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六章·傷寒脈舌 (4)
第六章·傷寒脈舌 (4)
1. 第五節·察舌色
凡察色辨苔。但有白、黃、黑三種。此為結苔之現色。察色辨舌。亦有絳、紫、青三種。此為舌本之變色。苔色白而薄者。寒邪在表。宜發表。或氣鬱不舒。宜宣氣。白而厚者。中脘素寒。宜溫中。或濕痰不化。宜化痰。兼發紋滿布者多寒濕。宜溫化。如鹼而膩者多濁熱。宜清化。
若苔白而厚。其上如刺。起焦裂紋。捫之或糙或澀者。多為熱極之下證。急宜寒瀉。惟淡白如無。為虛寒。宜溫補。亦有屬熱者。宜參脈症以治之。白如煮熟者。為㿠白苔。俗稱呆白苔。症多不治。若苔色黃。雖邪熱漸深。但有帶白不帶白之分。有質地無質地之別。黃苔帶白。
白話文：
觀察舌苔顏色，主要分為白、黃、黑三種，這是舌苔呈現的顏色。觀察舌頭顏色，主要分為絳、紫、青三種，這是舌頭本身的顏色變化。如果舌苔是白色且薄，表示寒邪在體表，應該用發散藥物治療；或是氣機鬱結不舒，應該用疏通氣機的藥物治療。如果舌苔是白色且厚，表示脾胃虛寒，應該用溫補脾胃的藥物治療；或是濕痰停滯不化，應該用化痰藥物治療。如果舌苔上佈滿紋路，多半是寒濕引起的，應該用溫化寒濕的藥物治療。如果舌苔白且厚，表面像有刺一樣，出現裂紋，摸起來粗糙或澀，多半是熱邪深入導致的虛脫症狀，需要緊急用寒涼藥物治療。如果舌苔淡白如無，表示虛寒，應該用溫補藥物治療。也有一些舌苔屬熱的，需要結合脈象和症狀來治療。如果舌苔白如煮熟一樣，叫做「㿠白苔」，俗稱「呆白苔」，症狀多半難以治療。如果舌苔是黃色，表示邪熱逐漸加重，但要區分是否帶有白色，以及是否有質地。黃苔帶白色，
薄而無質地者。表邪未罷。熱未傷津。尚宜宣氣達表。黃苔而濁。不帶白而有質地者。邪已結里。黃濁愈甚。則入里愈深。熱邪愈結。由於濕熱多痰者。宜辛淡清化。由於濕熱夾食者。宜苦辛通降。惟黃而糙。黃而燥。劇則黃而帶灰帶黑。黃而干砂刺點。黃而中心瓣裂者。皆為裡熱結實。
均當速下以存津液。至苔黑色。有帶青、帶紫、焦燥、津潤之不同。苔色青黑而舌本滑潤者。為水來剋火。多脾腎陰寒證。急宜破陰回陽。苔色紫黑而舌本焦燥者。為火極似水。多胃腎陰涸證。急宜瀉火救陰。他如灰色（即淡黑。）灰帶白色而滑者。為寒濕傷脾陽。宜溫脾化濕。
白話文：
舌苔薄而沒有質地，表示表邪尚未消除，熱邪尚未傷及津液，還需要宣散氣血，使邪氣外達。
舌苔黃色而濁，沒有白色，且有質地，表示邪氣已侵入裡，黃濁越深，表示邪氣侵入越深，熱邪也越加凝結。
如果舌苔黃濁是由濕熱多痰引起，應該用辛辣淡味清化的方法治療；如果是由濕熱夾雜飲食不當引起，則應該用苦辛通降的方法治療。
如果舌苔黃而粗糙、黃而乾燥，嚴重時甚至黃色中帶灰黑色、黃色中帶乾砂刺點、黃色中中心瓣裂，這些都表示裡熱凝結。
遇到這些情況，應立即採取瀉下方法，以保存津液。
舌苔黑色，又分帶青、帶紫、焦燥、津潤等不同情況。
舌苔青黑色而舌根滑潤，表示水克火，多為脾腎陰寒證，需緊急破陰回陽。
舌苔紫黑色而舌根焦燥，表示火極似水，多為胃腎陰虛證，需緊急瀉火救陰。
此外，舌苔灰色（即淡黑色）、灰色帶白色而舌頭滑潤，表示寒濕傷及脾陽，應溫脾化濕。
灰帶黑色而燥者。為濕火傷脾陰。宜潤脾救陰。黴醬色（即黃兼黑。）多由夾食傷寒。濁腐上泛。急宜清下。色淡者生。色濃者死。下之得通者生。不得通者死。此辨苔色之要訣也。余已詳六經舌苔中。茲不贅述。若夫舌色由紅轉絳轉紫者。皆有色而無苔。一由心經熱熾。劫傷經血。
宜滋血清營。虛甚者滋陰復脈。一由肝經火旺。劫傷絡血。宜涼血通絡。邪盛者。瀉火熄風。惟舌青為肝臟本色發現。胃中生氣已極。雖有青黑寒化。青紫熱化之殊。然竭力挽救。終多不治。余亦載六經舌苔中。學者參看可也。此為察色辨舌。當分苔色舌色之要訣。
【秀按】張誕先。本於申鬥垣舌辨。稍加修飾。纂《舌鑑》一卷。共舌圖一百二十。每借一色。即化為數十圖。語多穿鑿。未免眩人心目。俞氏了了數言。已括其要。
白話文：
舌苔與舌色辨證
舌苔
灰帶黑色而乾燥的舌苔，代表濕熱傷脾陰，應當滋潤脾胃，救護陰液。
黴醬色（黃色中帶黑色）的舌苔，多半是因夾食寒涼食物而傷寒，導致濁氣腐敗上泛，應該及時清熱瀉下。舌苔顏色淡者生機尚存，顏色深者病情危重。瀉下通暢者可得生，不通暢者難以救治。
這就是辨別舌苔顏色的要訣，我在《六經舌苔》中已經詳細論述，在此不再贅述。
舌色
舌色由紅轉絳再轉紫色，都屬於有色無苔，分別由以下原因造成：
- 心經熱盛，灼傷經血，宜滋補血液，清熱涼血。虛弱者則需要滋陰補血，恢復脈絡功能。
- 肝經火旺，灼傷絡脈血液，宜涼血通絡。邪氣盛者則需要瀉火熄風。
只有舌頭呈青色才是肝臟本色顯露，代表胃氣已極度虛弱。雖然有青黑寒化和青紫熱化之分，但即使竭盡全力搶救，也多半無濟於事。我在《六經舌苔》中也有論述，學者可以參考。
辨證要訣
這就是觀察舌色辨別病情的要訣，應當分清楚舌苔和舌色的辨證方法。
評註
張誕先先生的《舌鑑》一書，本於申鬥垣的舌辨理論，略加修飾，共繪製了一百二十張舌圖，每種顏色都畫出數十張圖，文字過於繁雜，容易迷惑讀者。俞氏僅用寥寥數語，就概括了辨舌的要訣，精煉簡潔。
【廉勘】東江劉吉人。著察舌辨症新法。其看舌八法。一看舌色。二看舌質。（質亦有色、又有大小溫熱之症、舌質脹大滿口、跡有齒印血熱之症、質底色紫色紅之別。）三看舌尖。（白苔滿舌、尖有紅刺、勿用溫燥之藥、）四看舌心。（四邊有苔、中無、或中有直裂、或有直槽、或橫裂。
）五看舌根。（根後有無苔色接續、有無大肉瘤。）六看舌邊。（苔色與邊齊否。）七看燥潤。（燥潤為辨舌兩大綱、有以手捫之、或滑潤、或燥刺棘手、有看似潤而摸之燥者、有看似燥而摸之滑者。）八看老嫩。（蒼老者多實症、胖嫩者多虛症。）其第一章。論舌苔原理曰。
白話文：
東江的劉吉人，寫了一本叫做《察舌辨症新法》的書，裡面講解了八種觀察舌頭的方法來辨別病情。第一種是看舌頭的顏色，第二種是看舌頭的質地，包括顏色、大小、溫熱程度等等。第三種是看舌尖，第四種是看舌頭中間，第五種是看舌根，第六種是看舌頭邊緣，第七種是看舌頭的乾濕程度，第八種是看舌頭的粗細老嫩。第一章講述了舌苔的原理。
舌為胃之外候。以輸送食物入食管胃脘之用。其舌體之組織。系由第五對腦筋達舌。其功用全賴此筋運動。舌下紫青筋二條。乃少陰腎脈上達。名曰金津玉液二穴。所以生津液以濡潤舌質拌化食物者也。中醫以舌苔辨症者。以其苔堆於表面。易於辨認。而未知苔因何而生。其辨症之識。
必有毫釐千里之誤。此原理之不可不講也。夫舌之表面。乃多數極小乳頭鋪合而成。此乳頭極小微點。其不易見時。非顯微鏡不能窺見。易見時。形如芒刺。摸之棘手。或隱或現。或大或小。或平滑。或高起。隨時隨症。變易不定。苔即胃中食物腐化之濁氣。堆於乳頭之上。
白話文：
舌頭是胃的外部表現，負責將食物送入食道和胃。舌頭的組織由第五對腦神經控制，其功能完全依靠這條神經的運動。舌頭下方有兩條紫青色的筋，是少陰腎經上行的部分，叫做金津玉液二穴，它們負責分泌津液滋潤舌頭，幫助食物的咀嚼和消化。中醫用舌苔來辨別病情，因為舌苔堆積在舌頭表面，很容易觀察。但我們並不知道舌苔是如何形成的，所以用舌苔辨病時，很可能會有細微的錯誤，造成巨大的偏差。因此，了解舌苔的原理非常重要。舌頭表面是由許多微小的乳頭組成，這些乳頭非常細小，肉眼看不見，需要用顯微鏡才能觀察。當這些乳頭明顯時，形狀像芒刺，摸起來會感到粗糙，它們會隨著情況的變化而隱藏或顯露、變大或變小、平滑或凸起，變化無常。舌苔就是胃中食物腐敗後的濁氣，堆積在這些乳頭上。
此舌苔所由生也。（廉勘苔雖由胃濁上升、但其所生者、多由於胃腸內膜、層遞而上。蓋因舌膜直接胃腸故也。）常人一日三餐。故舌苔亦有三變。謂之活苔。無病之象也。其所以能變者。因飲食入胃時。將腐濁遏郁下降。故苔色一退。至飲食腐化。濁氣上蒸。苔色又生。胃無腐濁。
則苔薄而少。有腐濁。則苔多而厚。此其常理也。故苔色以微黃為正。若白為肺色。胃陽被飲食抑遏。或有積濕。或因黏涎。正色反不能直達而上。故有暫白之時。惟青為絕色。青藍之色。現於舌上。其人命必危。此外尚有似黃非黃。似白非白。各類間色。皆條分於後。以備後學細心參考。
白話文：
舌苔的形成與變化
這舌苔是怎麼來的呢？（廉勘注：雖然舌苔是由胃裡的濁氣上升形成，但它其實多是胃腸內膜層層堆積而上。因為舌頭的表膜直接與胃腸相連的緣故。）平常人一天吃三餐，所以舌苔也會隨著一日三餐有三次變化，我們稱之為「活苔」，代表著沒有疾病的狀態。
**為什麼舌苔會變呢？**因為飲食進入胃後，會將食物殘渣的腐濁之氣往下推擠，所以舌苔就會暫時退去。等到食物腐化，濁氣又往上蒸發，舌苔就會再次出現。如果胃裡沒有腐敗的物質，舌苔就會薄而少；如果有腐敗的物質，舌苔就會厚而多。這就是舌苔的正常變化規律。
舌苔的顏色以微黃為正常。如果舌苔呈白色，代表肺氣不足，可能是胃陽被飲食所抑制，或是體內有積濕，或是因為黏液阻擋，正常的顏色無法直接往上呈現，所以才會暫時呈現白色。然而，青色的舌苔則是一種非常不好的徵兆，青藍色的舌苔出現在舌頭上，意味著患者的生命將會受到威脅。
除了以上兩種顏色外，還有一些介於黃與白之間的顏色，這些不同的舌苔顏色，我們會在後面逐一細分，供後學者細心參考。
其說可謂清切矣。足為觀察苔色之目的。
凡察苔色。與虛實最多關係。如苔色黃濁者為實。可用苦辛通降。若黃白相兼。間有淡灰者為虛。但宜輕清化氣。（如杏、蔻、橘、桔等品）黃厚而糙刺者為實。可攻瀉之。若黃薄而光滑者為虛。切忌攻瀉。苔色黑而芒刺者為實。（腸有燥糞無疑）攻下刻不容緩。若黑如煙煤隱隱而光滑者為虛。
虛寒虛熱。當旁參脈症以施治。白色如咸。白如膩粉者皆為實。均宜苦辛開泄。粉苔乾燥者實熱尤盛。急宜苦寒直降。若白薄而淡。及白而嫩滑者皆為虛。氣虛陽虛。尤必細參脈症以治之。此為察色辨苔。當分虛實之要訣。
白話文：
这些说法非常清晰明了，可以作为观察舌苔颜色的目标。
观察舌苔颜色，与虚实关系最大。例如，舌苔黄浊者属实，可用苦辛药物通降；若黄白相兼，间有淡灰色者属虚，宜用轻清化气的药物（如杏仁、蔻仁、橘子、桔梗等）；黄厚而糙刺者属实，可攻泻；若黄薄而光滑者属虚，切忌攻泻。舌苔黑而芒刺者属实（肠内有燥粪无疑），攻下刻不容缓；若黑如烟煤隐隐而光滑者属虚。
虚寒虚热，应参照脉象症状施治。白色如盐，白如腻粉者皆属实，均宜苦辛开泄。粉苔乾燥者实热尤盛，急宜苦寒直降。若白薄而淡，及白而嫩滑者皆属虚，气虚阳虚，尤必细参脉象症状以治之。这是察色辨苔，辨别虚实的重要诀窍。
【秀按】張景岳曰。凡診傷寒。以苔色辨表裡寒熱。確有可據。若以舌色辨虛實。不能無誤。例如黑苔。實固能黑。以火盛而焦也。虛亦能黑。以水虧而枯也。竟有陰虛傷寒。其症似陽。舌黑如炭。芒刺干裂者。用甘溫壯水藥。諸症漸退。但舌黑不減。後數日。忽舌上脫一黑殼。
內則新肉燦然。始知其膚腠焦枯。死而復活云云。觀此。則舌黑起芒刺。未必皆實。尤必於其舌本之老嫩。脈症之虛實。詳辨以參定之。
【廉勘】楊潛村觀舌心法云。凡舌苔由白而黃。由黃而焦。或枯黑燥裂。若察其舌邊胖大。舌底滑潤者。甚有舌底燥嫩。絕無津液。或糙刺如砂皮。或斂束如荔枝殼者。多因勞傷脾肺。氣虛發熱。醫者但知為傷寒。誤用發散。益虛益熱。又誤認為實熱。復用寒涼。重陰內逼。
白話文：
張景岳認為，診斷傷寒，可以用苔色來辨別表裡寒熱，這是可信的。但用舌色來辨別虛實，就容易出錯。比如黑苔，實證可以黑，因為火盛而焦；虛證也可以黑，因為水虧而枯。甚至有些陰虛傷寒，症狀像陽證，舌頭黑如炭，布滿芒刺且乾燥裂開，用甘溫壯水藥後，諸症逐漸減退，但舌頭仍然很黑。過了幾天，舌頭上突然脫落一層黑殼，露出下面鮮紅的新肉，才知道原來是皮肉焦枯，死而復生。由此可見，舌頭發黑、出現芒刺，不一定都是實證，還要仔細觀察舌頭根部的老嫩，脈象和症狀的虛實，才能準確判斷。
楊潛村認為，舌苔由白轉黃，由黃轉焦，或者乾枯發黑、裂開，如果舌邊胖大，舌底滑潤，說明是脾肺虛弱，氣虛發熱。有的患者舌底乾燥，沒有津液，或者舌面粗糙像砂紙一樣，或者收縮像荔枝殼一樣，這些都是脾肺虛弱的表現。醫生只知道是傷寒，錯誤地使用發散藥，反而會加重虛熱。有的醫生誤認為是實熱，又使用寒涼藥，反而會加重陰氣內逼。
以致虛火上炎。所以白上加黃。黃上加焦。而枯黑燥裂也。不論其脈。不論其症。大劑參附養榮湯。不時灌服。多有得生者。然其舌質。未有不胖且嫩者。苔色乾燥滑潤。又在所不拘也。若苔色因實火焦黑。則其形必堅斂。色必蒼老。其舌質萬無胖嫩者。此皆察色者所不可不知也。
觀此。則病之虛實。驗之於苔。但能據以定症之虛實。不能據以定體質之虛實。
凡舌有質地。而堅斂蒼老。不拘苔色白黃灰黑。由舌中延及舌邊。揩之不去。刮之不淨。底仍粗澀黏膩。不見鮮紅者。是為有根之真苔。中必多滯。舌無質地。而浮胖嬌嫩。不拘苔色白黃灰黑。滿布舌中。不及舌邊。揩之即去。刮之即淨。底亦淡紅潤澤。不見垢膩者。是為無根之假苔。
白話文：
由於虛火上炎，所以舌苔先白後黃，再由黃轉焦，最後乾枯、發黑、裂開。不論脈象如何，不論症狀為何，都應該服用大劑參附養榮湯，隨時灌服，許多人都因此得救。不過，這些患者的舌頭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舌質必定肥厚柔軟，舌苔乾燥光滑潤澤，這些都是不需特別注意的。如果舌苔因實火而焦黑，那麼舌頭的形狀必定堅硬收縮，顏色必定蒼老，舌質絕不會肥厚柔軟，這些都是觀察舌苔顏色的人必須注意的。
觀察這些現象，我們就知道，疾病的虛實可以透過舌苔來判斷，但是只能以此來判斷疾病的虛實，無法判斷體質的虛實。
總之，舌苔有質地，堅硬收縮，蒼老，不論是白色、黃色、灰色、黑色，從舌頭中間蔓延到舌頭邊緣，擦拭不去，刮除不乾淨，底部仍然粗糙黏膩，沒有鮮紅色，這就是有根的真苔，其中必定有許多積滯。舌苔沒有質地，浮腫柔軟，不論是白色、黃色、灰色、黑色，佈滿整個舌頭，沒有蔓延到舌頭邊緣，輕輕一擦就掉，刮除就乾淨，底部也是淡紅色潤澤，沒有垢膩，這就是沒有根的假苔。
里必大虛。即看似苔色滿布。飲食後苔即脫去。舌質圓浮胖嫩者。亦屬假苔。一名活苔。他如食枇杷則苔色黃。食橄欖則苔色青黑。是為假色之染苔。故苔有質地與無質地。延及舌邊與但布舌中。過辨虛實之大綱。此為察色辨苔。當分真假之要訣。
【廉勘】陸氏冷廬醫話曰。臨症視舌。最為可憑。然亦未可執一。正義云。凡見黑舌。問其曾食酸鹹等物。則能染成黑色。非因病而生也。然染成之黑。必潤而不燥。刮之即退為異。又惟虛寒舌潤能染。若實熱舌苔乾燥，何能染及耶。凡臨證欲視病人舌苔燥潤。禁飲湯水。飲後則難辨矣。
白話文：
舌苔滿布但實際上是虛弱，就像表面上覆蓋著苔蘚，但只要進食，苔蘚就消失了。舌頭圓潤浮腫，柔軟光滑，也是假的苔蘚，稱為活苔。此外，吃枇杷會使舌苔呈黃色，吃橄欖會使舌苔呈青黑色，這些都是食物染色的假象。因此，舌苔有真假之分，也分佈有質地和無質地兩種。苔蘚延至舌邊，或僅分布在舌頭中央，都是判斷虛實的重要依據。觀察舌苔的顏色是辨別疾病的关键，要區分真假舌苔，才能准确判断。
陸氏在《冷廬醫話》中提到，看舌头是诊病的重要依据，但不能只凭舌苔判断。因为黑舌头可能是吃了酸咸等食物染成的，并非病症导致。这种染色的黑舌，表面光滑湿润，刮一下就会消失，不同于病理性黑舌。而且只有虚寒的舌头才能染上颜色，而实热干燥的舌头则无法染上。因此，诊断时要注意观察病人舌苔的干湿程度，要避免病人喝汤水，因为喝了水后就难以辨别舌苔的真实情况。
重慶堂隨筆云。淡舌白苔。亦有熱症。黃厚滿苔。亦有寒症。舌絳無津。亦有痰症。當以脈症便溺參勘。又如燈下看黃苔。每成白色。然則舌雖可憑。而亦未盡可憑。非細心審察。亦難免於誤治。故俞氏謂臨症辨舌。亦須活法推求。真閱歷精深之語也。
凡苔薄者表邪初見。苔厚者里滯已深。固已。但要辨其薄而鬆者無質。揩之即去。為正足化邪。即薄而膩者。邪入尚淺。亦宜宣氣達邪。惟厚而膩者有地。揩之不去。多穢濁盤踞。若厚而鬆者。里滯已化。但須輕清和解。此為察色辨苔。當分厚薄松膩之要訣。
凡舌苔始終一色。不拘白黃灰黑。即有厚薄滑澀干潤濃淡之不同。總屬常苔。當參脈症以施治。如舌一日數變。或由白而黃。由黃而黑。或乍有乍無。乍赤乍黑者。皆為變苔。其症多凶而少吉。此為察色辨苔。當分常變之要訣。
白話文：
重慶堂隨筆記載：舌頭淡白苔，也可能伴隨熱症；舌苔黃厚滿，也可能伴隨寒症；舌頭紅絳無津，也可能伴隨痰症。應當根據脈象、症狀、大小便等情況綜合判斷。又如在燈光下看黃苔，往往會變成白色。所以，雖然可以依據舌苔判斷病情，但不能完全依靠它。不細心審慎觀察，很容易誤診。因此俞氏說臨症辨舌，也要活法推求，這真是閱歷精深之語。
凡是舌苔薄的，代表邪氣初現；舌苔厚的，代表邪氣深入內里。固然如此，但要區分薄而鬆的舌苔，質地鬆散，一擦就掉，代表正氣充足，邪氣正在化解；薄而膩的舌苔，邪氣入侵尚淺，宜宣發氣血，達邪外出。只有厚而膩的舌苔，邪氣已經深入，一擦不掉，多是穢濁之氣盤踞；若厚而鬆的舌苔，代表里邪已化，只要用輕清的藥物和解即可。這就是察色辨苔，要分厚薄、鬆膩的要訣。
凡是舌苔始終保持一種顏色，不論是白、黃、灰、黑，只是厚薄、滑澀、乾潤、濃淡等不同，都屬於常態的舌苔，應當參照脈象和症狀施治。如果舌頭一天之內變化多次，比如從白變黃，從黃變黑，或一會兒有，一會兒無，一會兒紅，一會兒黑，這些都是變化的舌苔，這種情況往往凶多吉少。這就是察色辨苔，要分常態和變化的要訣。
凡舌苔由膩化松。由厚退薄。乃里滯逐漸減少之象。是為真退。即有續生薄白新苔者。尤為苔真退後。胃氣漸復。穀氣漸進之吉兆。若滿舌厚苔。忽然退去。舌底仍留汙質膩澀。或見朱點。或有發紋者。是為假退。一二日間。即續生厚苔。又有滿舌厚苔。中間駁落一瓣。或有罅紋。
或有凹點。底見紅燥者。須防液脫中竭。用藥切宜審慎。若厚苔忽然退去。舌光而燥者。此胃氣將絕也。多凶少吉。此為察色辨苔。當分真退假退駁去脫竭之要訣。
凡舌苔糙者多穢濁。黏者多痰涎。固已。惟厚膩與厚腐。尤宜明辨。厚膩者固多食積。亦有濕滯。刮之有淨有不淨。或微厚而刮不脫。雖有邪從火化。漸積而干。而舌本尚罩一層黏涎。是為厚膩之常苔。若厚腐雖多由胃液腐敗。然有膿腐黴腐之別。如舌上生膿腐。苔白帶淡紅。
白話文：
如果舌苔從黏膩變得鬆散，從厚實變得薄弱，代表身體裡的積滯逐漸減少，這是真正的退去。如果之後長出新的薄白舌苔，更代表舌苔退去後胃氣逐漸恢復，消化能力逐漸提升，這是好兆頭。然而，如果滿舌的厚苔突然消失，舌底卻仍然黏膩粗糙，或是出現紅色斑點或裂紋，這是假退，一兩天後就會重新長出厚苔。如果滿舌厚苔中間出現空缺，或者有裂紋、凹陷，舌底顯得紅乾，就要注意是否出現體液不足的情況，用藥需要格外謹慎。如果厚苔突然消失，舌頭光滑乾燥，代表胃氣快要耗盡，多半凶多吉少。以上是辨別舌苔真退假退、駁去、脫竭的關鍵。
舌苔粗糙通常代表體內穢濁，黏膩則多為痰涎。需要注意的是，厚膩與厚腐的區別。厚膩大多是因為飲食積滯，也可能是濕氣滯留，刮舌苔時有些地方乾淨，有些地方則不乾淨，或者雖然舌苔稍微厚一點，但刮不掉。這可能是邪氣由火化而逐漸積聚乾燥，但舌頭表面仍然有一層黏液，這是厚膩舌苔的常見情況。厚腐則多是胃液腐敗所致，但又分為膿腐、黴腐。比如舌頭上出現膿腐，舌苔是白色帶淡紅色。
黏厚如瘡中之膿。凡內癰最多此症。肺癰腸癰多白腐苔。胃癰多黃腐苔。肝癰腰癰多紫黑腐苔。下疳結毒仍多白腐苔。若黴腐苔。滿舌生白衣如黴苔。或生糜點如飯子樣。皆由食道延上。先因咽喉而起。繼則延累滿舌。直至滿口唇齒皆有糜點。多見於濕溫、溫毒、伏暑、赤痢、梅毒、疳積等症。
此由胃體腐敗。津液悉化為濁熱。中無砥柱。蒸騰而上。無論白腐黃腐。其病總多不治。是為厚腐之黴苔。此為察色辨苔。當分糙黏及厚膩與厚腐之要訣。
若夫察看舌色。則舌色本紅。淡於紅者血虛也。淡紅無苔。反微似黃白苔者。氣不化液也。甚則淡紅帶青者。血分虛寒也。婦人子宮冷者有之。苔死腹中者亦有之。久痢虛極者亦恆見之。濃於紅者為絳。血熱也。尖絳者、心火上炎也。根絳者、血熱內燥也。通絳無苔。及似有苔黏膩者。
白話文：
舌苔黏稠厚重，就像膿瘡裡的膿液一樣。內癰患者最常出現這種症狀。肺癰和腸癰患者多半會有白腐苔，胃癰患者多半會有黃腐苔，肝癰和腰癰患者多半會有紫黑色腐苔，下疳結毒也常常有白腐苔。
如果舌苔像黴菌腐敗一樣，滿舌生長著白色如同黴苔的苔蘚，或是出現糜爛的小點，就像米粒一樣，都是因為食道向上蔓延，先從咽喉開始，接著蔓延到滿舌，最後連滿口唇齒都出現糜爛的小點。這種症狀多見於濕溫、溫毒、伏暑、赤痢、梅毒、疳積等病症。
這是因為胃體腐敗，津液全部轉化為濁熱，體內沒有堅強的抵抗力，濁熱蒸騰而上，無論是白腐苔還是黃腐苔，這些病症都難以治愈。這就是厚腐的黴苔，也是察色辨苔中，要區分糙黏、厚膩和厚腐的關鍵。
如果要觀察舌色，舌頭本身應該是紅色的。舌色淡於紅色，是血虛。舌頭淡紅色，沒有舌苔，反而有點像黃白色苔蘚，是氣不化液。更嚴重的情況是舌頭淡紅色帶青色，是血分虛寒，婦女子宮寒冷的人會有這種情況，腹部積聚死亡的苔蘚的人也會出現這種情況，長期腹瀉虛弱的人也常常會出現這種情況。
舌色比紅色更濃，就是絳色，是血熱。舌尖是絳色，是心火上炎。舌根是絳色，是血熱內燥。舌頭全部是絳色，沒有舌苔，或是看起來好像有舌苔，但黏膩，都是血熱的表現。
血熱又挾穢濁也。絳而深紫。紫而潤黯者。中脘多瘀。紫而干晦者。肝腎氣絕。由絳而紫。紫而轉黑者。絡瘀化毒。血液已枯。不治。若舌本無苔。隱隱若罩黑光者。平素胃燥舌也。煙家多有此舌。此為察色辨舌。當分舌色淡濃之要訣。
【廉勘】舌之有苔。猶地之有苔。地之苔。濕氣上泛而生。舌之苔。胃蒸脾濕上潮而生。故胎或作苔。平人舌中。常有浮白苔一層。或浮黃苔一層。夏月濕土司令。苔每較厚而微黃。但不滿不板滯。其脾胃濕熱素重者。往往終年有厚白苔。或舌中灰黃。至有病時。脾胃津液為邪所郁。
或因瀉痢。脾胃氣陷。舌反無苔。或比平昔較薄。其胃腎津液不足者。舌多赤而無苔。或舌尖舌邊多紅點。若舌中有紅路一條。俗稱雞心苔。血液尤虛。此平人舌苔之大較也。凡臨症察看苔色舌色。必先問其平素舌苔何如。始有準的。
白話文：
舌頭顏色深紅帶紫，且帶有濕潤暗沉感，表示中脘積聚瘀血。如果舌頭顏色偏紫，但乾燥暗淡，則代表肝腎氣虛。舌頭顏色從深紅變紫，再轉變為黑色，表示瘀血化毒，血液已經枯竭，難以醫治。如果舌頭根部沒有舌苔，隱約泛著黑色光澤，表示平時胃部乾燥，舌頭容易乾燥。經常在煙燻環境工作的人，也容易出現這種舌頭。觀察舌頭顏色和舌苔，要區分舌頭顏色深淺，這才是關鍵。
舌苔就如同地上的苔蘚，地上的苔蘚是濕氣上泛形成的，舌苔則是胃氣和脾濕上涌形成的。因此舌苔又稱作苔。正常人舌頭上通常會有一層薄薄的白色或黃色舌苔。夏天濕氣重，舌苔往往較厚，略帶黃色，但不會滿布舌面，也不會粘膩。脾胃濕熱嚴重的人，一年四季都可能有厚厚的白色舌苔，或是灰黃色舌苔。生病的時候，脾胃津液被邪氣阻滯，
或者因為腹瀉、痢疾導致脾胃氣虛，舌頭反而沒有舌苔，或者比平時薄。胃腎津液不足的人，舌頭大多偏紅，沒有舌苔，或者舌尖和舌邊有許多紅色點。如果舌頭上出現一條紅色裂痕，俗稱雞心苔，則表示血液更加虛弱。以上是觀察正常人舌苔的常規方法。觀察患者舌頭顏色和舌苔時，一定要先詢問他們平時舌苔的狀況，才能得出準確的判斷。
【榮齋按】舌苔無論何色，皆有治法，惟舌質變，則為難治。然舌質既變，亦要察其色之死活；活者、細察底裡，隱隱猶見紅活，此不過氣血之有阻滯，非臟氣之敗壞也；死者、底裡全變干晦枯萎，毫無生氣，是臟氣不至矣！所謂真臟之色也。辨舌色當中，以辨舌之黑色最難，然亦有「難里找易」的方法；如黑而乾焦、腫硬、捲縮、芒刺者，屬實熱證；其脈必洪數沉實，證必大熱狂躁，宜白虎、承氣等方。黑而白、黑而灰、黑而紫、濕潤軟滑者，屬虛寒證；脈必微弱，證必惡寒，宜四逆輩。
此辨黑舌之方法，古今醫學文獻中都有這樣的記載，特把它舉出一個例子如上。
白話文：
榮齋按：
舌苔無論是什麼顏色，都有相應的治療方法，唯獨舌質變化則難以治療。然而，即使舌質改變，也要觀察舌色的死活。活的舌色，要仔细觀察舌底，隱隱約約還能看到紅潤，這只是氣血有阻滯，并非臟氣敗壞。死的舌色，舌底完全變得乾燥晦暗枯萎，毫无生氣，這就是臟氣衰敗，所謂的「真臟之色」了。
辨别舌色之中，以辨别黑色舌頭最難，但也有「難里找易」的方法。比如：黑而乾燥焦灼、腫脹堅硬、捲縮、有芒刺的，屬於實熱證；其脈象必定洪數沉實，證狀必定是狂躁發熱，宜用白虎湯、承氣湯等方劑。黑而泛白、黑而發灰、黑而發紫，並且濕潤軟滑的，屬於虛寒證；脈象必定微弱，證狀必定是怕冷，宜用四逆湯等方劑。
以上辨別黑舌的方法，古今醫學文獻中都有記載，特此舉例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