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八章·傷寒兼證 (54)
第八章·傷寒兼證 (54)
1. 第十五節·大頭傷寒
上焦宣化。熱毒尚盛。便結溺澀者。繼與解毒承氣湯。三焦分消以逐毒。毒去熱減。終與清燥養營湯。加鮮茅根（一兩）。西洋參（二錢）。清養氣液以善後。若少厥並受。時毒大盛。風火交煽。痙厥兼臻者。速與羚角鉤藤湯。加犀角汁（二瓢）。金汁（二兩）。童便（一杯、沖）。
紫雪（五分至八分）。瀉火熄風以消毒、繼與七鮮育陰湯。清滋津液以善後。外治、以細針遍刺腫處（用繡花極細引針三十六支、用線紮成圓大空靈一支、醫必預備應用）。先放紫血。繼放黃涎。泄出血毒以消腫。即用清涼救苦散。（芙蓉葉、二桑葉、白芷、白及、白蘞、生軍、川連、川柏、腰黃、乳香、沒藥、杜赤豆、草河車、制月石、各二錢、共為末、蜜水調、腫處頻掃之）。塗敷腫處以退火。
咽痛喉痹者。急用生桐油和皂莢末少許。白鵝翎蘸以掃喉。探吐痰涎以開痹。繼吹加味冰硼散以退腫。終用土牛膝汁二瓢和開水一碗。調入制月石二錢。紫雪二分。俟其煬化。頻頻含漱以祛腐。總之此毒先腫鼻。次腫耳。從耳至頭上。絡腦後。結塊則止。不散。必成膿。故必內外兼治。
始能消散。切忌驟用苦寒。如東垣普濟消毒飲之芩連並用。亦禁浪用辛熱。如節庵荊防敗毒散之羌獨二活。貽誤頗多。學者慎毋拘守成方也。
【秀按】元泰和二年四月。民多疫病。初覺憎寒壯熱體重。次傳頭面腫甚。目不能開。咽喉不利。氣逆上喘。口燥舌乾。俗云大頭傷寒。染之多不救。醫以承氣湯加藍根。屢下莫能愈。東垣遂創制一方。名普濟消毒飲。施其方。全活甚眾。方下自詮，謂身半以上。天之氣也。
疫毒既客於心肺之間。上攻頭面為腫。故用芩、連各五錢。苦寒瀉心肺之火。元參二錢。連翹、馬勃、鼠黏子、板藍根各一錢。苦辛平清火散腫消毒。殭蠶七分。清痰利膈。甘草二錢以緩之。桔梗三分以載之。升麻七分。升氣於右。柴胡五分。升氣於左。氣虛而滯者。用人參二錢以補虛。
佐陳皮二錢以疏氣。便閉者加酒煨大黃。共為細末。半用湯調。時時服之。半用蜜丸噙化。以適其病所。其方意服法均巧。宜乎刻石以傳世。厥後羅謙甫仿製一方。名既濟解毒湯。只多一味當歸。少元參、馬勃、牛蒡、板藍根四味。與李方大同小異。惟遵《難經》蓄則腫熱。
以注射之之法於腫上。約正十餘刺。血出紫黑如露珠狀。頃時腫痛消散。足為後學師範。洵堪效法。故俞君內外並治。奏功愈捷。
【廉勘】普濟消毒飲吳鞠通去升柴芩連。加銀花一味。新定用量以治內（銀花、連翹、元參、桔梗各一兩、板藍根、殭蠶、生甘草各五錢、荊芥、薄荷各三錢、牛蒡子六錢、馬勃四錢、共為粗末、輕服六錢、重服八錢、鮮蘆根湯煎去渣、約二時一服。）外用水仙膏（水仙花根剝去老赤皮與根鬚、入小石臼內搗如膏、敷腫處、中留一孔、出熱氣、干則易之、以皮上生黍米大小黃瘡為度。
白話文：
第十五節·大頭傷寒
如果病在上半身，邪熱毒氣還很強盛，出現大便乾燥、小便不暢的症狀，就用解毒承氣湯來治療，讓藥性在身體上中下三處發揮作用，來驅散毒邪。等到毒邪去除、熱度減退後，最後再用清燥養營湯，加上新鮮的茅根（一兩）和西洋參（二錢），來調理身體，滋養氣血。如果病情嚴重，出現少陰厥逆（四肢冰冷），表示毒邪極盛，風熱交雜，引發痙攣抽搐，這時要趕緊用羚角鉤藤湯，再加入犀牛角汁（兩瓢）、金汁（二兩）和童便（一杯，沖服），以及紫雪（五分至八分），來瀉火熄風、清除毒邪。之後再用七鮮育陰湯來滋養陰液，調理身體。
外治方面，用細針在腫脹的地方密集地刺（使用繡花用的極細引針三十六支，用線紮成圓形，以便使用）。先放出紫黑色的血，再放出黃色的膿液，排出毒血來消腫。接著使用清涼救苦散（成分包含芙蓉葉、二桑葉、白芷、白芨、白蘞、生大黃、黃連、黃柏、腰黃、乳香、沒藥、杜赤豆、草河車、制月石，各二錢，磨成粉，用蜜水調成糊狀，頻繁地塗抹在腫脹處），來退熱消腫。
如果咽喉疼痛，可以使用生桐油和少許皂莢粉，用白鵝毛蘸著塗抹喉嚨，促使痰液排出，來打開阻塞。然後吹加味冰硼散來消腫，最後用土牛膝汁（兩瓢）和開水（一碗）調和，加入制月石（二錢）和紫雪（二分），等藥物融化後，頻繁地漱口來去除腐敗物質。總之，這種毒邪最先使鼻子腫脹，接著腫到耳朵，然後從耳朵蔓延到頭部，最後到腦後結成硬塊才停止，且不會消散，最終會化膿。因此，必須內服和外治同時進行，才能將其消散。切記不可驟然使用苦寒藥物，例如東垣的普濟消毒飲中同時使用黃芩和黃連。也不可濫用辛熱藥物，例如節庵的荊防敗毒散中的羌活和獨活，這樣做會耽誤病情。學習醫術的人千萬不要拘泥於現有的方子。
【秀按】元朝泰和二年四月，百姓多患疫病。起初感到怕冷發熱、身體沉重，接著頭面腫脹非常嚴重，眼睛無法睜開，咽喉不利，氣喘胸悶，口乾舌燥。民間稱這種病為大頭傷寒，感染後多數人無法救治。醫生使用承氣湯加入板藍根，反覆攻下都無法治癒。東垣於是創製了一個方子，叫做普濟消毒飲，使用這個方子後，救活了很多人。他的方子自己解釋說，身體上半部是屬於天的氣，疫毒侵入心肺之間，向上攻擊頭面導致腫脹，所以用黃芩和黃連各五錢，用苦寒的藥性來瀉心肺的火。再用元參二錢，連翹、馬勃、鼠黏子、板藍根各一錢，用苦辛平的藥性來清熱消腫解毒。殭蠶七分，來化痰通膈。甘草二錢來緩和藥性，桔梗三分來引導藥力。升麻七分，來升發右邊的氣；柴胡五分，來升發左邊的氣。氣虛而停滯時，用人參二錢來補氣虛，再佐以陳皮二錢來疏通氣機。大便不通暢時，加入用酒炮製過的大黃。把這些藥磨成細末，一半用湯調服，隨時服用；另一半用蜜做成藥丸，含在嘴裡慢慢化開，以適應病情。這個方子無論用意和服用方法都很巧妙，應該刻在石頭上來傳給後世。後來，羅謙甫仿照這個方子，做了一個叫做既濟解毒湯的方子，只是多了一味當歸，少了元參、馬勃、牛蒡、板藍根這四味，和李東垣的方子大致相同。羅謙甫遵照《難經》中“積蓄就會腫熱”的說法，在腫脹的地方刺針，大約刺十幾針，流出的血是紫黑色的，像露珠一樣，很快腫痛就消退了。羅謙甫的方法足以成為後世學習的典範，確實值得效仿。因此，俞氏內服和外治並用，效果更加迅速。
【廉勘】吳鞠通在普濟消毒飲的基礎上，去掉了升麻、柴胡、黃芩、黃連，加入一味銀花，並重新調整了用量，來治療內服（銀花、連翹、元參、桔梗各一兩，板藍根、殭蠶、生甘草各五錢，荊芥、薄荷各三錢，牛蒡子六錢，馬勃四錢，磨成粗末，輕症服用六錢，重症服用八錢，用新鮮的蘆根湯煎煮後去渣服用，大約每兩個時辰服用一次）。外用方面則用水仙膏（把水仙花根剝去老皮和根鬚，放入小石臼裡搗成膏狀，敷在腫脹處，中間留一個孔，以便散發熱氣，藥膏乾了就換新的，以皮膚上出現像小米粒大小的黃色瘡點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