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通俗傷寒論》~ 第六章·傷寒脈舌 (14)
第六章·傷寒脈舌 (14)
1. 第五節·察舌色
以致虛火上炎。所以白上加黃。黃上加焦。而枯黑燥裂也。不論其脈。不論其症。大劑參附養榮湯。不時灌服。多有得生者。然其舌質。未有不胖且嫩者。苔色乾燥滑潤。又在所不拘也。若苔色因實火焦黑。則其形必堅斂。色必蒼老。其舌質萬無胖嫩者。此皆察色者所不可不知也。
觀此。則病之虛實。驗之於苔。但能據以定症之虛實。不能據以定體質之虛實。
凡舌有質地。而堅斂蒼老。不拘苔色白黃灰黑。由舌中延及舌邊。揩之不去。刮之不淨。底仍粗澀黏膩。不見鮮紅者。是為有根之真苔。中必多滯。舌無質地。而浮胖嬌嫩。不拘苔色白黃灰黑。滿布舌中。不及舌邊。揩之即去。刮之即淨。底亦淡紅潤澤。不見垢膩者。是為無根之假苔。
里必大虛。即看似苔色滿布。飲食後苔即脫去。舌質圓浮胖嫩者。亦屬假苔。一名活苔。他如食枇杷則苔色黃。食橄欖則苔色青黑。是為假色之染苔。故苔有質地與無質地。延及舌邊與但布舌中。過辨虛實之大綱。此為察色辨苔。當分真假之要訣。
【廉勘】陸氏冷廬醫話曰。臨症視舌。最為可憑。然亦未可執一。正義云。凡見黑舌。問其曾食酸鹹等物。則能染成黑色。非因病而生也。然染成之黑。必潤而不燥。刮之即退為異。又惟虛寒舌潤能染。若實熱舌苔乾燥，何能染及耶。凡臨證欲視病人舌苔燥潤。禁飲湯水。飲後則難辨矣。
重慶堂隨筆云。淡舌白苔。亦有熱症。黃厚滿苔。亦有寒症。舌絳無津。亦有痰症。當以脈症便溺參勘。又如燈下看黃苔。每成白色。然則舌雖可憑。而亦未盡可憑。非細心審察。亦難免於誤治。故俞氏謂臨症辨舌。亦須活法推求。真閱歷精深之語也。
凡苔薄者表邪初見。苔厚者里滯已深。固已。但要辨其薄而鬆者無質。揩之即去。為正足化邪。即薄而膩者。邪入尚淺。亦宜宣氣達邪。惟厚而膩者有地。揩之不去。多穢濁盤踞。若厚而鬆者。里滯已化。但須輕清和解。此為察色辨苔。當分厚薄松膩之要訣。
凡舌苔始終一色。不拘白黃灰黑。即有厚薄滑澀干潤濃淡之不同。總屬常苔。當參脈症以施治。如舌一日數變。或由白而黃。由黃而黑。或乍有乍無。乍赤乍黑者。皆為變苔。其症多凶而少吉。此為察色辨苔。當分常變之要訣。
凡舌苔由膩化松。由厚退薄。乃里滯逐漸減少之象。是為真退。即有續生薄白新苔者。尤為苔真退後。胃氣漸復。穀氣漸進之吉兆。若滿舌厚苔。忽然退去。舌底仍留汙質膩澀。或見朱點。或有發紋者。是為假退。一二日間。即續生厚苔。又有滿舌厚苔。中間駁落一瓣。或有罅紋。
或有凹點。底見紅燥者。須防液脫中竭。用藥切宜審慎。若厚苔忽然退去。舌光而燥者。此胃氣將絕也。多凶少吉。此為察色辨苔。當分真退假退駁去脫竭之要訣。
白話文：
第五節·觀察舌頭的顏色
如果體內虛弱導致虛火上炎，舌苔就會從白色變黃，再從黃色變焦黑色，呈現乾燥、枯裂的狀態。這種情況，不論脈象如何，也不論其他症狀，只要大量服用參附養榮湯，並多次灌服，通常都能夠救活。但這些病人的舌頭，往往都是肥胖且嬌嫩的，舌苔可能乾燥或濕潤，這都不必太過拘泥。如果是因為實火引起的舌苔焦黑，那麼舌頭的形狀必定是緊縮的，顏色必定是蒼老的，舌質絕對不會是肥胖嬌嫩的。這些都是觀察舌色的人必須要知道的。
由此可知，疾病的虛實可以從舌苔上驗證出來。但是，舌苔只能判斷病症的虛實，無法判斷體質的虛實。
凡是舌頭本身有質地，呈現堅硬收縮、顏色蒼老的狀態，不論舌苔顏色是白、黃、灰、黑，只要舌苔從舌頭中間延伸到舌邊，用布擦拭擦不掉，用刮子刮不乾淨，舌頭底部依然粗糙黏膩，沒有鮮紅色，這就是有根的真苔。這種情況體內多半有積滯。如果舌頭本身沒有質地，呈現浮腫肥胖、嬌嫩的狀態，不論舌苔顏色是白、黃、灰、黑，只要舌苔滿布舌頭中間，不到舌邊，用布擦拭就能擦掉，用刮子刮一下就乾淨，舌頭底部呈現淡紅潤澤，沒有污垢，這就是沒有根的假苔。
體內一定極度虛弱。即使看起來舌苔滿布，只要吃完東西舌苔就脫落，而且舌頭圓潤浮腫嬌嫩，也屬於假苔，又稱為活苔。其他情況，像是吃了枇杷會讓舌苔變黃，吃了橄欖會讓舌苔變青黑色，這些都是因為食物染色造成的假色苔。所以，舌苔有質地與無質地，延伸到舌邊與只在舌中，是區分虛實的重要綱領，這是從舌色辨別舌苔真假的要訣。
【廉勘】陸氏《冷廬醫話》說：臨床看舌頭，是最可靠的依據，但也不能過於執著。正義說：凡是看到黑舌頭，要問病人是否吃過酸鹹等食物，因為這些食物會把舌頭染成黑色，並非疾病所致。但是，染色造成的黑色，一定是濕潤而不乾燥的，刮一刮就會退去。而且只有虛寒體質、舌頭濕潤的人容易被染色，如果實熱體質、舌苔乾燥，怎麼可能被染色呢？凡是看病人舌苔是乾燥還是濕潤，要禁止病人喝湯水，喝了湯水就難以分辨了。
《重慶堂隨筆》說：淡白舌苔也可能是熱症，黃厚滿苔也可能是寒症，舌頭呈現深紅色、沒有津液也可能是痰症。要配合脈象、症狀、大小便等情況綜合判斷。又如在燈光下看黃苔，可能會變成白色。由此可知，舌苔雖然可以作為判斷的依據，但也不是完全可靠的，如果不仔細觀察，也很容易誤診。所以俞氏說：臨床辨別舌苔，也要靈活地推求。這句話真是經驗豐富又精闢。
凡是舌苔薄，表示表邪剛出現；舌苔厚，表示裡面的積滯已經很深，這是基本觀念。但要辨別舌苔薄而鬆散，沒有質地，用布擦拭就掉，表示正氣充足可以化解邪氣。如果舌苔薄而黏膩，表示邪氣剛入侵，也適合用宣散氣機的方法來驅除邪氣。只有舌苔厚而黏膩，而且有根，擦拭不掉，表示污濁邪氣盤踞。如果舌苔厚而鬆散，表示裡面的積滯已經開始化解，只需要用清淡平和的方法來調解。這是從舌色辨別舌苔，要分辨厚薄鬆膩的要訣。
凡是舌苔始終都是同一個顏色，不論是白、黃、灰、黑，即使有厚薄、滑澀、乾燥、濕潤、濃淡的不同，都屬於常態舌苔。只要配合脈象和症狀來治療即可。如果舌苔一天變化數次，或是從白色變黃，從黃色變黑，或是時有時無，時紅時黑，這些都是變態舌苔，表示病情多半凶險而少有吉利。這是從舌色辨別舌苔，要分辨常態和變態的要訣。
凡是舌苔從黏膩變得鬆散，從厚變薄，表示體內的積滯逐漸減少，這是真退的現象。即使又長出薄薄的白色新苔，也表示舌苔是真退後，胃氣正在恢復，消化功能正在好轉的吉兆。如果滿舌厚苔，忽然全部退去，但舌頭底部仍然有污濁黏膩的物質，或是出現紅點，或是出現裂紋，這是假退的現象。過一兩天，厚苔就會再次長出來。還有滿舌厚苔，中間突然脫落一塊，或是出現裂紋、凹陷，底部呈現紅燥的狀態，要小心體內的津液耗竭。用藥的時候一定要謹慎。如果厚苔忽然退去，舌頭光滑而乾燥，表示胃氣即將衰竭，多半凶險而少有吉利。這是從舌色辨別舌苔，要分辨真退、假退、剝脫、津液耗竭的要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