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卿子傷寒論》~ 卷七 (11)

1. 辨不可下病脈證並治第二十

故咽中傷。若復下之，則太陽之邪，因虛而內陷，故兩目閉。陰邪下行，為寒多，必便清穀。陽邪下行，為熱多，必便膿血。熏之，則火熱甚，身必發黃。熨之，則火熱輕，必為咽燥。小便利者，為津液未竭，猶可救之。小便難者，津液已絕，則難可制而危殆矣。

傷寒發熱，口中勃勃氣出，頭痛目黃，衄不可制。貪水者必嘔。惡水者厥。若下之，咽中生瘡。假令手足溫者，必下重，便膿血。頭痛目黃者，若下之，則兩目閉。貪水者，脈必厥，其聲嚶，咽喉塞。若發汗，則戰慄，陰陽俱虛。惡水者，若下之，則里冷不嗜食，大便完穀出。若發汗，

則口中傷，舌上白苔，煩躁。脈數實，不大便六七日，後必便血。若發汗，則小便自利也。

傷寒發熱，寒變熱也。口中勃勃氣出，熱客上膈也。頭痛目黃，血不可制者，熱蒸於上也。千金曰：「無陽即厥，無陰即嘔。」貪水者必嘔，則陰虛也。惡水者厥，則陽虛也。發熱口中勃勃氣出者，咽中已熱也。若下之，亡津液，則咽中生瘡。熱因裡虛而下。若熱氣內結，則手足必厥。

設手足溫者，熱氣不結而下行，作葉熱利，下重，便膿血也。頭痛目黃者，下之，熱氣內伏，則目閉也。貪水為陰虛，下之又虛其里，陽氣內陷，故脈厥，聲嚶，咽喉閉塞。陰虛發汗，又虛其陽，使陰陽俱虛而戰慄也。惡水為陽虛，下之又虛胃氣，虛寒內甚，故里冷不嗜食。

陽虛發汗，則上焦虛燥，故口中傷爛，舌上白苔而煩躁也。經曰：「脈數不解，合熱則消穀喜飢。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此有瘀血。」此脈數實，不大便六七日，熱蓄血於內也。七日之後，邪熱漸解，迫血下行，必便血也。便血發汗，陰陽俱虛，故小便利。

下利脈大者，虛也，以其強下之故也。設脈浮革，因爾腸鳴者，屬當歸四逆湯主之。

脈大為虛，以未應下而下之，利因不休也。浮者，按之不足也。革者，實大而長微弦也。浮為虛，革為寒。寒虛相搏，則腸鳴。與當歸四逆湯，補虛散寒。

活人云：「虛者，十補勿一瀉；強實者瀉之；虛實等者，雖瀉勿大泄之。」此金匱語也。吳氏云：凡有惡風惡寒者；凡腹滿時減時滿者；凡腹脹滿，可揉可按虛軟者；凡陰虛勞倦；凡手足逆冷尺脈弱者；凡脈在表俱不可下；凡脈沉不實不疾，按之無力者；凡亡血家，及婦人經水適來適斷；或熱入血室；與夫胎前產後崩漏等證；及小便頻數；小便清而大便秘者；俱不可下。

白話文：

辨不可下病脈證並治第二十

如果咽喉已經受損，再誤用瀉下法，太陽經的邪氣會因正氣虛弱而內陷，導致雙眼緊閉。若陰邪向下運行，寒氣過盛，會腹瀉排出未消化的食物；陽邪向下運行，熱氣過盛，則會排出膿血。若用火熏法，火熱加劇，身體會發黃；若用熱熨法，火熱較輕，會導致咽喉乾燥。小便通暢表示津液未耗盡，尚可救治；小便困難則是津液枯竭，難以控制病情，十分危險。

傷寒發熱，口中不斷呼出熱氣，頭痛、眼睛發黃，嚴重鼻血無法止住。若患者貪飲水，必然嘔吐；厭惡飲水，則會四肢冰冷。若誤用瀉下法，咽喉會生瘡。假使手足溫暖，則會出現裡急後重、排出膿血的症狀。頭痛目黃者誤下，雙眼會緊閉。貪飲水者脈搏微弱，聲音細弱，咽喉阻塞；若誤用發汗法，會寒戰抽搐，陰陽兩虛。厭惡飲水者誤下，會胃中寒冷、食慾不振，腹瀉排出未消化食物。若誤發汗，會口腔潰爛、舌苔白厚且煩躁不安。

脈搏數而有力，六七日未排便，之後必然便血。若誤發汗，則小便會自行通暢。

傷寒發熱是寒邪化熱。口中呼出熱氣是熱邪積聚上膈。頭痛目黃、鼻血不止，是熱邪上蒸。《千金方》說：「陽虛則四肢冰冷，陰虛則嘔吐。」貪飲水者嘔吐是因陰虛；厭惡飲水者四肢冰冷是陽虛。發熱且口中呼出熱氣，表示咽喉已受熱邪。若誤下使津液喪失，咽喉會生瘡。熱邪因裡虛而下行，若熱氣內結，手足會冰冷；假使手足溫暖，熱氣未內結而向下，則會腹瀉、裡急後重並便膿血。

頭痛目黃者誤下，熱邪內伏而雙眼緊閉。貪飲水屬陰虛，誤下加重裡虛，陽氣內陷，導致脈弱、聲音微弱、咽喉阻塞。陰虛者誤發汗，陰陽兩虛而寒戰。厭惡飲水屬陽虛，誤下損傷胃氣，內寒加重，故胃冷厭食。陽虛者誤發汗，上焦虛燥，口腔潰爛、舌苔白厚煩躁。

經文說：「脈搏數而不解，合熱則易飢餓。六七日未排便，是瘀血內結。」脈數有力、六七日未排便，是熱邪蓄血。七日後邪熱漸退，迫血下行便血。便血後誤發汗，陰陽兩虛，故小便通暢。

腹瀉而脈大是正氣虛，因強行瀉下所致。若脈浮而革，伴隨腸鳴，宜用當歸四逆湯補虛散寒。脈大主虛，因不當瀉下而使腹瀉不止。脈浮按壓無力，革脈實大微弦。浮主虛，革主寒，寒虛相搏則腸鳴。

《活人書》言：「虛證宜補不宜瀉；實證可瀉；虛實夾雜者，瀉亦不可過度。」以下情況不可瀉下：惡風惡寒者；腹滿時減時脹者；腹軟可按壓者；陰虛勞倦者；手足冰冷、尺脈弱者；表證脈象者；脈沈無力者；失血者、經期或熱入血室者；孕產婦及崩漏者；小便頻數或清長而便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