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九章·傷寒夾證 (46)
第九章·傷寒夾證 (46)
1. 第九節·夾脹傷寒
（一名傷寒夾腫脹，又名腫脹兼傷寒）
【因】宿病腫脹為本。新感風寒為標。當察其腫之為陰為陽。脹之屬寒屬熱。屬虛屬實。或但腫而不脹。或但脹而不腫。或先腫而後脹。或先脹而後腫。或脹而兼喘。或脹而變臌、或脹而成蠱。必先其所因。伏其所主為首要。
【證】但腫而不脹者。屬水被邪結。當辨陰陽。陰水則肢厥體重。先腫下焦。繼則一身悉腫。陰股間寒。足脛腫甚。按之窅而不起。口淡不渴。大便自調。或竟溏瀉。小便雖少。卻不赤澀。甚或不利。舌苔白滑。或淡白而胖滑。陽水則面浮惡風。自汗心煩。先腫上焦。遍身盡腫。
按之熱而即起。口苦而渴。小便黃濁。或竟赤澀。大便堅燥。或多膠閉。甚則二便不通。陰囊腫大。舌苔黃滑。或深黃而厚膩。但脹而不腫者。屬氣被邪裹。氣裹食脹。即胃脹。一名谷脹。胸腹滿。胃脘痛。上支兩脅。妨於食。食即益甚。鼻聞焦臭、大便甚難。甚則少腹䐜脹。
引腰而痛。舌苔黃膩而厚。氣裹痰脹。即肺脹。一名喘脹。胸中痞滿。氣喘咳逆。目突如脫。鼻塞涕出。甚則腸鳴濯濯。滿腹脹痛。飧泄不化。舌苔白滑而膩。氣裹水脹。即脾腎脹。一名寒脹。肢懈體重。不能勝衣。氣悶善噦。睡臥不安。甚則腹滿引背。腰髀脹痛。小便癃閉。
舌苔灰滑而膩。氣裹血脹。即心肝脹。一名血脹。煩心短氣。臥寐不安。甚則脅下滿痛。痛引小腹。腹起紅絲。重則青筋亦露。舌色深紫而赤。氣裹蟲脹。即大小腸脹。一名腑脹。腹大而硬。以指久按。其硬即移他處。又就所移者按之。其硬又移他處。或大腹。或臍旁。或小腹。
無定處。或有物如蚯蚓蠢物。隱然指下。或凝結如筯而耕痛。起伏聚散。上下往來。浮沉出沒。變幻多端。舌苔現檳榔紋。隱隱有點如粞。先腫而後脹者。屬水凝氣結。先目窠上微腫。如新臥起之狀。頸脈動而時咳。身盡腫。手足尤甚。繼即由四肢而入腹。腹乃脹大。初以手按其腹。
隨手而起。其狀如囊裹水。甚則按之窅而不起。如糟如泥。舌苔灰黑而膩。舌本胖大而滑。先脹而後腫者。屬氣化水行。初則胸腹脹滿。起於驟然。按其腹窅而不起。腹色不變。後乃漸散於四肢。氣滿於皮膚中。身盡腫而皮厚。𪔣𪔣然而不堅。舌苔滑白。或薄或厚不一。脹而兼喘者。
屬脾水久漬。逆行犯肺。始則腹脹浮腫。小便不利。繼即咳嗽氣喘。甚則坐不得臥。俯不得仰。舌苔灰白而滑。或黃白相兼而膩。脹而變臌者。屬脾腎陽虛。陰濁滿布。獨脹於腹。腹膨如鼓。外雖堅滿。中空無物。任入揉按。痛癢不關。初則旦食不能暮食。繼即稍進飲食。飽悶難受。
四肢日見瘦削。大便溏而溺澀。舌苔淡白胖滑。脹而成蠱。則非血即蟲。非蟲即血。蟲蠱則腹大如箕。時或脹痛。重按則痛始緩。四肢瘦削。飲食乍進乍退。面色或紅或白。口唇獨紅。內有白點。多嗜肥甘。飢即口吐涎沫。嘈雜難忍。飽則腹雖不痛。脘滿難受。舌苔有點如粞。
白話文：
第九節·夾脹傷寒
傷寒夾腫脹，又稱腫脹兼傷寒，其病因是既有宿疾導致的腫脹（本），又受了風寒侵襲（標）。診斷時需仔細觀察腫脹的性質：腫是陰性還是陽性，脹是寒性還是熱性，是虛是實。有些病人只腫不脹，有些只脹不腫，還有些先腫後脹，或先脹後腫，甚至脹兼喘息、脹而變為臌脹、脹而成為蠱脹。診斷時必須先找出病因，確定病位才是最重要的。
只腫不脹者，屬水液受邪氣阻滯。需辨別陰陽：陰水則四肢厥冷、身體沉重，先從下焦腫起，然後全身浮腫，陰部冰冷，腳脛腫脹嚴重，按壓下去凹陷不易回彈，口淡不渴，大便正常或溏瀉，小便量少但顏色不赤不澀，甚至小便不利，舌苔白滑或淡白而胖滑。陽水則面部浮腫、怕風、自汗、心煩，先從上焦腫起，遍身浮腫，按壓下去迅速回彈，口苦而渴，小便黃濁或赤澀，大便乾燥或如膠狀難解，嚴重者二便不通，陰囊腫大，舌苔黃滑或深黃而厚膩。
只脹不腫者，屬氣被邪氣所裹挾。氣裹食脹（胃脹，又稱谷脹）：胸腹滿悶，胃脘疼痛，脹痛向上牽扯至兩脅，影響進食，吃東西則症狀加重，聞到焦臭味，大便困難，嚴重者少腹脹痛牽扯腰部。舌苔黃膩而厚。氣裹痰脹（肺脹，又稱喘脹）：胸中痞悶，氣喘咳嗽，眼睛突出，鼻塞流涕，嚴重者腸鳴如水聲，腹部脹痛，飲食消化不良，舌苔白滑而膩。氣裹水脹（脾腎脹，又稱寒脹）：肢體倦怠沉重，穿衣都感到費力，氣悶易嘔，睡眠不安，嚴重者腹部脹滿牽扯後背，腰部及大腿脹痛，小便閉塞，舌苔灰滑而膩。氣裹血脹（心肝脹，又稱血脹）：煩躁心慌氣短，睡眠不安，嚴重者脅下脹滿疼痛，疼痛牽扯至小腹，腹部出現紅色的血絲，嚴重者甚至青筋暴露，舌頭顏色深紫而發紅。氣裹蟲脹（大小腸脹，又稱腑脹）：腹部膨大堅硬，用手長時間按壓，堅硬感會移到其他地方，如此反覆，脹痛位置不定，可在腹部任何位置，甚至能摸到像蚯蚓一樣蠕動的東西，或像筋絡一樣凝聚在一起，脹痛起伏不定，舌苔出現檳榔紋，隱約可見細小斑點。
先腫後脹者，屬水液凝聚，氣機阻滯，一開始眼眶上方輕微腫脹，像剛睡醒的樣子，頸部脈搏跳動，並伴隨咳嗽，全身浮腫，手腳尤甚，然後腫脹逐漸從四肢向腹部蔓延，腹部膨脹變大，初期按壓腹部凹陷能迅速回彈，像水囊一樣，嚴重者按壓下去凹陷不易回彈，像糟糠一樣，舌苔灰黑而膩，舌根胖大而滑。先脹後腫者，屬氣化為水，水液運行不暢。一開始胸腹部脹滿，突然發生，按壓腹部凹陷不易回彈，腹部顏色無變化，然後逐漸向四肢蔓延，氣體充盈於皮膚中，全身浮腫，皮膚增厚，鬆軟而不堅實，舌苔滑白，厚薄不一。
脹而兼喘者，屬脾臟積水久浸，逆流犯肺。開始腹部脹滿浮腫，小便不利，然後咳嗽氣喘，嚴重者不能坐立，不能俯仰，舌苔灰白而滑，或黃白相間而膩。脹而變臌者，屬脾腎陽虛，陰寒之邪充斥，腹部單獨脹大，像鼓一樣膨脹，外觀堅實飽滿，裡面卻空虛，揉按也不痛不癢，開始時早上吃的東西到晚上就消化不了，然後稍微吃一點就感到飽脹難受，四肢日漸消瘦，大便溏瀉，小便不利，舌苔淡白胖滑。脹而成蠱者，則為血瘀或蟲積，蟲積則腹部膨大如箕，時而脹痛，按壓較重時疼痛才會緩解，四肢消瘦，飲食時好時壞，面色時紅時白，嘴唇獨紅，裡面有白點，嗜好肥甘厚味，飢餓時口吐唾沫，嘈雜難忍，飽食後腹部雖不痛，但脘腹脹滿難受，舌苔有細小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