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十章·傷寒壞證 (16)
第十章·傷寒壞證 (16)
1. 第二節·傷寒轉厥
急與大劑挽元法。腎厥宗許學士椒附以通陽。蛔厥有仲景之安蛔法。陽極用救陰峻劑。陰極有扶陽方法。種種規模。已屬全備。參考葉案中自明。香岩於是證獨重在肝。蓋肝者將軍之官。善於他臟者也。要知肝氣一逆。則諸氣皆逆。氣逆則痰生。遂火沸風旋。神迷魂蕩。無所不至矣。
若犯於上者。不免凌肺爍液。有麥門冬湯。及瓊玉膏之補金柔製法。若犯於中。而為嘔為脹者。用六君子去朮。加木瓜、薑、芍之類。及附子粳米湯。加人參。為補胃凝肝法。若震及心脾而為悸為消者。用甘麥大棗湯。合龍牡之屬。為緩急重鎮法。若挾少陽之威。而乘巔搖絡者。
用羚角、鉤藤、玄參、連翹之劑。為熄風清絡法。若本臟自病。而體用失和者。以椒梅桂芍之類。為益體宣用法。若因母臟之虛。而擾及子臟之位者。用三才、配合龜甲、磁朱。及復脈減辛、味、復入雞子黃之屬。為安攝其子母法。至於痿厥之法。尤覺神奇。取血肉介類。改湯為膏。
謂其力味著實。填隙止厥最速。此豈非補前人之未備。開後學之法門者乎。參閱葉案者。幸毋忽諸。朱遂生云。按吳氏所謂冷如冰。熱如火。乃厥逆之厥。若《經》所謂大厥、薄厥、陽厥、風厥、陰厥、屍厥等類。治法宜通陰納陽。降氣鎮肝。開竅行血滌痰。王氏婦、病氣厥。
昏不知人。腿強直。兩臂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脈不得診。用鐵落飲。和紫金錠。灌之立愈。二年中、連發三次。如法治之皆效。乙己歲臘月十有一日三句鍾。沙氏婦突患奇病。骨如播鼓。動搖不已。二三人力不能持。言語迷離。自雲頭為人竊去。在九里以外。叩魂送祟者紛紛然。
診之脈如平人。因思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足厥陰逆傳手厥陰。則風邪上乘心包而竅閉。用鐵錘燒赤淬水。煎鉤藤、芍藥。和紫金錠、一枚灌之。移時神清。而形不復搖動矣。此亦厥病之類也。
【榮齋按】寒厥用四逆湯,熱厥用四逆散,研究《傷寒論》者皆知之;不過二者的辨證怎樣?辨證的關鍵何在?則大有研究價值。前賢成無己、喻嘉言、陸定圃等,都有深湛的辨證經驗,茲摘要介紹於下。成無己說:「凡厥若始得之,手足便厥而不溫者;是陰經受邪,陽氣不足,可用四逆湯。
若手足自熱而至溫,從四逆而至厥者,傳經之邪也;四逆散主之。」喻嘉言說:「凡傷寒病初得發熱,煎熬津液,鼻乾、口渴、便秘,漸至發厥者;不問而知為熱也。若陽證忽變陰厥者,萬中無一。蓋陰厥得之陰證,一起便直中真陰經,唇青面白,遍體冷汗,便利不渴,身倦多睡,醒則人事了了;與傷寒傳經之熱邪,轉入轉深,人事昏惑者,萬萬不同。
」陸定圃說:「厥有陰陽二症,李士材謂陰厥脈沉弱,指甲青而冷,陽厥脈沉滑,指甲紅而溫。余謂陰證似陽,未可以脈沉弱指甲青冷為憑;凡證見煩躁欲裸形,或欲坐臥泥水中,舌苔淡黃,口燥齒浮,面赤如微酣,或兩顴淺紅,遊移不定,言語無力,納少胸悶,渴欲飲水,或咽喉痛而索水至前,復不能飲,肌表雖大熱,而重按不熱,或反覺冷,或身熱反欲得衣;且兩足必冷,小便清白,下利清穀;脈沉細、或浮數,按之欲散,亦有浮大滿指,而按之必無力。是宜溫熱之劑,藥須涼服,從其類以求之也。
白話文:
遇到這種急重病症,要趕快用大量補元氣的方法來治療。如果是腎臟引起的厥症,就要依照許學士的方法,使用花椒和附子來通陽氣;如果是蛔蟲引起的厥症,就要用張仲景的安蛔蟲的方法。如果陽氣太過,就要用能救陰的強烈藥物;如果陰氣太過,就要用扶助陽氣的方法。這些治療的原則和方法,都已經很完善了。可以參考葉天士的醫案,就會更明白。香岩特別重視肝臟在這個病症中的作用,因為肝臟就像將軍一樣,在各個臟器中是很重要的。要知道,肝氣一旦逆亂,其他臟腑的氣也會跟著亂,氣亂就會產生痰,接著就會出現火氣旺盛、風邪旋轉,導致神智不清、魂魄動搖等各種嚴重的問題。
如果病邪侵犯到上方,就會損害肺部,使體液減少,可以用麥門冬湯或瓊玉膏等能補肺陰、滋潤肺部的藥方。如果病邪侵犯到中間,導致嘔吐或腹脹,可以用六君子湯去掉白朮,加上木瓜、生薑、白芍等藥物,或是用附子粳米湯加上人參,來補養胃氣並調和肝氣。如果病邪震動到心脾,導致心悸或消瘦,可以用甘麥大棗湯加上龍骨、牡蠣等藥物,來緩和急迫、鎮定安神。如果病邪帶有少陽的氣勢,並往上衝擊、搖動經絡,就要用羚羊角、鉤藤、玄參、連翹等藥物,來熄滅風邪、清理經絡。如果是肝臟本身的問題,導致肝的體質和功能失調,就要用花椒、烏梅、桂枝、白芍等藥物,來補養肝體、疏通肝氣。如果是因為母親臟器的虛弱,影響到子女臟器的功能,就要用三才湯,再配合龜甲、磁石、朱砂等藥物,或用復脈湯減少辛辣的藥物,再加入雞蛋黃等,來安撫、協調母子臟器的功能。至於治療痿厥的方法,更是非常神奇,要使用血肉有情之品和介殼類藥物,把湯劑改成膏劑,認為這樣藥力更強、更能直接起作用,可以快速填補空隙、制止厥症。這難道不是彌補了前人的不足,為後人開闢了新的治療方向嗎?希望參考葉天士醫案的人,不要忽略了這些重點。朱遂生說,吳氏所說的「冷如冰,熱如火」,是指厥逆的厥症。如果是《黃帝內經》所說的大厥、薄厥、陽厥、風厥、陰厥、屍厥等,治療原則應該是疏通陰氣,使陽氣內斂,降逆氣、鎮肝氣,開竅、活血、化痰。王氏婦人,患了氣厥,昏迷不省人事,腿部僵硬,兩手臂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無法診脈。用鐵落飲加上紫金錠灌下去,馬上就好了。兩年內,連續發作三次,都用相同方法治療,都有效。乙巳年臘月十一日三更時分,沙氏婦人突然得了怪病,骨頭像打鼓一樣不停搖動,兩三個人都按不住,說話胡言亂語,說自己頭被人偷走了,在九里以外的地方。來問神、驅邪的人很多。診脈後,脈象卻像平常人一樣。因此想到,各種因風邪引起的眩暈,都與肝有關。足厥陰肝經的病邪逆傳到手厥陰心包經,風邪就會侵犯心包而導致竅道閉塞。於是將燒紅的鐵錘淬水,用這水煎煮鉤藤、白芍,再加上一顆紫金錠灌下去,過了一段時間,神智就清醒了,身體也不再搖動了。這也是厥病的例子。
【榮齋的看法】寒厥用四逆湯,熱厥用四逆散,研究《傷寒論》的人都知道。但是這兩種厥症該如何區分?區分的關鍵是什麼?這是有深入研究價值的。前賢如成無己、喻嘉言、陸定圃等,都有很豐富的辨證經驗,現在將他們的觀點摘要介紹如下。成無己說:「凡是剛發生的厥症,如果手腳冰冷不溫熱,這是陰經受到邪氣侵犯,陽氣不足,可以用四逆湯。如果手腳從熱慢慢變溫,從四逆發展成厥症,這是病邪傳經,應該用四逆散。」喻嘉言說:「凡是傷寒病剛發作時發熱,煎熬津液,導致鼻子乾燥、口渴、便秘,慢慢發展成厥症,不用問也知道這是熱厥。如果是陽證突然轉變成陰厥,這種情況非常少見。陰厥是直接得了陰證,一開始就侵犯真陰經,會出現嘴唇發青、臉色蒼白、全身冷汗、大便正常但不口渴、身體疲倦、嗜睡,清醒時神智清楚,這跟傷寒傳經的熱邪,越來越嚴重導致神志不清的情況,完全不同。」陸定圃說:「厥症有陰陽兩種,李士材說陰厥脈沉弱,指甲發青且冰冷;陽厥脈沉滑,指甲發紅且溫熱。我認為,陰證有可能表現出像陽證的樣子,不能單憑脈沉弱、指甲青冷來判斷。凡是看到煩躁不安、想要脫衣服,或想坐在泥水裡,舌苔淡黃,口乾牙齒浮動,臉色紅潤像喝醉酒,或兩頰淺紅且遊移不定,說話有氣無力,食欲不振、胸悶,口渴想喝水,或喉嚨痛而想要喝水,但水拿來卻又喝不下去,體表雖然發熱,但用力按壓反而不熱,甚至覺得冷,或身體發熱卻想穿衣服,而且雙腳一定會冰冷,小便清澈,腹瀉不止,脈象沉細或浮數,按下去感覺虛弱無力,有時會出現浮大滿指的脈象,但按下去一定虛弱無力。這種情況應該使用溫熱的藥物,但藥要冷服,要從類似的病症來分析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