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八章·傷寒兼證 (67)
第八章·傷寒兼證 (67)
1. 第十九節·發狂傷寒
【因】胃熱蒸心。陽盛發狂。其主因也。傷寒少。溫熱病多。溫熱病夾癍毒。夾痰火者尤多。其先夾醉飽、夾驚、夾怒者亦多。此皆謂之陽狂。他如作汗發狂。蓄血發狂。陰躁發狂。心風發狂。此皆謂之如狂。病源既異。病狀自殊。故治病必求其受病之源。
【證】傷寒化熱傳裡。及溫熱病裡熱亢盛。症皆目赤唇焦。齒燥舌乾。大渴飲水。始得少臥。不安。妄語悲嘆。繼即棄衣狂奔。罵詈叫喊。不避親疏。甚則逾垣上屋。登高而歌。舌苔深黃厚膩。甚則老黃焦黃。或夾灰黑。多起芒刺。夾癍毒者。胸悶心煩。起臥無定。靜躁不常。
癍點隱隱。壯熱無汗。舌苔純黃邊黑。中見紅點。夾痰火者。痰壅氣逆。胸悶嘔吐。靜則迷濛昏厥。躁則狂妄舞蹈。舌苔黃厚而滑。或黃白相兼。或夾灰膩。捫之濕潤。夾醉飽者。或歌或罵。或笑或哭。噯腐難聞。酒氣噴人。舌色深紫而黯。捫之滑潤。或中見黃膩。或後根黃厚。
夾受驚者。痰涎壅塞。牙關緊急。躁則狂言多驚。臥起不安。靜則短氣心悸。神識如癡。舌苔多黃而滑。或夾紅星。夾觸怒者。兩目斜視。勢欲殺人。見人慾齧。咬牙齘齒。發則怒狂罵詈。醒則歌哭吁嘆。舌多焦紫。或鮮紅起刺。此皆陽狂之本證夾證。有實無虛。若作汗發狂。
其人慾食。大便自調。溺反不利。骨節作痛。翕然發熱。奄然發狂。濈然汗出而解。舌苔薄白微黃。蓄血發狂。太陽病不解。熱在下焦。少腹硬滿而痛。小便自利。大便反黑。瘀熱在裡。其人發狂。舌色多紫而黯。捫之滑潤。陰躁發狂。初起無頭痛。不煩悶。但手足逆冷。陰極發躁。
欲坐臥於泥水井中。或欲陰涼處坐。或煩渴而不能飲水。躁亂不安。如發狂狀。舌多灰而淡白。或灰黑而嫩滑。心風發狂。發則牙關緊急。痰涎上塞。口吐白沫。迷悶恍惚。醒則狂言多驚。喜怒不常。甚則或歌或哭。舌色純絳鮮澤。略有垢濁薄苔。或紅而上罩黏膩。似苔非苔。
此皆如狂之陰陽錯雜證。虛實皆有。
【脈】榮齋按：狂症脈多滑大（見王馥原醫方簡義），只有蓄血如狂則脈見沉弦，或沉數而實；俞氏原文羅列了十一種脈症，頭緒紛繁，徒亂人意。茲刪之。
【治】發狂無汗者。新加白虎湯。加蔥豉。涼泄鬱熱以出汗。汗仍不出。而熱甚狂亂者。三黃石膏湯。（川連、條芩、川柏各一錢、石膏八錢、知母四錢、生山梔、淡香豉各三錢、麻黃六分、雪水煎藥）加辰砂、連翹心（各一錢）、竹葉捲心（三錢）、大發其汗以泄熱。熱泄汗出。
其狂自止。發狂便結者。白虎承氣湯。加蘆筍、竹葉芯。涼瀉實火以通便。便仍不暢。而熱閉狂昏者。牛黃瀉心湯。（西牛黃、辰砂各五分、生大黃三錢、梅冰一分、共研、先用生薑汁一滴、白蜜兩小匙、和開水調服）、兩清心胃以瀉火。火泄熱清。其狂自愈。陽毒發狂。解毒承氣湯。
白話文：
第十九節·發狂傷寒
發狂是由於胃熱蒸騰心臟，陽氣過盛引起的。這是主要的病因，傷寒導致的較少，溫熱病則較多，尤其夾雜癍疹和痰火者更常見。此外，先有醉酒飽食、驚嚇、或盛怒者也很多。這些都屬於陽狂。其他還有因出汗、蓄血、陰虛內熱、心風等引起的發狂，這些則被稱為“如狂”。由於病因不同，症狀自然也各異，因此治療必須找出致病的根本原因。
症狀表現：傷寒化熱入裡，或溫熱病裡熱亢盛，都會出現眼紅唇焦、牙乾舌燥、口渴飲水、少寐不安、胡言亂語、悲嘆哭泣，接著便會脫衣狂奔、辱罵叫喊，不分親疏，嚴重者甚至翻牆上屋，登高唱歌。舌苔深黃厚膩，嚴重時呈焦黃或夾雜灰黑色，並有芒刺。夾雜癍疹者，則胸悶心煩，坐臥不安，靜躁無常，身上隱約可見癍點，壯熱無汗，舌苔純黃邊黑，中間有紅點。夾雜痰火者，痰阻氣逆，胸悶嘔吐，靜時昏迷，動時狂妄跳舞，舌苔黃厚而濕潤，或黃白相間，或夾雜灰膩。夾雜醉酒飽食者，或歌或罵，或哭或笑，口中噯腐臭氣，酒氣撲鼻，舌色深紫黯淡，濕潤，或舌苔中間黃膩，或舌根部黃厚。
夾雜驚嚇者，痰涎壅塞，牙關緊閉，躁動時狂言驚恐，坐臥不安，靜時氣短心悸，神志恍惚，舌苔多黃而濕潤，或夾雜紅點。夾雜觸怒者，兩眼斜視，欲殺人，見人就咬，咬牙切齒，發病時狂怒罵人，清醒時又哭又叫，舌頭多焦紫或鮮紅並起芒刺。這些都是陽狂的本證和兼證，屬於實證，並無虛證。若因出汗而發狂，患者想吃東西，大便正常，小便不利，骨節疼痛，忽冷忽熱，突然發狂，然後出汗而癒，舌苔薄白微黃。因蓄血而發狂，太陽病未愈，熱邪在下焦，少腹硬脹疼痛，小便自利，大便發黑，瘀熱在裡，患者發狂，舌色多紫黯，濕潤。因陰虛內熱而發狂，初期無頭痛、不煩悶，但手足冰冷，陰寒極盛而導致躁動不安，想坐在泥水井中或陰涼處，或口渴卻不能喝水，躁動不安，像發狂一樣，舌苔多灰白或灰黑而濕潤。因心風而發狂，發病時牙關緊閉，痰涎阻塞，口吐白沫，神志恍惚，清醒時狂言驚恐，喜怒無常，嚴重者或哭或笑，舌色鮮紅光亮，略有薄苔或舌面黏膩，似苔非苔。
這些都是“如狂”的陰陽錯雜證，虛實皆有。
脈象：榮齋按：狂症脈象多滑大（見王馥原《醫方簡義》），只有蓄血如狂者脈象沉弦或沉數有力，其他脈象繁多，在此略去。
治療：發狂無汗者，用新加白虎湯加蔥豉，以清泄鬱熱，促進出汗。若汗不出，熱甚狂亂，則用三黃石膏湯（川連、黃芩、川柏各一錢，石膏八錢，知母四錢，生山梔、淡豆豉各三錢，麻黃六分，用雪水煎服），加辰砂、連翹心（各一錢）、竹葉心（三錢），大量發汗以泄熱。熱邪消除，汗出，狂症自愈。發狂伴便秘者，用白虎承氣湯加蘆筍、竹葉芯，清瀉實熱，通利大便。若大便不通，熱邪閉阻，神志昏迷，則用牛黃瀉心湯（西牛黃、辰砂各五分，生大黃三錢，梅冰一分，共研細末，先用生薑汁一滴，白蜜兩小匙，用溫水調服），清瀉心胃之火。火邪消除，熱退，狂症自愈。陽毒發狂者，用解毒承氣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