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八章·傷寒兼證 (40)
第八章·傷寒兼證 (40)
1. 第十二節·伏暑傷寒
加西洋參、鮮石斛、鮮茅根、青蔗汁、甘涼清養以善後。傳脾而濕重暑輕者。先用大橘皮湯加茵陳、木通。溫化清滲。使濕熱從小便而泄。然脾與胃以膜相連。濕在胃腸之外。熱鬱在胃腸之中。其濕熱黏膩之伏邪。亦多與腸中糟粕相搏。蒸作極黏膩臭穢之溏醬矢。前方酌加枳實導滯丸、更衣丸等緩下之。
必俟宿垢下至五六次或七八次。而伏邪始盡。邪既盡。而身猶暮熱早涼者。陽陷入陰。陰分尚有伏熱也。可用清燥養營湯。加鱉血柴胡(八分)、生鱉甲(五錢)、青蒿腦(錢半)、地骨皮(五錢)、清透陰分鬱熱。使轉出陽分而解。解後。則以七鮮育陰湯。(鮮生地五錢、鮮石斛四錢、鮮茅根五錢、鮮稻穗二支、鮮雅梨汁、鮮蔗汁各兩瓢沖、鮮枇杷葉去毛、炒香、三錢)。滋養陰液以善後。
若邪舍於營而在血分。先與加減葳蕤湯。加青蒿腦、粉丹皮。滋陰宣氣。使津液外達。微微汗出以解表。繼即涼血清營以透邪。輕則導赤清心湯。重則犀地清絡飲。二方隨證加減。若已痙厥併發者。速與犀羚三汁飲。清火熄風。開竅透絡。定其痙以清神識。若神識雖清。而夜熱間有譫語。
舌紅漸布黃膩。包絡痰熱未淨者宜清肅。玳瑁鬱金湯去紫金片。加萬氏牛黃丸(二顆、藥湯調下)口燥咽乾。舌乾絳而起裂。熱劫液枯者宜清滋。清燥養營湯去新會皮。加鮮石斛、熟地露、甘蔗汁。心動而悸。脈見結代。舌淡紅而干光。血枯氣怯者宜雙補。復脈湯加減。沖氣上逆。
或呃或厥。或頓咳氣促。衝任脈搏。舌胖嫩圓大。陰竭陽厥者宜滋潛。坎氣潛龍湯主之。亦有涼瀉太過。其人面白唇淡。肢厥便泄。氣促自汗。脈沉細或沉微。舌淡紅而無苔。氣脫陽亡者宜溫補。附子理中湯。加原麥冬、五味子救之。
【廉勘】春夏間伏氣溫熱。秋冬間伏暑晚發。其因雖有傷寒傷暑之不同。而其蒸變為伏火則一。故其證候療法。大致相同。要訣在先辨濕燥。次明虛實。辨得真方可下手。俞公此論。頗有妙旨。耐人研究。後賢如王孟英。論伏氣之治。亦語語精實。大旨謂伏氣溫病。自里出表。
乃先從血分而後達於氣分。故起病之初。往往舌潤而無苔垢。但察其脈耎。或弦或數。口未渴而心煩惡熱。即宜投以清解營陰之藥。迨邪從氣分而化。苔始漸布。然後再清其氣分可也。伏邪重者。初起即舌絳咽乾。甚有肢冷脈伏之假象。亟宜大清陰分伏邪。繼必厚膩黃濁之苔漸生。
此伏邪與新邪先後不同處。更有邪伏深沉。不能一齊外出者。縱治之得法。而苔退舌淡之後。逾一二日。舌復干絳。苔復黃燥。正如抽蕉剝繭。層出不窮。不比外感溫暑。由衛及氣。自營而血也。秋冬伏暑。證勢輕淺者。邪伏膜原。深沉者亦多如此。苟閱歷不多。未必知其曲折乃爾也。
白話文:
第十二節:伏暑傷寒
如果病後需要調理,可以考慮加入西洋參、新鮮石斛、新鮮茅根、青蔗汁等甘涼的藥材,以清養身體。
如果病邪傳到脾臟,導致體內濕氣重、暑氣輕,應先用大橘皮湯,並加入茵陳、木通等藥材。以溫化濕氣、疏通水道,使濕熱從小便排出。因為脾和胃的膜相連,濕氣在胃腸之外,而熱則鬱積在胃腸之中。這種濕熱黏膩的伏邪,常常與腸道中的糟粕混合,形成極為黏膩且臭穢的稀便。此時可以在先前的基礎上,適當加入枳實導滯丸、更衣丸等藥物來緩解便秘。
必須等到將宿便排出五六次或七八次後,伏邪才能徹底清除。如果伏邪已除,但身體仍出現傍晚發熱、早晨涼爽的現象,這表示陽氣陷入陰分,陰分中仍有伏熱。此時可以使用清燥養營湯,加入鱉血柴胡(八分)、生鱉甲(五錢)、青蒿腦(錢半)、地骨皮(五錢)等藥材,以清透陰分鬱積的熱邪,使其轉出陽分而解。等到病症解除後,再用七鮮育陰湯(鮮生地五錢、鮮石斛四錢、鮮茅根五錢、鮮稻穗兩支、鮮雅梨汁、鮮蔗汁各兩瓢沖、鮮枇杷葉去毛、炒香三錢)來滋養陰液,以善後調理。
如果病邪停留在營分並進入血分,應先服用加減葳蕤湯,並加入青蒿腦、粉丹皮等藥材。滋養陰液、宣散氣機,使津液向外輸佈,微微出汗以解表。接著再用涼血清營的方法來透邪。如果病情較輕,可以使用導赤清心湯;如果病情較重,則使用犀地清絡飲。這兩種藥方可根據具體病情進行加減。
如果已出現痙攣、昏厥等併發症,應立即使用犀羚三汁飲,以清火熄風、開竅透絡,緩解痙攣並清醒神志。如果神志清醒,但夜間發熱且偶有胡言亂語,舌頭發紅並逐漸出現黃膩苔,表示包絡中的痰熱尚未清除,此時應清肅包絡。可使用玳瑁鬱金湯,去除紫金片,並加入萬氏牛黃丸(二顆,用藥湯調服)。如果出現口乾舌燥、舌頭乾絳並有裂紋,表示熱邪耗傷津液,應清熱滋陰。可使用清燥養營湯,去除新會皮,並加入鮮石斛、熟地露、甘蔗汁等藥材。如果出現心悸、脈搏結代、舌頭淡紅且乾燥無光,表示血虛氣弱,應雙補氣血。可使用復脈湯加減。如果出現氣逆上衝、呃逆、昏厥、頓咳氣喘、衝任脈搏動,舌頭肥大、柔嫩圓胖,表示陰液枯竭、陽氣外脫,應滋陰潛陽。可以使用坎氣潛龍湯為主方。
另外,也可能因為過度使用寒涼瀉下藥,導致病人面色蒼白、嘴唇淡白、四肢冰冷、腹瀉、氣喘自汗、脈象沉細或沉微、舌頭淡紅且無苔,這是氣脫陽亡的表現,應使用附子理中湯,加入原麥冬、五味子等藥材來救治。
總論:
春夏之際潛伏的溫熱之氣,到了秋冬時節可能晚發為暑邪。雖然其病因有傷寒或傷暑的不同,但它們都變為伏火這一點是相同的。因此,它們的證候和治療方法大致相同。治療的關鍵在於先辨別濕燥,再區分虛實。只有辨證準確,才能對症下藥。俞氏的論述,頗有精妙之處,值得深入研究。後來的醫家如王孟英,關於伏氣的治療也闡述得精闢,他認為伏氣溫病是從裡向外發的,先從血分發病,然後才到達氣分。所以,發病初期常常出現舌頭濕潤而沒有苔垢,但觀察其脈象,會發現脈細軟、弦或數。即使口不渴,也會感到心煩發熱。此時就應該使用清解營陰的藥物。等到邪氣從氣分化解,舌苔才逐漸出現,然後再清解氣分。
如果伏邪嚴重,起病初期就會出現舌頭紫絳、咽喉乾燥,甚至出現四肢冰冷、脈搏微弱的假象。此時應立即大清陰分伏邪,之後必然會逐漸出現厚膩黃濁的舌苔。這就是伏邪和新邪先後出現的不同之處。還有一種情況是邪氣潛伏很深,不能一次性排出。即使治療得當,舌苔消退、舌頭顏色變淡之後,過一兩天,舌頭又會變得乾絳,舌苔又會變得黃燥,就像抽絲剝繭一樣,反覆出現。這與外感溫暑病從衛分到氣分,再到營分和血分的情況不同。秋冬季發作的伏暑,如果症狀較輕,邪氣可能潛伏在膜原;如果病情較深,也多是如此。如果臨床經驗不足,未必能了解其中如此曲折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