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九章·傷寒夾證 (76)
第九章·傷寒夾證 (76)
1. 第十三節·夾癆傷寒
（一名傷寒夾虛癆）
【因】癆之一症。皆因氣虛怯弱之人。困乏勞傷之後。中氣不足。下流肝腎。陰火獨旺則發熱頭痛。營衛失守。則惡風惡寒。或兼感風寒。內外生熱。其勢更劇。
【證】頭痛發熱。或肌膚壯熱。惡風惡寒。須渴引飲。日晡轉甚。或晝夜不息。證似陽明白虎。但脈不長實洪數為異。或氣短而煩。氣高而喘。怠惰嗜臥。而四肢不收。自汗不斂。而口不知味。亦有陰火沸騰。歇息涼處。陽氣抑遏而不行。無以衛外。故不任風寒。與外感相似。
惟氣息短促。懶言困倦有別。凡元氣不足。而心火獨旺。上乘陽分。則頭痛口渴。煩躁肌熱。脈雖洪大。重按無力。名曰熱中。若脾胃久虛。陽氣衰少。則骨乏無力。足不任身。不渴不煩。而多溺多汗。脈盛大而澀。名曰寒中。陰病則胃冷噁心。飲食難化。痰涎倦怠。溏瀉溺多。
陽病則口乾聲啞。咽痛心煩。嗜味燥結溺赤。蒸上則喘咳痰血。唇焦面紅。耳鳴目眩。肺痿肺癰。蒸中則脅肋疼脹。肢體倦怠。多食易飢。善食消瘦。蒸下則陽強盜汗。腰痛腳痠。燥結便閉。淋濁遺精。蓋思慮勞倦。外感等症則傷陽。傷於陽者。病必自上而下也。色欲醉飽。
內傷等症則傷陰。傷於陰者。病必自下而上也。自上而下者。先傷乎氣。故一損損於肺。而病在聲息膚腠。肺主皮毛。故皮聚毛落。二損損於心。而病在血脈顏色。心主血脈。血脈虛少。不能榮於五臟六腑。三損損於胃。而病在飲食不調。胃主肌肉。故肌肉消瘦。飲食不潤肌膚。
四損損於肝。而病為瘛瘲疼痛。肝主筋。筋緩不能自收持。五損損於腎。腎主骨。故骨痿不能起於床。腎司二便。故二便不禁。此先傷乎陽。後及乎陰。陽竭於下。則孤陰無以獨存。而不可為也。自下而上者。先傷乎精。故一損於腎。而病為泉源乾涸。二損於肝。而病為血動筋枯。
三損於脾。而病為痰涎壅盛。四損於心。而病為神魂失守。五損於肺。而病為短氣喘呼。此先傷乎陰。後及乎陽。陰竭於上。則孤陽無以獨存。而不可為也。然二者之損。又皆以脾胃為生死之大關。蓋脾胃者。土也。萬物之本也。若上過乎此。則傳肝傳腎不可治矣。下過乎此。
則傳心傳肺。不可治矣。故曰心肺損而神衰。肝腎損而形敝。脾胃損而飲食不歸血氣。迨其傳變已深。而希望回生。不亦戛戛乎其難哉。
【脈】內傷從內而出。故右脈闊大。外感從外而入。故左脈浮盛。平人脈大為勞。脈虛極亦為勞。內傷勞倦。豁大不禁。若損胃氣。則隱而難尋。勞損之脈。或弦或大。大而無力為陽虛。甚則脈細。弦而無力為陰虛。甚則脈數。大者易治。血氣未竭。猶可斂而正之。弦者難治。
血氣已耗。挽回補救需難。尺脈洪大。為陰虛火旺。左細右勁。為正虛邪盛。脈細而數。或濡而散者。皆不治。
白話文：
第十三節·夾癆傷寒
（又名傷寒夾虛癆）
原因：虛癆這種疾病，都是因為體質虛弱的人，在勞累過度之後，導致中氣不足，下注於肝腎，陰火獨盛而出現發熱頭痛，營衛失調則出現惡風惡寒。或者兼有外感風寒，內外夾攻，病情更加嚴重。
症狀：頭痛發熱，或者皮膚灼熱，惡風惡寒，口渴想喝水，午後症狀加重，或者晝夜持續不斷，症狀類似陽明白虎湯證，但脈象不長、不實、不洪、不數，這是不同之處。或者氣短而煩躁，呼吸急促而喘息，倦怠嗜睡，四肢無力，自汗不止，味覺淡漠。也可能陰火旺盛，即使在涼爽的地方休息，陽氣也被抑制而不能運行，無法抵禦外邪，所以容易感受風寒，與一般的外感相似。
但是氣息短促、懶於說話、困倦等症狀有所不同。凡是元氣不足，而心火獨盛，上犯陽分，則會頭痛、口渴、煩躁、肌膚發熱，脈象雖然洪大，但按之無力，稱為「熱中」。如果脾胃長期虛弱，陽氣衰少，則會骨骼無力，腳步虛浮，不口渴、不煩躁，但小便多、汗多，脈象洪大而澀，稱為「寒中」。陰虛證則胃寒噁心、飲食難以消化、痰多倦怠、大便溏瀉、小便量多。
陽虛證則口乾舌燥、聲音嘶啞、咽喉疼痛、心煩意亂，喜食辛辣燥熱食物，小便赤澀。如果邪氣上蒸，則會出現喘咳、痰中帶血、嘴唇乾燥、面紅耳赤、耳鳴眼花，甚至肺痿肺癰。邪氣中蒸，則會脅肋疼痛脹滿，肢體倦怠，容易飢餓，食量很大卻消瘦。邪氣下蒸，則會陽氣虛損、盜汗、腰痛腿酸、大便秘結、尿頻、遺精。總之，思慮過度、勞累、外感等因素都會傷及陽氣，傷陽的病症，病勢往往從上而下發展；色慾過度、飽食、內傷等因素則傷及陰氣，傷陰的病症，病勢往往從下而上發展。
從上而下發展的病症，先傷及陽氣，所以：一、損傷肺氣，則病症表現在聲音、呼吸、皮膚毛髮；肺主皮毛，所以皮膚粗糙、毛髮脫落；二、損傷心氣，則病症表現在血脈、面色；心主血脈，血脈虛少，不能滋養五臟六腑；三、損傷胃氣，則病症表現在飲食不調；胃主肌肉，所以肌肉消瘦，飲食不能滋養肌膚；四、損傷肝氣，則病症表現在抽搐、疼痛；肝主筋，筋脈鬆弛，不能自主收縮；五、損傷腎氣，則病症表現在骨骼痿弱，不能起床；腎主二便，所以大小便失禁。這是先傷陽後傷陰，陽氣衰竭於下，則孤陰無以獨存而危及生命。
從下而上發展的病症，先傷及陰氣，所以：一、損傷腎陰，則病症表現為精氣虧損；二、損傷肝陰，則病症表現為血虛、筋脈枯萎；三、損傷脾陰，則病症表現為痰涎壅盛；四、損傷心陰，則病症表現為神志恍惚；五、損傷肺陰，則病症表現為呼吸短促、喘息。這是先傷陰後傷陽，陰氣衰竭於上，則孤陽無以獨存而危及生命。然而，無論是從上而下還是從下而上，都以脾胃為生死攸關的大關，因為脾胃是土，是萬物之根本。如果病邪上犯脾胃，則會傳變到肝腎而難以治療；如果病邪下犯脾胃，則會傳變到心肺而難以治療。所以說，心肺受損則神氣衰弱，肝腎受損則形體衰敗，脾胃受損則飲食不能化生氣血。等到病情傳變加深，再想恢復健康，其難度可想而知。
脈象：內傷從內而發，所以右脈寬大；外感從外而入，所以左脈浮盛。正常人的脈象過大是勞累的表現，脈象虛弱到極點也是勞累的表現。內傷導致的勞累，脈象寬大而無力。如果胃氣受損，則脈象隱弱難尋。勞損的脈象，或者弦細或者洪大，洪大而無力是陽虛，嚴重則脈細；弦細而無力是陰虛，嚴重則脈數。脈象洪大的比較容易治療，因為氣血尚未耗竭，尚可調理；脈象弦細的比較難治，因為氣血已經耗損，挽回補救很困難。尺脈洪大，表示陰虛火旺；左脈細弱，右脈有力，表示正氣虛弱，邪氣盛。脈細而數，或者濡弱而散漫，都是難以治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