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簡

《素問識》~ 卷二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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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44)

1. 平人氣象論篇第十八

少陽脈至,張云。少陽之氣。王於冬至後六十日。是時陽氣尚微。陰氣未退。故長數為陽。疏短為陰。而進退未定也。

陽明脈至,張云。陽明之氣。王於雨水後六十日。是時陽氣未盛。陰氣尚存。故脈雖浮大。而仍兼短也。此論但言三陽。而不及三陰。諸家疑為古文脫簡者。是也。及閱七難所載。則陰陽俱全。三陽與此皆同。至。謂太陰之至。緊大而長。少陰之至。緊細而微。厥陰之至。沉短而敦。此三陰三陽之辨。乃氣令必然之理。蓋陰陽有更變。脈必隨於時也。

琅玕,張云。符瑞圖曰。玉而有光者。說文曰。琅玕似珠。簡按禹貢。厥貢惟球琳琅玕。孔傳。琅玕。石而似珠。爾雅釋地。西北之美者。有崑崙虛之璆琳琅玕焉。郭注。琅玕。狀如珠也。山海經曰。崑崙山。有琅玕。附。李時珍云。在山為琅玕。在水為珊瑚。

微曲,汪機云。偃曲。乃略近低陷之意。數至之中。而有一至似低陷。不應指也。張云。喘喘連屬。急促相仍也。其中微曲。即鉤多胃少之義。吳云。不能如循琅玕之滑利矣。

前曲後居,吳本。居。作倨。張云。前曲者。謂輕取則堅強而不柔。後居者。謂重取則牢實而不動。如持革帶之鉤。而全失充和之氣。是但鉤無胃也。故曰心死。簡按丁德用注十五難云。後居。倨而不動。勁有故曰死也。王注居為不動。蓋讀為倨。故吳直改之。倨。踞同。漢書。高祖箕踞。張耳傳。作箕倨。踞。蹲也。故為不動之義。

厭厭聶聶,吳云。翩翻之狀。浮薄而流利也。馬雲。恬靜之意。

如落榆莢,十五難。落。作循。莢。作葉。甲乙同。馬雲。輕虛以浮之意。張云。輕浮和緩貌。即微毛之義也。李時珍云。榆有數十種。莢榆。其木甚高大。未生葉時。枝條間先生榆莢。形狀似錢而小。色白成串。俗呼榆錢。後方生葉。

不上不下如循雞羽,吳云。不上下。則非厭厭聶聶翩翻流利之形矣。如循雞羽。澀而難也。高雲。如循雞羽。極輕極虛。不若榆莢之落也。馬雲。雞羽兩旁雖虛。而中央頗有堅意。所以謂之病也。簡按玉機真臟論。秋病脈曰。其氣來毛。而中央堅兩旁虛。此謂太過。王注蓋本於此。而馬衍其義。

如風吹毛,簡按毛。草也。左傳隱三年。澗溪沼沚之毛。丁德用十五難注云。風吹毛者。飄騰不定。無歸之象。

招招,馬雲。招。迢同。迢迢然。長竿末梢。最為軟弱。揭之則似弦而甚和。所以謂之平也。張云。揭。高舉也。高揭長竿。梢必柔軟。即和緩弦長之義。招招。猶迢迢。吳意同。志云。以手相呼曰招。招招。乍伏之象。高雲。柔和而起伏也。簡按集韻。迢迢。高貌。義難葉。志注本於詩邶風招招舟子之疏。尤得其解。

白話文:

平人氣象論篇第十八

少陽脈至時,脈象呈現的狀態,少陽之氣旺盛於冬至後六十日。此時陽氣尚弱,陰氣尚未完全退去,所以脈象有時長(數為陽),有時短(疏短為陰),進退不定。

陽明脈至時,脈象呈現的狀態,陽明之氣旺盛於雨水後六十日。此時陽氣尚未充盈,陰氣仍然存在,所以脈象雖然浮大,但仍然兼有短促的特性。此篇論述只提及三陽脈,而未提及三陰脈,一些醫家懷疑是古籍遺漏,實情如此。但閱覽《七難》記載,則陰陽俱全,三陽脈象與此處所述相同。所謂「至」,指的是太陰脈至時,脈象緊大而長;少陰脈至時,脈象緊細而微;厥陰脈至時,脈象沉短而實。這三陰三陽脈象的區別,是氣機運行的必然規律,陰陽氣機不斷變化,脈象必然隨著季節而變化。

關於「琅玕」,《符瑞圖》記載,玉而有光者為琅玕;《說文解字》記載,琅玕形似珠;《禹貢》記載,厥貢惟球琳琅玕,孔穎達註解說琅玕是形似珠的玉石;《爾雅釋地》記載,西北地區的珍寶有崑崙虛的璆琳琅玕,郭璞註解說琅玕形狀如同珠子;《山海經》記載,崑崙山上盛產琅玕。李時珍說,琅玕生於山,生於水則為珊瑚。

關於「微曲」,汪機認為,「偃曲」略近於低陷之意,在脈象的數次搏動中,有一次搏動似有低陷,不應規律的跳動。張景岳認為,喘喘連屬,指脈象急促相連,其中微曲,即鉤多胃少之意。吳師機認為,脈象的流利程度不如琅玕般順滑。

關於「前曲後居」,吳氏版本中,「居」作「倨」。張景岳認為,「前曲」指的是輕取脈時感覺堅硬而不柔軟,「後居」指的是重取脈時感覺牢實而不動,如同握住皮革帶上的鉤子,完全喪失了充盈和緩的氣機,只有鉤而無胃,所以稱為「心死」。丁德用在《十五難》的註解中也提到,「後居」指的是脈象倨而不動,勁急,故稱之為死。王注將「居」解釋為不動,大概是讀作「倨」,所以吳師機直接將其改為「倨」。「倨」與「踞」同義,《漢書》中「高祖箕踞」,《張耳傳》作「箕倨」,「踞」是蹲的意思,所以有不動之意。

關於「厭厭聶聶」,吳師機認為是翩翩翻飛的樣子,脈象浮薄而流利;馬蒔認為是恬靜之意。

關於「如落榆莢」,《十五難》中,「落」作「循」,「莢」作「葉」,「甲乙」同義。馬蒔認為是輕虛浮動之意;張景岳認為是輕浮和緩的樣子,如同細微的絨毛;李時珍說,榆樹有很多種類,莢榆樹木高大,未長葉前,枝條間先長出榆莢,形狀像小錢幣,顏色雪白,成串生長,俗稱榆錢,之後才長葉。

關於「不上不下如循雞羽」,吳師機認為,不上不下,則不是厭厭聶聶翩翩翻飛流利的樣子,如循雞羽,澀滯而困難;高士宗認為,如循雞羽,極其輕虛,不如榆莢落下般輕盈;馬蒔認為,雞羽毛兩邊雖然虛,但中間卻略有堅硬之意,所以稱之為病;王注大概是根據《玉機真臟論》中關於秋病脈象的描述:「其氣來毛,而中央堅兩旁虛,此謂太過。」馬蒔闡述了其義。

關於「如風吹毛」,毛指的是草,《左傳·隱公三年》記載「澗溪沼沚之毛」,丁德用在《十五難》的註解中說,風吹毛,飄浮不定,沒有歸宿的樣子。

關於「招招」,馬蒔認為,「招」與「迢」同義,「迢迢然」,如同長竿的末梢,最為柔軟,提起時像弦一樣,非常柔和,所以稱為平脈;張景岳認為,「揭」是高舉的意思,高舉長竿,竿梢必然柔軟,這就是柔和、弦長之意,「招招」如同「迢迢」;吳師機的理解相同;志書認為,用手互相呼喚叫做招,「招招」是忽伏忽起的樣子;高士宗認為是柔和而起伏的樣子;《集韻》記載,「迢迢」是高的樣子,意思難以符合,志書的註解根據《詩經·邶風·招招》的疏解,尤其貼切。