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九十論》~ 兩手撮空證（八十六）
兩手撮空證（八十六）
1. 兩手撮空證（八十六）
市人張某，年可四十，病傷寒，大便不利，日晡發熱，手循衣縫，兩手撮空，目直視急，更三醫矣，皆曰傷寒最惡證也，不可治。 後召予，予不得已往診之，曰：「此誠惡候，染此者十中九死。仲景雖有證而無治法，但云脈弦者生，澀者死。況經吐下，難於用藥。謾以藥與，若大便得通，而脈強者，庶可料理也。」 遂用小承氣湯與之，一投而大便通利，諸疾漸退，脈且微弦，半月得瘥。 論曰，或問：「下之而脈得弦者生，何也？」 答曰：「金匱玉函經云：循衣摸床，妄撮，怵惕不安，微喘直視，脈弦者生，澀者死。微者但發熱譫語，承氣湯與之。」 余嘗觀錢仲陽小兒訣法，手循衣領，及亂捻物者，肝熱也。此證玉函列在陽明部，陽明胃也。肝有邪熱，淫於胃經，故以承氣湯瀉肝，而得強脈，則平而和，胃且堅不受，此百生之理也。 予嘗謂仲景論，不通諸醫書，以發明隱奧，而專一經者，未見其能也，須以古今方書，發明仲景余意。
白話文：
市裡張姓男子，約莫四十歲，患傷寒，大便秘結，下午發燒，手沿著衣縫摸索，兩手像是抓空一樣，眼睛直視，神情焦急。已經看過三個醫生了，都說這是傷寒中最嚴重的症狀，治不好。
後來他請我診治，我雖然無奈，還是去了。我說：「這確實是危急的徵兆，染上這種病的人十個有九個會死。張仲景雖然記載了這種病症，卻沒有治療方法，只說脈象弦細的能活，脈象澀滯的會死。況且病人之前已經吐瀉過，用藥很困難。姑且用藥看看吧，如果大便通了，而且脈象有力，或許還能搶救。」
於是，我用小承氣湯給他服用，一次就讓他的大便通暢了，其他病症也逐漸減輕，脈象也變得稍微弦細一些，半個月後就痊癒了。
有人問道：「用藥讓他大便通暢，脈象卻變得弦細，為什麼還能活呢？」
我回答說：「《金匱要略》裡記載：手沿著衣服摸索，胡亂抓取東西，心神不安，輕微喘息，眼睛直視，脈象弦細的能活，脈象澀滯的會死。輕症只是發熱說胡話，可以用承氣湯治療。」
我曾經研究錢仲陽的兒科醫術，手沿著衣領摸索，或胡亂抓取東西，是肝熱的表現。這個病症《金匱要略》中列在陽明篇裡，陽明屬胃。肝臟有邪熱，侵犯到胃經，所以用承氣湯瀉肝，使得脈象有力，就能恢復平衡和諧，胃氣也得以鞏固，這是生存的道理。
我常常認為，單憑張仲景的著作，而不參考其他醫書，就想闡明其深奧的道理，只專研一部經書，是無法完全理解的，必須結合古今醫書，才能更透徹地理解張仲景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