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九十論》~ 汗後瘡瘍證（七十四）

1. 汗後瘡瘍證（七十四）

李琛大夫病傷寒，發熱，面目俱赤，氣上衝，腹滿大小便閉，無汗，脈緊而長。予令服大承氣湯，他醫以小柴胡湯與之，不驗；又以大柴胡湯與之，亦不效；又增大柴胡湯大劑，大便通，下燥屎得愈，乃誇曰：「果不須大承氣！」予笑曰：「公苟圖目前，而不知貽禍於後。病雖瘥，必作瘡瘍之證。」

後半月，忽體生赤瘡，次日背發腫如盤，堅如石，痛不堪忍，渠以為背疽憂甚，急召予。予曰：「瘡瘍之證也。若當日服承氣，今無此患矣！」治以數日瘥。或者問：「何以知其瘡瘍之證？」予曰：「仲景云：『趺陽脈滑而緊者，胃氣實，脾氣強，持實擊強，痛還自傷，以手把刃坐作瘍。』蓋病勢有淺深，藥力有輕重，治者必察其病者如何耳。疾勢深則以重劑與之，疾勢輕則以輕劑與之，正如持衡，錙銖不偏也。不然，焉用七方十劑？今病人毒邪如此深，須藉大黃、朴硝，盪滌臟腑經絡毒氣，利三二行，則邪毒皆去。今醫小心謹慎，又不能了了見得根源，但以大柴胡得屎，因謂大便通行，便得安痊，不知遺禍於後，必瘡瘍。當時若聽予言，豈有斯患！」

白話文：

汗後瘡瘍證（七十四）

李琛大夫患傷寒，出現發熱、臉紅目赤、氣逆上衝、腹脹、大小便不通、無汗等症狀，脈象緊而長。我建議他服用大承氣湯，但其他醫師卻先給他小柴胡湯，無效；又改用大柴胡湯，仍不見效。後來加大大柴胡湯的劑量，才使大便通暢，排出燥屎而暫時痊癒。那名醫師因此誇口說：「果然不必用大承氣湯！」我笑答：「您只顧眼前療效，卻不知埋下後患。病情雖暫時緩解，日後必發瘡瘍之症。」

半個月後，李琛突然全身長出紅瘡，隔天背部腫起如盤，堅硬如石，疼痛難忍。他擔心是背疽，急忙找我診治。我說：「這是瘡瘍之證。若當初服用承氣湯，現在就不會有這問題了。」治療數日後痊癒。有人問我如何預知會生瘡瘍？我回答：「仲景曾言，趺陽脈滑而緊者，胃氣實而脾氣強，若強行壓制實邪，反會自傷，如同徒手抓刀刃而坐生瘡瘍。病情有深淺，藥力有輕重，醫者必須審慎判斷。病勢深重，就該用猛藥；病勢輕淺，則用輕劑，如同持秤，分毫不偏。否則何必區分『七方十劑』？此病人毒邪深重，需以大黃、朴硝徹底清除臟腑經絡的毒氣，讓邪毒隨二三次瀉下排出。但其他醫師過於謹慎，未能看清病根，見大柴胡湯略通大便，便以為痊癒，殊不知留下後患，終致瘡瘍。若當初聽從我的建議，豈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