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九章·傷寒夾證 (78)
第九章·傷寒夾證 (78)
1. 第十三節·夾癆傷寒
略自袒裸似涼。外感筋骨疼痛難支。便著床褥。內傷四肢不收。無力倦怠。間有氣衰火旺。日久變成骨消筋緩。為痼疾也。內傷神思昏倦。語言懶惰。先重而後輕。外感神思壯猛。語言強健。先輕而後重。內傷手心熱。手背不熱。外感手背熱。手心不熱。內傷證顯在口。故口不知味。
外感證顯在鼻。故鼻息不利。此勞傷兼外感。外證之鑑別法也。陰虛於下。逼陽於上。兩顴發紅。面唇亦紅。即仲景云。其面戴陽者。下虛故也。
【廉勘】虛勞之辨證尤詳者。莫如汪纘功之論曰。虛勞一證。皆由內傷。如酒傷肺。則濕熱薰蒸。肺陰消爍。好色傷腎。則精血空虛。相火無制。思慮傷心則血耗。而火易上炎。勞倦傷脾則熱生。而內伐真陰。惟忿怒傷肝有二。鬱怒則肝火內熾而灼血。大怒則肝火上升而吐血。
此五者。皆能勞其精血。《道經》云。涕唾津精汗血液。七般靈物皆屬陰。陰虛內熱。而成虛勞之證。大約酒色為多。然有童子未室。而患此證者。或由先天不足。或稟母氣陰虛。其師尼寡婦。室女愆期。氣血鬱結。致寒熱如瘧。朝涼暮熱。飲食不思。經期不準。或致閉絕。
而成此病者。多由鬱火內蒸也。方書言此證者。皆以氣虛血虛。陰虛陽虛。混同論治。不知氣虛者。面白無神。言語輕微。四肢乏力。脈來微弱。陽虛者。體冷畏寒。手足逆冷。溺清便溏。脈沉小遲。此二者。能服參耆溫補。乃為受補可治。此氣虛陽虛之證也。雖血脫亦有補氣之法。
乃指卒暴失血。素非血虛之人。如婦人新產之類耳。其餘患此證者。皆縱欲傷陰居多。其為病也。在腎則為腰脊腿痠。或攸隱而痛。為骨蒸盜汗。或至夜發熱。為遍身骨痠。或疼痛如折。為夢泄遺精。或耳中鳴。為足心熱。在心則為驚悸怔忡。為掌中乾熱。為虛煩不寐。或夢魘不寧。
為口苦舌乾。或口舌糜爛。在肺則為痰嗽乾咳。為氣逆喘促。為鼻中氣熱。為顴紅吐衄。甚則吐涎白沫。側眠咽痛。音啞聲嘶。在肝則為寒熱如瘧。為頸項瘰癧。為脅脹肋疼。為兩目澀痛。為頭暈眼花。為多怒。為吐血。在脾則為食減不化。為噁心嘔吐。為脹滿腹疼。為腸鳴泄瀉。
肌肉消瘦。此皆五臟虛勞之本證。《經》云。治病必求其本。須審其因何致損。何臟受傷。如因於色者。則知腎傷。縱有他經夾證。亦當補腎為主。而兼治夾證。若因於酒者。以清肺為先也。
【炳章按】景岳曰。虛損之症。必有所因。而似損非損之症。其來則驟。蓋以外感風寒不為解散。而誤作內傷。或用溫補。或用清涼。或用消導。以致外邪鬱伏。久留不散。而為寒熱往來。及為潮熱咳嗽。其證全似勞損。若用治損之法。滋陰等劑以治。愈更留邪。熱蒸日久。
白話文：
稍微脫掉衣服就覺得涼，外感風邪導致筋骨疼痛難以忍受，於是就躺在床上。內傷會導致四肢無力，倦怠，偶爾有氣虛火旺的情況。時間久了會變成骨頭消瘦，筋脈鬆弛的頑固疾病。內傷會導致精神恍惚、昏昏欲睡、不愛說話，病情先重後輕；外感則會導致精神亢奮、說話有力，病情先輕後重。內傷會導致手心發熱，手背不熱；外感則會導致手背發熱，手心不熱。內傷的症狀會表現在口上，所以會覺得口中無味；外感的症狀會表現在鼻子上，所以會覺得鼻子呼吸不暢。這是勞傷兼外感時，區分外感的辨別方法。體內陰氣虧虛，陽氣上浮，導致兩頰發紅，嘴唇也發紅，這就是張仲景所說的「面戴陽」，是因為下身虛弱導致的。
關於虛勞的辨證，以汪纘功的論述最為詳細，他說虛勞這種病，都是因為內傷造成的。比如喝酒傷肺，導致濕熱薰蒸，肺陰被消耗；沉迷美色傷腎，導致精血虧虛，相火失去控制；思慮過度傷心，導致血耗損，容易出現虛火上炎；勞累過度傷脾，導致生熱，反而消耗體內真陰。只有發怒傷肝有兩種情況，鬱怒會導致肝火內燃而灼傷血液，大怒會導致肝火上衝而吐血。
以上五種情況，都會耗損精血。《道經》說，鼻涕、唾液、津液、精液、汗液、血液等七種都是屬陰的物質，陰虛導致體內發熱，就會形成虛勞。其中大多是由於酒色過度造成。但也有一些童子還沒結婚就得了這種病，可能是因為先天不足，或是因為母親的陰氣不足。還有一些出家女尼、寡婦、處女，因為月經不調，導致氣血鬱結，出現像瘧疾一樣的寒熱，早上涼快晚上發熱，沒有食慾，月經不規律，甚至閉經，得這種病多半是因為體內鬱火內蒸。醫書上說這種病，都把氣虛、血虛、陰虛、陽虛混在一起治療，卻不知道氣虛的人會面色蒼白無光，說話聲音微弱，四肢乏力，脈搏虛弱。陽虛的人會身體發冷怕冷，手腳冰涼，小便清澈，大便稀溏，脈搏沉細而遲緩。這兩種情況，可以服用人參、黃耆等藥溫補，是可以治好的，這是氣虛和陽虛的症狀。即使是失血過多，也有補氣的方法，但那是指突然大量失血，本身不是血虛的人，比如剛生完孩子的婦女。其他得這種病的人，大多是因為縱慾過度損傷了陰氣。病在腎，會出現腰背腿酸痛，或者隱隱作痛，骨蒸盜汗，或在晚上發熱，全身骨頭酸痛，或者疼痛像骨折一樣，夢遺遺精，耳鳴，腳心發熱。病在心，會出現驚悸、心慌，手掌心乾燥發熱，虛煩失眠，或者做噩夢不安寧，口苦舌燥，或者口舌潰爛。病在肺，會出現咳嗽有痰或者乾咳，氣喘，鼻子發熱，臉頰發紅，咳血，嚴重的會吐白沫，側睡時咽痛，聲音嘶啞。病在肝，會出現像瘧疾一樣的寒熱，頸項淋巴結腫大，脅肋脹痛，眼睛乾澀疼痛，頭暈眼花，容易發怒，吐血。病在脾，會出現食慾下降，消化不良，噁心嘔吐，腹脹腹痛，腸鳴腹瀉，肌肉消瘦。這些都是五臟虛勞的基本症狀。《醫經》說，治療疾病一定要找到病根，必須審查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損傷，是哪個臟器受損。比如是因為色慾過度，就知道是腎受損，即使有其他臟器的夾雜症狀，也應當以補腎為主，兼顧治療其他夾雜症狀。如果是因為喝酒，就應該先清肺。
（炳章按）張景岳說，虛損的病症，一定有原因，而那些看起來像虛損但又不是虛損的病症，往往來得很快，是因為外感風寒沒有得到及時疏散，而被誤認為是內傷，或者使用溫補、清涼、消導的藥物，導致外邪鬱積體內，久久不散，而出現寒熱往來、潮熱咳嗽等症狀。這些症狀看起來很像虛損，如果用治療虛損的方法，使用滋陰等藥物來治療，反而會使邪氣更加滯留，熱氣蒸騰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