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八章·傷寒兼證 (15)
第八章·傷寒兼證 (15)
1. 第十六節·黃耳傷寒
【因】風溫時毒。先犯少陽。續感暴寒而發。乃太少兩陽合病。狀類傷寒。以其兩耳發黃。故見形定名曰黃耳傷寒。其病多發於春令。
【證】發熱惡寒。脊強背直。狀如剛痙。兩耳輪黃。耳中策策作痛。繼則耳鳴失聰。赤腫流膿。舌苔白中帶紅。繼即純紅起刺。
【脈】左浮弦。右浮數者。此石頑稱為太陽類傷寒。實則外寒搏動內熱。兩陽合病之時毒也。
【治】法當內外兼施。內治以荊防敗毒散加減。（方藥服法載前疫瘧門中）辛散風毒以解表。表解痙止。少陽相火猶盛。耳中腫痛者。繼與新加木賊煎去蔥白。加連翹、牛蒡（各二錢）。大青（三錢）。生綠豆（一兩）。杜赤豆（四錢。二味煎湯代水）辛涼解毒以清火。火清毒解。
白話文：
黃耳傷寒
病因：
由於風溫時毒首先侵犯少陽，之後又感受寒邪而發病，是太少與少陽兩陽合病，症狀類似傷寒，但因為雙耳發黃，所以稱為「黃耳傷寒」。此病多發於春季。
症狀：
發熱惡寒，脊背強直，如同痙攣。雙耳輪廓發黃，耳中刺痛，之後耳鳴失聰，耳廓紅腫流膿。舌苔白中帶紅，繼而變為純紅並出現舌尖紅點。
脈象：
左脈浮弦，右脈浮數。這是石頑稱為「太陽類傷寒」的脈象。實際上是外寒搏動內熱，兩陽合病之時毒。
治療：
應內外兼治。
內治：
以荊防敗毒散加減治療（方藥服法載於前疫瘧門中）。辛散風毒以解表，表解後可止痙。少陽相火仍盛，耳中腫痛者，繼以新加木賊煎去蔥白，加入連翹、牛蒡（各二錢）、大青（三錢）、生綠豆（一兩）、杜赤豆（四錢，二味煎湯代水），辛涼解毒以清火。火清毒解，則可痊癒。
尚覺耳鳴時閉者。終以聰耳達郁湯。（冬桑葉、夏枯草、鮮竹茹、焦山梔、碧玉散、鮮生地各二錢、女貞子三錢、生甘草四分、鮮石菖蒲汁四匙沖）。肅清餘熱以善後。外治、以開水泡製月石（二錢）、和入鮮薄荷汁、苦參、青木香磨汁（各兩匙）。時灌耳中。清火解毒以止痛。
白話文：
如果感到耳朵裡有聲音而且堵塞，可以用聰耳達郁湯來治療。藥方包含冬桑葉、夏枯草、鮮竹茹、焦山梔、碧玉散、鮮生地各二錢，女貞子三錢，生甘草四分，鮮石菖蒲汁四匙，用熱水沖服。此藥方可以清除殘餘的熱氣，幫助恢復健康。外用療法則是用開水泡製月石（二錢），加入新鮮薄荷汁、苦參、青木香磨成的汁液（各兩匙），定期滴入耳中，可以清熱解毒，止痛。
【秀按】黃耳傷寒。非正傷寒也。乃風溫時毒類傷寒耳。故石頑老人謂風入於腎。從腎開竅於耳立言。方用小續命湯去附子。加殭蠶、天麻、蔓荊子、白附子。以驅深入之惡風。更以苦參及骨碎補取汁滴耳中。清其火以止痛。俞君謂風溫時毒先犯少陽。從膽經亦絡於耳立言。
推其意。由太陽經外寒搏束。少陽火鬱不得發泄。故竄入耳中作痛。耳輪發黃。猶之陽明經濕熱鬱蒸。熱不得從汗越。身必發黃。其病理一也。故治以辛涼發散。疏風解毒為首要。遵《內經》火鬱發之之法。方亦清靈可喜。雖從淺一層立法。而對症發藥。似較張法為穩健。蓋以小續命湯之人參薑桂。
白話文：
所謂黃耳傷寒，並非真正的傷寒，而是風溫時毒侵入人體所導致的類似傷寒的病症。石頑老人認為是風寒入侵腎臟，經由腎臟開竅於耳，因此出現耳痛。因此處方小續命湯，去除附子，並加入殭蠶、天麻、蔓荊子、白附子，驅散深入體內的邪風。同時以苦參和骨碎補的汁液滴入耳中，清熱止痛。俞君則認為風溫時毒先侵犯少陽經，由膽經絡於耳，因此出現耳痛。
推測其病因，是太陽經外寒束縛，少陽火鬱結無法發散，因此竄入耳中導致疼痛，耳輪發黃。這與陽明經濕熱鬱結，熱氣無法通過汗液排出，導致身體發黃的原理相似。因此治療應以辛涼發散，疏風解毒為優先，遵循《內經》“火鬱發之”的原則。此方清靈有效，雖然從淺層入手，但對症下藥，比其他方法更穩妥。小續命湯中的人參、薑、桂藥性溫和，有助於補氣固本。
時毒症究難浪用。後學寧從俞而不必從張也。
【廉勘】黃耳傷寒。前清光緒己丑年四五月間。經過七人。皆四鄉藜藿體。其證兩耳紅腫黃亮。捫之焮熱而痛。兩腮亦紅腫痛甚。耳中望之紅腫。時有黃涎流出。築築然疼。聲如蟬噪。兩目白及眼瞼。亦皆發黃。身熱體痛。惡寒無汗。背脊拘攣串痛。強直難伸。不能轉側。溺短赤澀。
脈右濡滯。左浮弦略緊。舌苔白膩帶黃。邊尖俱紅。斷其病由風熱挾濕溫時毒。作流行性中耳炎治。以麻黃連翹赤小豆湯加味（蜜炙麻黃五分、光杏仁三錢、連須生蔥白兩枚、淡香豉三錢、銀花、連翹、牛蒡各二錢、焦山梔、紫荊皮、梓白皮各三錢、先用杜赤小豆四錢、生綠豆、綿茵陳各八錢、煎湯代水。）送下聰耳蘆薈丸。
白話文：
時疫病症難以輕易用藥，我寧願遵循俞氏醫學，也不願遵循張氏醫學。黃耳傷寒，在光緒己丑年四五月間，曾連續感染七人，皆為體質虛弱之人。病症表現為雙耳紅腫發黃、觸摸時發熱疼痛，兩頰也紅腫疼痛，耳內可見紅腫，時常有黃色涎液流出，耳內有陣陣疼痛，聲音像蟬鳴，雙眼球和眼瞼也發黃，發熱、身體疼痛、畏寒無汗，背部肌肉僵硬疼痛，難以伸展，無法翻身，小便量少，顏色深紅。脈象右邊濡滯，左邊浮弦略緊，舌苔白膩帶黃，舌尖和舌邊都發紅。診斷為風熱挾濕溫時疫，導致流行性中耳炎，可用麻黃連翹赤小豆湯加味治療，並服用聰耳蘆薈丸。
（生熟川軍、蘆薈、青黛、柴胡各五錢、龍膽草、黃芩、山梔、當歸、青皮各一兩、青木香、杜膽星各二錢、當門子五分、神麯糊丸、每服八分至一錢。）辛涼開達。疏風散寒以發表。苦寒清利。解毒瀉火以治里。外用清滌耳毒水（硼酸二錢、鹽剝一錢、開水九兩煬化。）以灌耳。
白話文：
將生川軍、熟川軍、蘆薈、青黛、柴胡各五錢，龍膽草、黃芩、山梔、當歸、青皮各一兩，青木香、杜膽星各二錢，當門子五分，用神麴糊成丸子，每次服用八分到一錢。此方藥性辛涼開達，具有疏風散寒，發表解表的作用。苦寒清利，解毒瀉火，用於治療內熱。
外用清滌耳毒水，用硼酸二錢、鹽剝一錢，加入九兩開水，煮沸後用來灌耳。
清耳五仙散（豬膽汁炒川柏一錢、酒炒杜紅花三分、制月石七分、冰片一釐、薄荷霜二釐、共研極勻、瓷瓶收藏。）以吹耳。更以鹽鴨蛋灰拌搗天荷葉。塗布耳輪兩腮以消腫退炎。似此表裡雙解。內外並治。速則一候。緩則兩候。七人皆愈。
【榮齋按】「黃耳傷寒」這病名不知起於何時？我最初看到的，是張石頑《傷寒緒論》，他說：「黃耳者，耳中策策痛，兩耳輪黃，風入於腎也；卒然變惡寒發熱，脊強直如痙狀，此屬太陽類傷寒也。」所謂「黃耳」，大概由於「兩耳輪黃」，從症狀中得出了病名。至於這些症狀，巢氏《諸病源候總論》已有記載，他說：「凡患耳中策策痛者，皆是風入於腎之經也；不治流入腎，則卒然變脊強直成痙也。」不過，巢氏所載，無「惡寒發熱」，因此，也就不名「類傷寒」。
白話文：
【清耳五仙散】（使用豬膽汁炒過的川柏一錢、酒炒過的紅花三分、加工過的月石七分、冰片一釐、薄荷霜二釐，全部細緻地研磨均勻，然後存放在瓷器瓶中保存。）用來吹入耳朵。另外，將鹽醃鴨蛋的灰與搗碎的鮮荷葉混合。把這混合物敷在耳朵周圍和兩側面頰上，以消除腫脹和減輕炎症。這種內外兼治、表裡同解的方法，病情較輕者一般在一週內見效，較重者則可能需要兩週，據此方法，七位患者都痊癒了。
【榮齋筆記】提到的「黃耳傷寒」這個病名起源於何時已無從考究，我初次接觸是在張石頑的《傷寒緒論》中，書中描述：「黃耳指的是耳朵中有像策馬疾行般的疼痛感，且兩耳外緣呈現黃色，這是風邪侵入腎經的表現；突然之間出現怕冷、發燒的症狀，背部僵硬如同痙攣，這種情況屬於類似太陽經傷寒的範疇。」所謂的「黃耳」，大抵是因為觀察到「兩耳輪黃」的特徵，因而直接從症狀命名了該病。至於這些症狀，《諸病源候總論》中早有記載，提及：「凡是患上耳朵中有疾行馬蹄聲般的疼痛，都是風邪入侵腎經的表現；若不及時治療，風邪進一步影響腎臟，可能會導致突然間背部強直，形成痙攣狀態。」然而，巢氏的記載中並沒有提及「惡寒發熱」的症狀，因此當時並未將其歸類為「類似傷寒」的病狀。
現在我覺得「黃耳」病名，似始於張石頑，症狀則早見於巢元方，其間遞嬗變易，有同有異，與俞氏所述。更有不同之外。據本節所列症狀，相當於西醫書的「耳癤」和「中耳炎」；西醫書描寫耳癤的症狀說：「常有強度耳痛，尤於夜間為甚，患部皮膚紅腫，且可波及耳殼周圍，全身惡寒戰慄，或有發高熱者。
」描述中耳炎的症狀是：「全身症狀——常發高熱，惡寒戰慄、嘔吐、頭痛、不安等，與其他急性傳染病之症狀同。若發生於小孩，則可有腦膜刺激症狀，如感覺過敏，痙攣、嘔吐、譫語與真性腦膜炎同。局部症狀——患側有聽力障礙，耳痛、耳鳴、耳內搏動感等。」（以上是概括大意，非原文。
白話文：
「黃耳」這個病名，似乎最早出現在張石頑的著作中，但其症狀早在巢元方所著的醫書中就有所記載。歷代醫家對此病的描述有所差異，但與俞氏所述也有部分相同。根據本節所列症狀，黃耳大致相當於西醫的「耳癤」和「中耳炎」。西醫對耳癤的描述是：常伴有劇烈的耳痛，尤其夜間加劇，患處皮膚紅腫，可能蔓延至耳廓周圍，患者全身發冷發抖，甚至發燒。而中耳炎的症狀則包括：全身發燒、發冷發抖、嘔吐、頭痛、不安等，與其他急性傳染病症狀類似。若兒童患病，可能出現腦膜刺激症狀，如感覺過敏、痙攣、嘔吐、譫語，類似於腦膜炎。局部症狀則表現為患耳聽力下降、耳痛、耳鳴、耳內有搏動感等。
）從中西醫學理論所記錄的症狀，互相對勘，似乎「黃耳傷寒」的名稱，不十分妥貼。至於治法，則俞何兩先生所採集的驗方，是足夠應用的。
白話文：
根據中西醫學理論記錄的症狀來比較，「黃耳傷寒」這個名稱似乎不太恰當。至於治療方法，俞何兩位先生所收集的有效處方已經足夠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