。有膀胱。有衝任。
有直腸。男有外腎。女有子宮。即下焦也。故胸腹為五臟六腑之宮城。陰陽氣血之發源。若欲知其臟腑何如。則莫如按胸腹。名曰腹診。其診法。宜按摩數次。或輕或重。或擊或抑。以察胸腹之堅軟。拒按與否。並察胸腹之冷熱。灼手與否。以定其病之寒熱虛實。又如輕手循撫。
自胸上而臍下。知皮膚之潤燥。可以辨寒熱。中手尋捫。問其痛不痛。以察邪氣之有無。重手推按。察其硬否。更問其痛否。以辨臟腑之虛實。沉積之何如。即診脈中浮中沉之法也。惟左乳下虛里脈。臍間衝任脈。其中虛實。最為生死攸關。故於望聞問切四診之外。更增一法。
推為診法上第四要訣。先按胸膈脅肋。按之胸痞者。濕阻氣機。或肝氣上逆。按之胸痛者。水結氣分。或肺氣上壅。按其膈中氣塞者。非膽火橫竄包絡。即伏邪盤踞膜原。按其脅肋脹痛者。非痰熱與氣互結。即蓄飲與氣相搏。胸前高起。按之氣喘者。則為肺脹。膈間突起。按之實硬者。
即是龜胸。若肝病須按兩脅。兩脅滿實而有力者肝平。兩脅下痛引小腹者肝鬱。男子積在左脅下者屬疝氣。女子塊在右脅下者屬瘀血。兩脅空虛。按之無力者為肝虛。兩脅脹痛。手不可按者為肝癰。惟夏病霍亂痧脹者。每多夾水夾食夾血。與邪互並。結於胸脅。水結胸者。按之疼痛。
推之漉漉。食結胸者。按之滿痛。摩之噯腐。血結胸者。痛不可按。時或昏厥。因雖不同。而其結痛拒按則同。次按滿腹。凡仲景所云胃家者。指上中二脘而言。以手按之痞硬者。為胃家實。按其中脘。雖痞硬而揉之漉漉有聲者。飲癖也。如上中下三脘。以指撫之。平而無澀滯者。
胃中平和而無宿滯也。凡滿腹痛。喜按者屬虛。拒按者屬實。喜暖手按撫者屬寒。喜冷物按放者屬熱。按腹而其熱灼手。愈按愈甚者伏熱。按腹而其熱烙手。痛不可忍者內癰。痛在心下臍上。硬痛拒按。按之則痛益甚者食積。痛在臍旁小腹。按之則有塊應手者血瘀。腹痛牽引兩脅。
按之則軟。吐水則痛減者水氣。惟蟲病按腹有三候。腹有凝結，如筋而硬者。以指久按。其硬移他處。又就所移者按之。其硬又移他處。或大腹。或臍旁。或小腹無定處。是一候也。右手輕輕按腹。為時稍久。潛心候之。有物如蚯蚓蠢動。隱然應手。是二候也。高低凸凹。如畎畝狀。
白話文：
第四節·按胸腹
《內經》說，胸腹是臟腑的所在。觀察它們的部位和層次，胸部上方屬於肺，胸部和肩膀之間屬於心臟，下方有一層橫膈膜，環繞肋骨一周。橫膈膜下方屬於胃，腹部和大腹部與肚臍屬於脾，肚臍周圍又屬於小腸，肚臍下方兩側的腰部屬於腎，腎臟兩旁及肚臍下方又屬於大腸，膀胱也在肚臍下方，所以肚臍下方也屬於膀胱。肝臟主管血室，血室比膀胱大，所以小腹兩旁，稱為少腹，是血室的邊緣，屬於肝臟；少腹向上連接著脅肋，也屬於肝臟；脅肋向上連接著肋骨，屬於膽囊。
胸部和腹部縱向分為三停：上停稱為胸部，在橫膈膜上方，心、肺、包絡居於此，即上焦；橫膈膜下方為胃，形狀彎曲像口袋；胃下方是小腸和大腸，兩旁一邊是肝膽，一邊是脾，這是中停，即中焦；肚臍以下為下停，有膀胱、衝脈、任脈、直腸，男性有外腎，女性有子宮，即下焦。所以胸腹是五臟六腑的宮殿，陰陽氣血的發源地。如果想要知道臟腑的情況如何，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按壓胸腹，稱為腹診。
腹診的方法，應該按摩幾次，力量可以輕或重，也可以敲擊或按壓，以察覺胸腹的堅硬或柔軟，是否拒按，並察覺胸腹的冷熱，是否灼手，以此判斷疾病的寒熱虛實。又可以輕輕地撫摸，從胸部上方到肚臍下方，了解皮膚的潤澤或乾燥，可以辨別寒熱；中等力度地按壓，詢問是否疼痛，以察覺邪氣的有無；大力按壓，察覺其是否堅硬，再詢問是否疼痛，以辨別臟腑的虛實和沉積的情況，這就如同診脈中浮脈和沉脈的方法一樣。尤其左乳房下方的心包經脈、肚臍間的衝脈和任脈，它們的虛實，最為關係到生死，所以除了望聞問切四診之外，又增加一種方法，推為診法上的第四個要訣。
首先按壓胸膈、脅肋。按壓時胸部痞塞者，是濕邪阻滯氣機，或是肝氣上逆；按壓時胸部疼痛者，是水濕停聚在氣分，或是肺氣上壅；按壓橫膈膜時氣機阻塞者，不是膽火橫衝包絡，就是伏邪盤踞在膜原；按壓脅肋脹痛者，不是痰熱與氣互相結聚，就是積聚的飲邪與氣互相搏鬥；胸前隆起，按壓時氣喘者，就是肺脹；橫膈膜突出，按壓時堅硬者，就是龜胸。
如果肝臟有病，需要按壓兩脅。兩脅滿實有力者，肝臟平和；兩脅下疼痛牽引到小腹者，肝鬱；男子積聚在左脅下者，屬於疝氣；女子腫塊在右脅下者，屬於瘀血；兩脅空虛，按壓時無力者，為肝虛；兩脅脹痛，手不能按壓者，為肝癰。夏天患霍亂、痧脹的人，大多夾雜水濕、食積、血瘀和邪氣，互相交織，結聚在胸脅。水結在胸部者，按壓時疼痛，推動時有漉漉的聲音；食積在胸部者，按壓時脹滿疼痛，摩擦時有噯腐之聲；血結在胸部者，疼痛難以按壓，有時會昏厥。雖然原因不同，但都表現為結聚、疼痛、拒按。
其次按壓腹部。仲景所說的胃家，是指上中二脘而言。用手按壓，感到痞硬者，為胃家實；按壓中脘，雖然痞硬，但揉動時有漉漉的聲音，是飲癖。如果上中下三脘，用手指撫摸，平坦而無阻滯者，胃中平和而無宿滯。凡是腹部脹滿疼痛，喜歡按壓者屬於虛證，拒按者屬於實證；喜歡溫暖的手按壓者屬於寒證，喜歡冷物按壓者屬於熱證；按壓腹部時，感到灼熱，按壓得越厲害越甚者，是伏熱；按壓腹部時，感到熱得像烙鐵一樣，疼痛難以忍受者，是內癰；疼痛在心窩和肚臍上方，堅硬疼痛拒按，按壓時疼痛加劇者，是食積；疼痛在肚臍旁邊的小腹，按壓時有腫塊觸及者，是血瘀；腹部疼痛牽引到兩脅，按壓時柔軟，嘔吐清水後疼痛減輕者，是水氣。
蟲病按壓腹部有三種表現：腹部有凝結，像筋一樣堅硬，用手指長時間按壓，堅硬的部位移到別處，又按壓移到的地方，堅硬的部位又移到別處，可能在大腹、肚臍旁邊或小腹，位置不定，這是第一種表現；右手輕輕按壓腹部，持續一段時間，用心去感受，有像蚯蚓一樣蠕動的東西，隱約可以觸及，這是第二種表現；腹部高低起伏不平，像田埂一樣，這是第三種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