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八章·傷寒兼證 (60)
第八章·傷寒兼證 (60)
1. 第十七節·赤膈傷寒
或加制月石、甘中黃、尿浸石膏。解其毒以防腐。連診五日。忽然寒戰壯熱。手足躁擾。頭面胸背遍發黑癍疱瘡。而胸膈赤腫始退。臭痰全無。日吐白痰兩甌。或痰中帶膿。或夾紫血。如絲如珠。譫語大減。神識轉清。但睡醒後。仍有昏言。面唇轉白。體亦憔悴。脈搏小數微弦。
舌苔白腐大減。胃動思食。口燥善飲。改用顧曉瀾八汁飲去西瓜汁、荷葉汁。(甘蔗汁、藕汁、梨汁、蘆根汁、鮮生地汁、鮮茅根汁各一酒杯、重湯燉溫服。)加麥冬汁(二匙)、淡竹瀝(二瓢)、解𦸃草根汁(一瓢)甘潤養胃。以補其血。連服四劑。胃口大開。每飧食粥一大甌。
日夜須服五飧。而痰中血絲血珠。終不能除。胸中尚隱隱痛。大便已轉嫩黃。時溏時燥。改用《古今錄驗》桔梗湯。(白桔梗、生甘節、歸身、白朮、各一錢、生苡仁五錢、生桑皮三錢、細生地二錢、敗醬草八分。)加北沙參(四錢)甜石蓮(錢半、杵)雙補肺脾以清餘毒。
另服王氏聖靈丹加減。(珠粉、西黃各三分、琥珀六分、滴乳石、制月石、尿浸石膏各一錢、沒石子、辰砂各五分各藥研細、入磨坊中倒掛飛面絲五錢五分、研和極勻、妙在飛面絲善走肺中細管。)每用五分。以鮮茅根、鮮菩提根(各一兩)、煎湯送下。日夜各一服、服完、胸痛止、痰血除、益信徐氏珠黃等品解其毒。
金石等藥填其空之說。精確不磨也。且知馬培之麝香走竄。盜泄真氣。肺癰忌服之說。亦難拘執也。終以《金匱》麥門冬湯、加霍石斛、生玉竹(各三錢)、氣液雙補以善後。幸而其人年壯體實。病乃霍然。起居飲食如常矣。
【榮齋按】「赤膈傷寒」,廉臣先生謂即系「肺癰」。我細勘俞氏所述症狀,大部份可以說是與肺癰相符合的,只有「甚或外發紫疱」一語,卻與肺癰證對不起來。講到治法:廉臣先生用「紫雪九分品三物白散一分。」這確是一個效方。一九五五年四月號《中醫雜誌》載王煥庭治肺癰用桔梗白散的兩個治例,就是活生生的事實。江陰曹穎甫先生治肺癰,也主張先用開泄,繼用清養,與俞何兩先生的療法是一致的。
曹先生說:「凡治此症,癰膿結聚肺部,當開泄肺氣,清其鬱熱,為第一步。及肺臟氣疏,咯痰不暢,則以決去癰膿為第二步。及腥臭之痰出盡,而膠痰之未成膿者,尚吐之不已,則以破除痰結為第三步。及膠痰漸少,肺之破碎處當用補救,則以扶養肺陰為第四步。惟補救之方,推千金黃昏湯為最。
黃昏即合歡皮,張璐玉稱其兩干相著,即黏合不解,取其黏性實足以補肺臟之罅漏,而收其全功,較世傳白芨尤為穩當。敢布腹心,以告同道。」這種經驗介紹,使俞氏用「白及,合歡皮」以「清斂肺臟之潰穴」的方法,得曹先生為之解說和證明,不但理明心得,而且療效愈彰。
白話文:
有的情況會加入炮製過的月石、甘中黃、以及用尿液浸泡過的石膏。這些藥物可以解毒並防止腐爛。連續觀察治療五天後,患者突然出現寒顫和高燒,手腳躁動不安,頭面部、胸部和背部都長滿了黑色斑疹和膿皰。這時胸膈的紅腫才開始消退,臭痰也完全消失,但每天會吐出兩碗白色痰液,有時痰中帶膿,有時則夾雜著像絲或珠子一樣的紫血。胡言亂語的情況大大減少,神智也變得清醒,但睡醒後仍然會說些胡話,臉色和嘴唇變得蒼白,身體也十分憔悴。脈搏微弱、細小且帶點弦象,舌苔白而腐爛的情況也大大減少。患者胃口好轉,想要吃東西,口乾舌燥且喜歡喝水。
於是改用顧曉瀾的八汁飲,去掉西瓜汁和荷葉汁,保留甘蔗汁、藕汁、梨汁、蘆根汁、鮮生地汁、鮮茅根汁各一杯,隔水加熱後溫服,再加入麥冬汁兩湯匙、淡竹瀝兩瓢、解𦸃草根汁一瓢,這些藥物可以滋潤養胃,補充氣血。連續服用四劑後,胃口大開,每餐都能吃下一大碗粥。
雖然每天晚上都要吃五頓,但痰中的血絲和血珠仍然無法消除,胸口還隱隱作痛,大便已經轉為黃色,時而稀溏時而乾燥。於是改用《古今錄驗》中的桔梗湯,配方為白桔梗、生甘草節、當歸身、白朮各一錢,生薏仁五錢,生桑白皮三錢,細生地二錢,敗醬草八分,再加入北沙參四錢和甜石蓮一錢半(搗碎),雙重補益肺脾,以清除殘餘毒素。
另外,服用王氏聖靈丹加減方,配方為珍珠粉、西黃各三分,琥珀六分,滴乳石、制月石、尿浸石膏各一錢,沒石子、辰砂各五分。將所有藥材研磨成細粉,加入磨坊中倒掛飛面絲五錢五分,充分混合均勻,飛面絲的作用是使其藥性易於深入肺部細微的管道。每次服用五分,用鮮茅根和鮮菩提根各一兩煎湯送服,早晚各一次。服藥後胸痛停止,痰血消失,這更加印證了徐氏所說,珍珠黃等藥物能解毒,而金石類藥物可以填補病灶的理論。
同時也了解了馬培之所說,麝香容易走竄,耗散真氣,肺癰不宜服用麝香的說法,但也不能過於拘泥。最後採用《金匱要略》中的麥門冬湯,再加入霍石斛和生玉竹各三錢,補益氣血,以善後。幸虧患者年輕體壯,病才得以痊癒,起居飲食也恢復如常。
榮齋的按語:
「赤膈傷寒」,廉臣先生認為就是「肺癰」。我仔細研究俞氏描述的症狀,大部分都與肺癰相符合,只有「甚至外發紫疱」這一點與肺癰的症狀不符。關於治療方法,廉臣先生使用「紫雪九分,配合三物白散一分」,這確實是一個有效的方子。1955年4月號的《中醫雜誌》刊載了王煥庭用桔梗白散治療肺癰的兩個病例,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江陰的曹穎甫先生治療肺癰,也主張先用開泄的方法,再用清養的方法,這與俞氏和廉臣兩位先生的治療方法是一致的。
曹先生說:「凡是治療這個病,癰膿結聚在肺部,首先要開泄肺氣,清除肺部的鬱熱。等到肺氣疏通,痰液可以順暢排出時,第二步就要決開癰膿。等到腥臭的痰液完全排出,但尚未化膿的膠痰仍不斷吐出時,第三步就要破除痰結。當膠痰逐漸減少,肺部破損的地方需要修復時,第四步就要扶養肺陰。而修復的方法,以千金黃昏湯最好。」
黃昏指的是合歡皮,張璐玉說合歡皮兩端黏合,不易解開,是取其黏性可以修補肺臟的破損之處,使之恢復原狀,比世俗常用的白芨更為穩妥。我誠心誠意地把這個經驗告訴同道們。這種經驗的介紹,使得俞氏用白芨和合歡皮來「清理和收斂肺臟的潰瘍」的方法,得到了曹先生的解釋和證明,不僅道理清晰,而且療效也更加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