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條辨》~ 卷之一 (20)

1. 辨太陽病脈證並治上篇第一

上條適來，此言適斷，反覆更互詳言也。「續」謂續後得也。「寒熱」以往來寒熱言，與上條惡寒發熱意同。「適斷」言值經水正來，適然又斷止也。熱入血室，與上證同而義異。適來者，因熱入室，迫使血來，血出而熱遂遺也。適斷者，熱乘血來而遂入之，與後血相摶，俱留而不出，故曰「其血必結也」。如瘧狀，申釋寒熱也。上言刺，此出小柴胡，皆互相發明也。

（六十六）血弱氣盡，腠理開，邪氣因入，與正氣相摶，結於脅下。正邪分爭，往來寒熱，休作有時，默默不欲飲食。臟腑相連，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嘔也。小柴胡湯主之。

「痛」當作「病」。此總上二條而申明之，以決言小柴胡湯為的於用之意。「血弱氣盡」，以經水之適來適斷言也。「腠理開邪氣因入」，以中風之熱入血室言也。脅下者，少陽之部分也。邪傳少陽，熱既入於血室而不出，則邪摶於脅下而不散，明前條之如結胸狀也。邪正分爭三句，言正氣與邪氣並爭，則寒熱交作，分則退，明上條之如瘧狀也。默默不欲飲食者，少陽經中或為之一證，脾胃亦傷之故也。臟腑相連者，以主熱入血室之厥陰肝，與主往來寒熱之少陽膽言，而明其義也。夫以臟腑論之：心肺之配大小腸，以言其居，則有上下之遠隔；腎配膀胱，其相去則差別前後之分；脾胃之為配合，雖則皆位乎中，亦是各開而不相著。獨有肝之配膽，乃得相連而不相離。夫性必戀於婦，所以陽邪之熱，必下就而入於陰之血室。陰主受，故受其熱而通其往來，所以謂之「必」。「必」者，定然之詞也。邪高病下者，言惟其邪乃陽邪，陽上浮而居高；惟其病在血室，屬乎陰而低下。下往上來，脾胃間中，雖不受病，未免受傷，嘔之為嘔者，此也。然小柴胡湯者，出表入里，往來寒熱之主治也；而熱入血室者，乃下往上來之寒熱，似不相同，亦以之為主治，何也？曰：出入上下雖不同，其主往來為寒熱之少陽則一也。邪屬少陽，發表則無表可發，攻裡則胃不可攻，取之於血室，則邪又結於脅下。肝膽同歸一治，婦道必從於夫，故從少陽之小柴胡為解厥陰之血室，乃主其夫婦之和，而潮熱期之於必愈。此熱入血室之為病，所以決於用小柴胡而無貳也。中篇末條，與此互相發明；下篇無出，由此其推也。然則婦人風寒為病之治，其所以殊於男子者，止惟如此乎？曰：非謂止於如此也，謂大要差在血氣之分耳，循經以為治，則一也。觀熱入血室不外小柴胡一湯，則他可知矣。經之所以反覆詳明以示教，豈非開諭後學，當知致力於斯乎？噫！微矣哉！

白話文：

辨太陽病脈證並治上篇第一

前一條討論月經剛來時的狀況，這一條則討論月經突然停止的情況，兩者相互參照詳細說明。"續"指的是後續出現的症狀。"寒熱"指的是交替出現的惡寒發熱，與上一條的惡寒發熱意思相同。"適斷"指的是正值經期卻突然中斷。熱入血室的病機，與上一條的症狀相同但原理不同。月經剛來的情況：是因為熱邪侵入血室，迫使經血排出，血排出後熱邪也隨之排出。月經突然中斷的情況：熱邪乘經血排出時侵入血室，與殘留的經血相結合，滯留不出，所以說"其血必結"。如瘧疾般的症狀，是對寒熱交作的說明。上文提到針刺療法，這裡提出小柴胡湯，都是互相印證的說法。

（六十六）氣血虛弱，腠理酥鬆，邪氣因此侵入，與正氣相爭，凝結於脅下。正氣與邪氣相互抗爭，導致寒熱交替發作，有一定規律，患者沈默寡言不想飲食。由於臟腑相連，疼痛必定向下發展。邪氣在上而疼痛在下，所以會引起嘔吐。這種情況應用小柴胡湯治療。

"痛"字應該理解為"病"。這是總結前兩條並詳細說明，強調小柴胡湯的確切適應症。"血弱氣盡"指的是月經剛來或突然中斷的情況。"腠理開邪氣因入"指的是中風導致熱邪侵入血室。脅下是少陽經的部位。邪氣傳入少陽，熱邪已入血室而不出，就會滯留在脅下不散，這解釋了前文所說的如結胸狀。邪正交爭三句話，說的是正氣與邪氣相爭而寒熱交替發作，正邪相離則症狀消退，這解釋了上文的如瘧狀。沈默不想飲食，是少陽經症狀之一，也是脾胃受傷的原因。臟腑相連，是指主掌熱入血室的厥陰肝與主掌往來寒熱的少陽膽的關係，說明其中的道理。從臟腑配屬來看：心配小腸、肺配大腸，位置上有上下之別；腎配膀胱，位置上也有前後之分；脾胃雖然是配合關係，雖然都位於中部，但也是分開不相連的。唯獨肝與膽的配屬，是真正相連不離的關係。就像夫婦相戀，所以陽熱之邪必然會向下進入陰性的血室。陰性主接納，因此血室接受熱邪而形成寒熱往來，所以說"必"。"必"是肯定的說法。邪高病下：邪氣屬於陽而在上，病症則在屬陰的血室在下。下往上來的邪氣經過脾胃，雖然脾胃不是病變部位，但也不免受影響，嘔吐就是這樣發生的。小柴胡湯是治療出入表裡、往來寒熱的主方；而熱入血室的寒熱雖然是從下往上來的，看似不同，但也以小柴胡湯治療，為什麼呢？因為無論是出入還是上下，都是少陽經的往來寒熱，本質是一樣的。邪在少陽，既不能單純發表（因為無表可發），也不能單純攻里（因為不可攻胃），要取血室，而邪又結於脅下。肝膽同屬一治，如同婦道從夫，所以用少陽的小柴胡湯來治療厥陰的血室問題，目的是調和肝膽關係，使潮熱最終痊癒。這就是為什麼治療熱入血室堅定地選擇小柴胡湯而無需考慮其他。中篇的最後一條與此互相印證；下篇不再贅述，可由此類推。那麼婦女風寒病變的治療與男子不同之處，僅僅在於此嗎？並非僅僅如此，主要差別在於血氣方面，按經論治的原則是一致的。觀察熱入血室不外乎用小柴胡湯這一種方子，其他情況便可類推。經典反復詳細說明這些道理，不正是為了啓迪後學應當專注於此嗎？多麼精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