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八章·傷寒兼證 (12)
第八章·傷寒兼證 (12)
1. 第四節·傷寒兼瘧
【榮齋按】瘧疾若無他種特殊症狀的，則兩三發後，可設法使它不再發，叫做「截瘧」。截瘧必於兩三發後者，因發過兩三次後，病人之抗毒力已生出不少，得截瘧的藥劑相助，可以遏止了。截早則抗毒力未足，不能得效的。截瘧方劑，據陸淵雷先生經驗：《外臺》療瘧丸最效——知母、常山、甘草；此方本是丸方，作煎劑也好，須於瘧發前後四小時間各服一次，即不復發。
一，風寒瘧（俗稱傷寒變瘧。一名正瘧）
【因】淺者、先受風寒。繼而變瘧。隨感隨發。深者、夏傷於暑。久伏陰分。至深秋重感冷風。新邪引動伏邪而發瘧。
【證】瘧因風寒轉變者。初起惡寒無汗。頭疼身痛。繼即邪傳少陽。寒已而熱。熱已而汗。寒長熱短。確有定候。胸脅痞滿。嘔吐黃涎。舌苔白多黃少。或兩邊白滑。中心灰膩。若伏暑重感冷風而發者。初起寒多熱少。肢冷脅痛。渴喜熱飲。飲即吐涎。繼則寒熱並重。或寒輕熱重。舌苔白滑。略兼黃色。或灰膩色。
【脈】右浮滑。左弦緊者。內經所謂先傷於寒。後傷於風。病以時作。名曰寒瘧是也。若右浮緩而滑。左沉弦而遲。《金匱》所謂寒多者名曰牡瘧。外臺改為牝瘧是也。
【治】寒瘧宜先與蘇羌達表湯。發汗散寒。繼與柴胡枳桔湯。輕劑以和解之。服一二劑後。瘧發寒熱並重者。則以柴芩雙解湯。重劑以和解之。俟病勢轉輕。則用小柴胡湯。方中東參用常山（二錢）拌炒以截之。牝瘧宜先與柴胡桂薑湯。和解溫透。服後。表寒去而伏暑外潰。熱重寒輕者。則以新加木賊煎清泄之。或用蒿芩清膽湯涼解之。
【榮齋按】何廉臣先生在全國名醫驗案類編中曾說：「瘧疾因於風寒者多，初起無汗，當用發散，如羌防蘇葛之類；若在深秋初冬，寒重無汗，口不渴，脈弦緩者，當用麻桂各半湯。又有一種寒瘧發厥者，多由內伏寒飲，醒後多吐稀痰，是其明證；此為高年所最忌，治宜鎮逆溫化。」特錄於此，以資互闡。
二，暑濕瘧（俗稱暑濕化瘧一名時瘧。）
【因】內經謂夏傷於暑。秋必痎瘧。但暑必挾濕。當辨其暑重於濕者為暑瘧。濕重於暑者為濕瘧。
【證】暑瘧初起。寒輕熱重。口渴引飲。心煩自汗。面垢齒燥。便閉溺熱。或瀉不爽。舌苔黃而糙澀。甚或深黃而膩。或起芒刺。或起裂紋。濕瘧初起。寒熱身重。四肢倦怠。肌肉煩疼。胸腹痞滿。胃鈍善嘔。便溏溺澀。舌苔白滑厚膩。甚則灰而滑膩。或灰而糙膩。舌邊滑潤。
【脈】右弦洪搏數。左弦數者。瘧因於暑。金匱所謂弦數者多熱是也。若右弦滯。左沉弦細軟者。瘧因於濕。《金匱》所謂沉細者濕痹是也。
【治】暑瘧。先與蒿芩清膽湯清其暑。暑熱化燥者。則用柴胡白虎湯清其燥。若兼肢節煩疼者。去柴芩加桂枝（五分）以達肢。兼胸痞身重者。去柴芩花粉。加蒼朮（一錢）以化濕。肺中氣液兩虧者。去柴芩。加西洋參（錢半至二錢）以益氣生津。濕瘧先與柴平湯燥其濕。濕去而熱多寒少。
白話文：
第四節·傷寒兼瘧
【榮齋按】
瘧疾如果沒有其他特殊症狀，在發作兩三次後，可以設法讓它不再發作，這叫做「截瘧」。之所以要在發作兩三次後才截瘧，是因為發作過兩三次後，病人的抵抗力已經產生了不少，藉由截瘧藥物的幫助，就可以抑制瘧疾。如果太早截瘧，抵抗力還不足，就無法達到效果。關於截瘧的方劑，根據陸淵雷先生的經驗，《外臺》療瘧丸最有效，成分是知母、常山、甘草。這個方子本來是丸劑，改成煎劑也可以，必須在瘧疾發作前後四小時各服用一次，瘧疾就不會再發作。
一、風寒瘧（俗稱傷寒變瘧，又名正瘧）
【病因】
比較輕微的情況，是先感受風寒，接著轉變成瘧疾，隨即發病。比較嚴重的情況，是夏天因為暑熱而受傷，暑氣潛伏在體內，到了深秋又再次感受寒風，新的寒邪引動潛伏的邪氣而發作瘧疾。
【症狀】
因為風寒轉變而來的瘧疾，剛開始會怕冷而沒有汗，頭痛身體也痛，接著邪氣傳到少陽經，寒冷過後會發熱，發熱過後會流汗，寒冷的時間長、發熱的時間短，發作的時間很有規律。患者會有胸脅悶脹、想吐、吐黃色的痰，舌苔大多是白色而少有黃色，或是舌頭兩側是白色光滑，中間是灰色的黏膩苔。如果是因為暑熱潛伏又再次感受寒風而發作的瘧疾，剛開始會怕冷多而發熱少，手腳冰冷、脅肋疼痛、口渴想喝熱水，喝了就想吐痰，接著寒冷和發熱會同時出現，或者寒冷輕微而發熱嚴重，舌苔是白色光滑，略帶黃色，或是灰色的黏膩苔。
【脈象】
右手的脈是浮而滑，左手的脈是弦而緊，這就是《內經》所說的先受寒，後受風，疾病按時發作，稱為寒瘧。如果右手的脈是浮而緩和滑，左手的脈是沉而弦又慢，這是《金匱》所說的寒多稱為牡瘧，《外臺》把它改為牝瘧。
【治療】
寒瘧應該先用蘇羌達表湯，發汗來驅散寒邪，接著用柴胡枳桔湯，用輕量的藥劑來調和。服用一兩劑後，如果瘧疾發作時寒熱同時嚴重，就要用柴芩雙解湯，用較重的藥劑來調和。等到病情減輕後，就用小柴胡湯，方子中的東洋參要用常山（二錢）拌炒過，藉此來截斷瘧疾。牝瘧應該先用柴胡桂薑湯來調和並溫暖透發，服藥後，表面的寒邪去除，潛伏的暑氣向外發散，如果發熱嚴重而寒冷輕微，就用新加木賊煎來清熱泄火，或者用蒿芩清膽湯來清涼解熱。
【榮齋按】
何廉臣先生在《全國名醫驗案類編》中曾說：「瘧疾多半是因風寒引起的，剛開始沒有汗，應該用發散的方法，像是羌活、防風、蘇葉、葛根之類的藥物。如果是在深秋初冬，寒冷嚴重而沒有汗，口不渴，脈象弦而緩和，就應該用麻黃桂枝各半湯。還有一種寒瘧發作時會昏厥的，多半是因為體內潛伏著寒飲，清醒後會吐出很多稀痰，這是很明顯的證據。這種情況是老年人最忌諱的，治療上應該用鎮逆溫化的方法。」特別把這段話記錄下來，用來互相參照說明。
二、暑濕瘧（俗稱暑濕化瘧，又名時瘧）
【病因】
《內經》說夏天受暑，秋天一定會發生瘧疾。但是暑邪一定會夾帶濕邪，要分辨是暑邪重於濕邪還是濕邪重於暑邪，暑邪重的就是暑瘧，濕邪重的就是濕瘧。
【症狀】
暑瘧剛開始是寒冷輕微而發熱嚴重，口渴想喝水，心煩躁熱而容易出汗，臉上油垢、牙齒乾燥，大便不通而小便發熱，或者腹瀉但不順暢，舌苔是黃色而且粗糙乾澀，甚至會是深黃色而且黏膩，或者有芒刺，或者有裂紋。濕瘧剛開始是寒熱交替，身體沉重，四肢疲倦無力，肌肉煩躁疼痛，胸腹悶脹，胃口不好想吐，大便稀溏而小便不暢通，舌苔是白色光滑厚膩，嚴重的話會是灰色而且光滑黏膩，或是灰色而且粗糙黏膩，舌頭邊緣是光滑濕潤的。
【脈象】
右手的脈是弦而洪大搏動且跳動快速，左手的脈是弦而快速，這是因為暑熱引起的瘧疾，《金匱》所說的弦而數的脈象是表示熱。如果右手的脈是弦而遲滯，左手的脈是沉而弦細軟，這是因為濕邪引起的瘧疾，《金匱》所說的沉細的脈象是表示濕邪痹阻。
【治療】
暑瘧先用蒿芩清膽湯來清除暑熱，如果暑熱已經轉為乾燥，就用柴胡白虎湯來清除燥熱。如果同時有肢體關節煩躁疼痛，就去掉柴胡、黃芩，加入桂枝（五分）來疏通肢體。如果同時有胸悶身體沉重，就去掉柴胡、黃芩和花粉，加入蒼朮（一錢）來化解濕邪。如果肺部的氣和津液都虧虛，就去掉柴胡和黃芩，加入西洋參（一錢半至二錢）來補氣生津。濕瘧先用柴平湯來乾燥濕邪。濕邪去除後，如果熱多而寒少，就應該用其他藥方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